《遲來的拯救》秋之葉

7、第七章

　　今天是郭真昏迷的第三天，叶迅轩便在她床边呆了三天，寸步不离地守候。
　　他心痛地抚着她因缺氧而略带紫蓝色的脸上，原本红润的嘴唇现在变成深紫色，似有似无的微弱呼吸彷佛随时会停止一般。
　　那个健康活泼的郭真去了那里？
　　深深的愧疚和自责，让他不自觉地流起了男儿泪。
　　突然，感到手掌下的手指在动，他猛然抬头，狼狈地擦去脸上的泪，紧盯住她的脸，屏息等待。
　　长长的睫微微颤动，眼睑扬起又再合上。
　　「真！真！不要！我知道你醒来了，求你望我一眼，张开眼望望我好吗？」他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摇动着她，同时把他眼眶里的泪水摇下，滴在她的脸上。
　　她眉头轻皱，乏力地张开眼睑，有点不能置信地凝着他脸上的泪。
　　她张嘴想说话，但喉咙和气管传来的剧痛让她不住咳嗽。
　　「我去叫医生！」他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医生帮她作了一次详细的检查，对她的康复的情况很乐观。
　　「她一切都很正常，这真是奇迹。再过几天，她应该可以回香港的了。」医生微笑着离开。
　　而事实，她的确很正常，能吃能睡，对大家也客客气气，但……唯独对他，明显的冷淡非常。
　　「真，你还在生我气吗？」他不安地问。
　　「没有。」她从洗手间里换上叶妈妈帮她带来的衣服，再弯身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院，过程中没抬头望他一眼。
　　他想了想，然后笑着说：「你知道我带了什么来给你吗？你看！」他把不久前买下的手錬取出，用两只手指吊着给她看。
　　她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回复淡漠地说：「这种小玩意不适合我这种粗鲁的女孩子的，你还是送给其它人吧。」
　　闻言，他惭愧地低下头，这番说话是他当时为了阻止她买下时所说的，没想到她会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真，我后悔以前不懂得珍惜你，但我现在不会了，你可以给我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重新来过，好吗？」
　　「有这个必要吗？」她提起袋子，挺直腰干面对他。「我根本从来没怪过你。」
　　「但你又……」
　　她扬手制止他说下去，「我真的没有怪过你，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个孝子，对自家母亲有多敬爱，我喜欢你的其中一个原因，都是因为你那片孝心。我入行做记者以来，见过的人和事很多，那些为了移民而丢下病患的父母在老人院的儿女多的是，甚至明知道父母患病躺在医院数个月也不去探望，而最令他们关心的是能从父母死后分得多少财产。」她叹了口气，「我早知道生命是很脆弱的，但我没想过自己也会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一天，这种经历真的很刺激。」
　　「真，你……」刺激？他开始怀疑，她脑袋是否因缺氧而坏掉了。

　　来到医院外面，郭真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昂首闭上眼感受阳光带给她的温暖。
　　能从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
　　「真，你要去吃点什么吗？」
　　她低头望着他提着自己的袋子，轻声道：「不用了。」
　　自她入院以来，叶迅轩对她的态度有着很明显的改善，以往的呼呼喝喝，现在都已不复见，像现在这样帮她提袋子更是以往绝不可能的事。但这样改变的他，反而让她很陌生，亦不自在。
　　在医院里，她想了很多，想他们之间的过去，想他们将要面对的婚姻，想自己的未来。
　　心里，她已经有所打算，但现在还不是开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