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大boss养崽崽》茶色琉璃幻视

12、居然变成了小小人！

　　经过慎重考虑，铃铃最终做出了选择：“我希望开启火天赋。”
　　尽管这个选择要冒风险，毕竟极东联邦就是世界审判官的地盘；但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时爱芙拉接受火之审判时，铃铃发现火天赋的本源力量相比于自己的血海处于下位。不管这事是好是坏，都给予了她一种细微的安全感。
　　“不错的选择，毕竟你是极东联邦人。而且，你还恰好能在世界审判官之殿觉醒天赋，真是一个美丽的巧合。”奥克索欣然同意，“当然，孤星主也是声名赫赫的极东正神，我能拥有万中无一的暗天赋，也是蒙受了神的眷顾……”
　　铃铃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要不要用木头和胶棉制作一个高仿真人偶，每次奥克索大肆吹嘘时，就让假扮成自己的人偶去应对；否则，天长日久，极力控制面肌的自己恐怕会锻炼出满脸横肉。
　　“是的，您的家族一定会以您为荣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眼睛似乎穿透墙面看到了沙漠的幻影：假如她内心吐槽奥克索的每一句话都化为沙砾，那么新的世界奇观便会诞生——一座比凛西海还大的沙漠……
　　奥克索一直都很擅长倾听，尤其是倾听这种模式化的奉承，尤其是一边倾听一边不受干扰地滔滔不绝：“……这可是永恒的光荣……不过我的家族其实没什么人。”
　　铃铃眼皮一跳，逐渐失去高光的瞳仁又聚焦了起来。
　　这似乎是了解奥克索背后势力的绝佳时机，但铃铃向来谨慎，并未开口套话，而是扬起脸、目光炯炯地望向奥克索。
　　唯一的听众如此赏光，奥克索大受鼓舞，但身为废话大师的他这次却出奇地局促，犹豫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当然，我的父亲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
　　接下来奥克索重归“正常”，铃铃都快睁不开眼了，只得数他的睫毛打发时间。
　　……第107根，第108根……
　　“……很少有人知道，开启天赋必须要用到这个。”奥克索终于七扭八歪地拐回了正题，向她展示自己行李箱里鼓鼓囊囊的瓶子。
　　铃铃勉强打起了精神。她记得爱芙拉向自己描述过在洞穴里闻到的奇怪气体，也了解过相关知识，那恐怕是……
　　“很多学者为它的命名争论不休，有的说应该叫钝气，有的提议叫贵气体，不过我还是喜欢它最通用的名字——”
　　那是几个酒盅大小的钢瓶，封口处有极东联邦的紫雀花形印章。
　　“稀有气体。”
　　铃铃听说这稀有气体既不是金属也不是非金属。
　　她仔细审视着钢瓶，心底发痒，想薅一瓶回去做实验。母亲伊娜拉对化学兴趣缺缺，导致铃铃也对这一领域缺乏实践知识。
　　奥克索对她真心实意的炽热目光非常满意：“……一般人见都没见过，它的原材料只有龙陵岛的火井里才有，那儿有能够自行燃烧的空气……”
　　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伊娜拉说其实这种“燃气”在厕所里也能制取，只要空间足够密闭……但想想就反胃……
　　“……把火井里的气体收集进钢瓶中——必须是最新的高品质坩埚制钢……埋进雪山的地底里，才能得到稀有气体。”
　　“有人能开启两个天赋吗？”铃铃打算采取“拿来吧你”的直拳，“您能额外赐予我一瓶稀有气体吗？我对它十分好奇。”
　　“我当然可以给你，毕竟这东西对其他人来说非常珍贵，对我而言不值一提，但你可千万别尝试开启你那个冰天赋。你答应这件事，我才能给你。”奥克索少有地严肃，“两种天赋会在人的体内相互排斥、互相攻击，最终像死敌一样同归于尽，贪心的后果就是连自己的生命都保不住。也有少数人能从这种痛苦中存活下来，这样的人会变成烧灼变形后又熔在一起的怪物，或者选择一件第三种天赋的祭器随身佩带，达成三种天赋的平衡，终生苟延残喘。”
　　铃铃知道这一点，便果断发誓答应。
　　“祭器只有对应天赋的神殿能制造吗？我们那个茶壶是祭器吗？”
　　“那是民间制造的半成品祭器。”奥克索清了清喉咙，“不过，我也是见过，咳，拥有祭器的，只不过这次出行没有携带……”
　　最终，钢瓶封口开启的刹那，铃铃瞥见它内壁上凝结着一粒粒浑圆的“水”珠，几乎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蒸发殆尽。
　　与此同时，她像是吞下了一团火，整个胸腔炽热滚烫，似乎所有的器官都被烧成了难分你我的混沌。
　　她抬手看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化为了风中摇曳的火光，周围的空气因高温而变形，这番奇景只是一闪，手旋即又恢复了原状。
　　她忍不住颤抖咳喘，不是因为痛苦，却是因为一种奇异的餍足感，仿佛她是一块熔岩，终于回到了自己诞生的火山口。
　　“这也太有意义了，你可能是多年来第一次在世界审判官之殿开启火天赋的人！你觉醒的能力是什么？”奥克索的声音似乎离得很远。
　　火天赋有两种主要能力，一是审判，二是操纵动物。
　　铃铃尝试控制自己身体中那些不灭的火焰，便看到了熟悉的某物——
　　正是那座宛如实物的铜制天平，右侧托盘中是一块木炭，左侧则是一朵火焰，此时正保持着静止的平衡。但它亦有不同之处，刻度清晰得宛如新鲜伤痕，一切显露于外的材质上都没有锈迹，而是纯粹的漆黑，像是在火焰中灼烧了百年。
　　正是“审判”。
　　“火天赋的能力都很有用，如果你天赋够好的话，也许能在子爵阶段觉醒第二种能力。”这一次奥克索的声音更加遥远难辨，可他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就在他说话的时分，铃铃发现面前的天平竟开始颤动摇晃。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明明还没用它判断任何事的真假……哪里有些不对劲。铃铃朝奥克索走了几步，现在他们的距离不到一米，但她现在只能读奥克索的唇语了：“怎么——”
　　她原本和奥克索面面相觑，此时目光却渐渐上移。这座废墟的穹顶满是窟窿，此时黑压压的碎石从天而降，他们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是塌陷吗？
　　奥克索戏剧化地抖了一下，但两人都没躲开。
　　那些“碎石”纷纷坠落，在空中折射出炫目的斑驳光彩，是一朵朵颜色各异的玻璃玫瑰，如鸽血红、黄玉髓、海蓝宝……
　　它们并不刻意追求形似实物，而是极尽艺术的夸张和华美。
　　铃铃第一次意识到，头顶那些漏雨漏风的窟窿从前可能是玫瑰花窗的窗棂，因为这些玫瑰的颜色酷似装饰用的彩色玻璃。
　　一切都诡异而绮丽，仿佛平面的玫瑰花窗忽然立体化，如雨般轰然坠落。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玫瑰砸到身上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却没有任何痛感。
　　铃铃抬眼望向奥克索，大吃一惊——
　　他居然变成了一个半米高的黑陶小人，一头卷发变成了黑陶上抽象的几道花纹，脸上镶嵌着琥珀做的两个圆点，与他眼瞳的颜色一样。
　　铃铃自己的视野也在急速缩小，最终几乎与奥克索的豆豆眼平齐。她看向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绛红色的琉璃工艺品，而且竟然连手指也没有，就像小孩涂鸦时敷衍地用一个圆球表示的手；她尝试去摸头发，也只能摸到凹凸不平的雕刻。
　　他们变成了工艺品小人。
　　一切场景也完全变了样，他们来到了室外，周围通透而广阔，目之所及之处，地上铺满了大如轮毂的无数玻璃玫瑰花瓣，随着地形平缓地起伏，视野尽头的地平线上矗立着一座座花瓣小山丘和造型古老的玻璃建筑。
　　铃铃试探着踩了踩，花瓣下面仍是花瓣，探查不到地面的存在。
　　“好壮观。”奥克索第一时间被那些小山丘吸引了注意力。
　　他说话时的音量也恢复了正常，顺着风声送进铃铃耳中。或许刚才突变的声波传播，就是这一系列异变的前奏。
　　这些小山丘比一般的丘陵还要矮小，但在铃铃看来十分显眼。
　　为什么会这么显眼呢？
　　风越来越大了。
　　“快跑！”
　　铃铃也顾不得上下有别，一把拉住奥克索朝相反方向冲去。
　　那些小“山丘”正离他们越来越近，风也越刮越猛。
　　“风在吹那些‘山丘’！它们根本不是山，而是像沙漠里的流动沙丘一样，会顺着风向移动。但与现在的风速不符，它们移动得也太快了……”
　　这里的本质就是一座沙漠，只不过沙子都被这些花瓣取代了。
　　“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在这里开启火天赋，激发了这里的一些机关……”奥克索上气不接下气道。
　　她现在倒是有点信这个鬼地方是世界审判官之殿了，但她并不希望答案以这种形式被验证。
　　现在他俩都是易碎品，之前挨了那阵玫瑰雨没碎，只能说是侥幸；要是被这些巨型“花瓣”砸中，一定会粉身碎骨。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风终于渐渐平息，他们瘫倒在地，一时无话可说。
　　过了好久，奥克索才喘匀了气：“我听说，以前的世界审判官之殿是火天赋开启和进阶之地。拥有天赋的信徒们刻苦磨炼能力，虔心等待神谕，信仰最坚者晋升速度最快，那就是天赋者们梦寐以求的天梯。可能因为这段历史……我们才被困在了这里。”
　　尽管现在人们也信仰神明，更有许多天赋者是狂信徒，但毕竟与过去不同了，那是诸神辉煌的时代。
　　况且，人们也逐渐意识到晋升速度和信仰无关，它只取决于虚无缥缈的神意抑或命运。
　　远处的玻璃建筑像是历史遗迹，有神庙和高塔，都高耸入云，气势宏大，但都残破不堪，像是被一双巨大的手折断了。
　　铃铃喃喃自语：“我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巨力才能……”
　　正说着，远处一座小山丘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摇摇晃晃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尽管这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吹制的绿色玻璃小人，但铃铃他们仍能从他鼓起的石墩状的肚子、象腿似的四肢中隐约猜到，他恐怕只能采取“摇摇晃晃”的走法。
　　——那人的原形恐怕至少有二百五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