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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只要你回来 ...

  •   云文绣没想到,能够再一次见到小雀儿。

      她去参加一个酒会,商界军方的人都在,谈什么都方便。

      她喜欢这种场合,特别是自己登场时,别人下意识的惊诧和掩饰不住的赞美。

      云文绣知道自己很好看,甚至擅长利用美貌来方便行事。这没什么不好,通常能省掉一大堆麻烦和不必要的流程。

      但这张脸,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云文绣穿着红色洋裙,披着白色披肩,慢慢踩着高跟鞋走出,司机早就等候一旁,替她打开车门。

      她没有急着钻进车里,而是转头,挑眉轻笑,手指贴到唇边,向站在门口送她的军官抛出一个飞吻,再优雅地挥手告别,随即优雅又自信地坐进车内。

      太过大胆,会让人觉得不够端庄,甚至有些放浪形骸。云文绣不在乎他人这样觉得,她只在乎自己的漂亮。

      她知道军官会觉得惊艳,却又不得不保持他在外的形象,死死绷着脸,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沉思。

      她喜欢这样的目光,享受着被注视的感觉,就像一株牡丹,开得如此鲜艳热烈,就该享受惊艳的目光,赞美是美丽的养料,如果无人欣赏,不如从未盛开,不如早早凋零。

      司机关上门,云文绣坐在后座上,将身上的的帽子摘下,打算看窗外风景放松。

      就算她喜欢热闹,面对这么多人,也是会累的。

      云文绣的瞳孔瞬间微缩。

      她看到路灯下一个暖黄色的人影,穿着满大街常见的棉麻布衣,裹着一路的风尘,素面朝天,头上没有头饰,编着一条黑亮的麻花辫垂放在胸前,脸旁扎不上的碎发也生得恰当好处,随风飘动时,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柳叶眉、大眼睛、鼻尖小巧精致,嘴唇不笑也在上扬。

      这是她的脸,却又不是她的脸。

      明明是同一张脸,她却柔得像溪水里潺潺流动的水;淡得像冬日里的雪;不是清冷,是在百丈冰里唯一的色彩。

      只要见过,就不会忘。

      云文绣知道,她不会在乎别人投来的目光是否惊艳,甚至都不会在乎自己是否盛开过。

      她们已经没有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可她们还有血缘的联系。

      血缘里的直觉,让云文绣肯定,小雀儿是她十六年前就抛弃的姐姐,不愿和她相认的姐姐,云文锦。

      她现在叫“雀”,完全舍弃云文锦这个名字,舍弃了她这个妹妹,舍弃了整个云家。

      自两年前送走小雀儿后,云文绣从屋爷那里得知这些年她在干什么,也知道了她成为死士的那些年。

      原来……她只是赌气地不回应她,赌气地让自己离她远一点,赌气地想要她主动来跟她玩,竟然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不,在她消失的那一天,她就明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在这十六年里,她想过很多后果:被卖进窑子里,用身体取悦男人;在贫穷的山沟里做一个贫苦的农妇,生出一堆同样贫穷的孩子,被人虐待得不人不鬼,直至死去。

      现在这种结果,反而已经是最好的了。

      还是说,是她让结果变好的?

      这件事,她谁都没有告诉,直到现在,大家都觉得姐姐是自己走丢的。

      云文绣心里想道:只要她愿意回来,荣华富贵她有,亲人姐妹她有,完全不必这样颠沛流离,还要出生入死接悬赏养一个病秧子!

      她云文绣,她们的爸爸云陆都会因为愧疚而加倍对她好,什么都能给她,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摘下来送给她,只要她回来。

      只要她愿意回来。她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她不愿意回来。

      是不是她是恨着她的,要是她那时候大喊一声,告诉爸爸,今天的锦衣玉食也有她的一份。

      云文绣出神地想着,司机开动车子,掠过那盏路灯,她赶紧失态地大喊:“停下!停下!”

      司机赶紧刹车停下,他从没见过大小姐失态大吼过,赶紧回头问:“小姐?”

      云文绣不回答他的话,直接开门下车,定睛一看时,人却已经不见了。

      云文绣这才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她怎么来北平了?

      晚风袭来,云文绣有点冷了,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环顾四周,她不能看太久,否则关注她的人就会起疑。

      她喜欢成为焦点,可有时候焦点也是一种麻烦,比如现在,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姐姐。

      云文绣咬牙切齿地回到车内,对不明就里的司机道:“没事儿,回去吧。”

      她闭上眼,想无数种可能性:出现在北平,还出现在我面前,是……故意的吗?

      相信在不久后,她还会再见到小雀儿。

      云文绣没想到,这个不久后竟然会这么短暂,短暂到一个小时都不到。

      她回到家,打开房间的灯,窗口已经拉出厚重的窗帘,就算在白日,也进不来一丝光线。

      欢欢没有第一时间迎上来,有些奇怪。

      云文绣有些警惕,全身绷紧,表面上和平常一样稀松平常。

      她走向梳妆台,霍然看到两个人影。

      在梳妆台前站着一个人,是她在路灯下看到的那个人。

      另一个面色有些苍白,是一个有着山水秀气的女孩儿,就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她扭过头来,镜子里也一同转过头,添了一丝恐怖的诡异感,仿佛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云文绣挑眉,笑得风情万种,她不感到意外:“你来……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她是望着小雀儿说的,小雀儿没有像上次那般冷漠地看着她,而是安静祥和,甚至还轻轻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刹那间,云文绣觉得如春风化雨,顿觉惊喜,有些明白她们是来找她“帮忙”的。

      那个诡异的女孩儿说话了,站起来,向她伸出手:“你好,云小姐,我是许猜猜,小雀儿的朋友。很抱歉,只能以潜入的方式来和你会面。”

      云文绣回握,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们都开门见山一点,找我,有什么事?”

      “云小姐真是个爽快人。”许猜猜说,“这些事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希望能用云小姐的身份和权势安排一些事情,试着去阻挡悲剧的发生。”

      许猜猜再一次隐晦说出日军侵略和六年后金陵的那场浩劫,云文绣听得云里雾里,这感觉就像路边算命的先生一样,知道你在哪一年遭殃,可是遮遮掩掩,说不明白,紧急追问,又只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是真是假也是不知。

      许猜猜将话结尾:“云小姐见多识广,应该是无神论者。我说的这些并非是怪力乱神,而是在未来要发生的……”

      云文绣打断许猜猜:“实话说,我不相信你,你说的这些都无从查起,也无法验证。”

      许猜猜有些失望,眼神黯淡下来。

      “可要是真的呢?”云文绣再次开口,让许猜猜燃起一丝希望。

      云文绣盯着小雀儿看,眼中有忏悔和深情:“我做过很多错事,不是一个好妹妹,如果这也是……她想要的,那我相信一下又何妨,更何况还能救人。”她的声音轻起来,“也许可以……赎罪呢。”

      下一瞬,云文绣又恢复成自信的云大小姐,睥睨地扫了眼许猜猜:“我可以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只是,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许猜猜回头瞧了眼站在身后的小雀儿,道:“云小姐请说。”

      “我要她,”云文绣颔首,勾起唇角,眼中满含势在必得的得意,“明天陪我一天。”

      许猜猜没说话,让小雀儿带她来找云文绣就够委屈她了,她不想再把这个也一同决定,可是她也明白,小雀儿会答应。

      她只能答应。

      小雀儿毫无波澜地点点头。

      ……

      正是清晨,天色孤白,老鼠还在街上到处乱窜寻找食物。

      买早点的已经出来摆摊,街上行人很少,大多都在早点摊停留,买一个包子,带一根油条。

      小雀儿已经等了半个小时,她没有不耐烦,脾气好得很。反观一旁暗中观察、保护的张之维,怕小雀儿累着,买了一张人家早点摊的凳子,油条和豆浆,悄咪咪地放在小雀儿身后,比划手语让她坐着,吃着。

      小雀儿坐下,慢吞吞地开始细嚼慢咽,又耐心地等了一会,一辆越野车出现在视野中,云文绣戴着口罩和帽子,脱下了那身价值不菲的衣裙,穿着不起眼的棉麻衣裳。

      她打开车门,让小雀儿上来。

      副驾驶座上有一本笔记本和钢笔,是让小雀儿和她交流的。

      小雀儿没急着上车,翻开笔记本,用钢笔写下:有人要保护我,让他上车。

      云文绣开车来,说明要去的地方很远。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张之维肯定跟不上,小雀儿才想让他上车。

      写好后递给云文绣,小雀儿很少写字,她不喜欢写字,除非迫不得已和没办法的时候,所以十分缺乏练习,字有些歪歪扭扭,说不上好看。

      云文绣从驾驶座上扭过身来看,有些嫌弃一个人的加入,却无可奈何:“好吧,叫他进来。”

      小雀儿挥手,让张之维过来,张之维会意。小雀儿指向后座,让他过去坐着。

      张之维高大的身子钻进后座,跟云文绣打了声招呼。

      云文绣没说话,只在后视镜打量张之维。

      她应酬见过很多人,也学会了看人。

      胡乱翘起的长发,很狂放的眉眼,长得……很粗糙,好像别人不服他,他就打到他服为止。

      云文绣认出,这是两年前在小雀儿身边那男的。

      屋爷说是天师府的高徒,张之维。

      她心里不待见他,嫉妒他,凭什么他可以和姐姐这么亲密,这么有默契,还有昨天那个许猜猜,凭什么姐姐要为她得不到验证的预言奔走,勉强答应自己的条件?

      而自己呢?

      得不到她的关注,得不到如以前一般宠溺的爱。

      云文绣越想越气,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张之维。

      张之维自然感受到了,他心里不在意,面上有些漫不经心,看着小雀儿在副驾驶座上坐好,系好安全带,他也模仿她,找到安全带系上。

      云文绣重新打火,踩上油门。

      小雀儿不能说话,云文绣想在路上和她唠嗑都做不到,想开口说什么,又觉得后座坐着张之维,更难开口了。

      她心里五味杂陈,开得越发风驰电掣,只想快点到目的地。

      对小雀儿来说呢,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张之维,无需担心。

      她也不是没想过和云文绣的事情,只是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这个云家,她不会回去。

      终于到了目的地,云文绣赶紧下车:“到了。”

      不等她多说什么,张之维就自己下车,跟小雀儿对视一眼,耸肩摊手,去向一边,留出空间。

      云文绣气得一口银牙快要咬碎,就是这该死的默契,让她嫉妒坏了。

      嫉妒、愧疚、担忧,自责和多年的思念混杂在一起,让她对小雀儿产生一种偏执。

      用许猜猜那来自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姐控”。

      如今小雀儿来找她,云文绣的情绪不再遮掩,她又是个热情开朗的,想挽住小雀儿的手臂。

      小雀儿轻轻避开,她一向不喜陌生人的触碰,就算这个人是曾经的妹妹。

      云文绣毫无神伤,她觉得只要待在一起,就算暂时不像一对姐妹又如何,来日方长,她们迟早会回到从前。

      她们来的地方是乡下,云家未发达前就住在这里。

      小雀儿对这里没有印象,好像大脑选择性忘记了一些事情。

      事已至此,记得又如何?

      云文绣满脸都是对过去的追忆,她经常回到这里,记得比小雀儿要多一点。

      云文绣指着一处高粱地说:“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为了躲爸爸,就藏在这里。”

      小雀儿没摇头也没点头,顺着云文绣的手指看去,似乎真的在搜寻经历过的事情。

      云文绣又说:“爸爸那时候还是一个沿街叫卖的小贩,他会读点书,所以我们很小就开始用毛笔字写《三字经》。”

      这个小雀儿记得,她甚至记得自己写的第一个字: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都是从一开始。

      小小的她喜欢墨水在纸上晕开的感觉,好奇地捏起纸张对着太阳看。

      那时候的黄昏刚刚好,纸张都是金灿灿的,橙红的太阳正中墨点最深的地方。

      同样小小的云文绣看了看她的,撅起嘴来:“还是我的好看。”

      小雀儿此时还会说话,认真地看了她的,又认真地看回自己的,年少老成道:“嗯,有些地方你的好看,有些我的好看。”

      小雀儿点点头,回应云文绣——我记得。

      云文绣一听,抿唇笑了:“爸爸会挑两个箩筐带我们上街,我总是不服气,因为爸爸喜欢把你放在前面,我却只能看到爸爸的屁股。”

      小雀儿这个也记得,她坐在前头的箩筐里,看不到依赖的亲人,只有来来往往的人腿。

      云文绣:“这些都记得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带小雀儿去曾经住过的水泥瓦房,云陆以前算是农民,住得不算太好。

      她们不是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准确来说只有云文绣不是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自七岁后,云陆的财运就一飞冲天,成为“煤炭大王”,云文绣的生活质量也就直线上升。小雀儿从没锦衣玉食过。

      水泥瓦房脏乱不堪,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甚至还有一床被褥在角落,有流浪者在这里暂住。

      小雀儿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停留,看着墙上一条条刻上的身高刻度尺。

      云文绣手指指腹拂过这些身高刻度尺:“我们以前,就连身高都长得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

      云文绣高出小雀儿两截手指,小雀儿做死士时饥一餐饱一餐,吃得不是很好,就算觉醒为异人,也不能长得更高了。

      小雀儿不想再看下去,曾经甜蜜的过去会化为灼心的毒药,让人喉咙泛苦。

      她转过身。

      云文绣见她不忍再看,紧握拳头,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小雀儿:“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迟到了很多很多年。

      迟到了的东西,没有任何疗伤的作用。

      小雀儿下意识想甩开她,她真的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肩膀微动,但转念一想,算了。

      那时候的云文绣只是个孩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往常一样的赌气,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该恨的,应该是把她抓走的人。

      可那时候的小雀儿,也只是一个孩子。

      现在的她对云文绣谈不上恨,但又谈不上能够无怨,能够原谅。

      “和我回云家吧,你才是云家的大小姐,以后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小雀儿摇头,她现在很自由,不该自动走到一个精致的牢笼里。

      她不喜欢现在这个儿女众多,一举一动备受瞩目的云家,她属于外面的自然,属于田野、山林,而不是云家。

      云文绣明白了,松开小雀儿。

      她永远都变不回自己的姐姐,变不回云文锦了。

      只是一瞬,她又抱住她:“求求你,回来行不行?我们是双胞胎,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小雀儿想了想,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挣脱她的怀抱。

      她觉得这个怀抱不温暖。

      小雀儿在笔记本写上:我已经释怀,是你放不下。你更在乎你自己。

      她给云文绣看笔记本,云文绣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的心思,原来她想她回来,是因为自己孤单,是想有机会弥补过去犯下的错。

      可人非圣贤,她这么想又有什么错呢?

      “我在乎自己,也是真的想你回来。”云文绣固执地说。

      小雀儿再次写上:你觉得,我能够进入你们的世界?

      “怎么进不去!”云文绣的脸有些扭曲起来,“你这回还不是找我帮忙,这意味着我们还有连接!如果你不是我的姐姐,我怎么会答应兑现那么虚无缥缈的承诺!”

      小雀儿有些无奈,只好再次写下:我们回不去了。

      云文绣彻底明白了。

      这一天,过得不如想象中的好,她也不如平常那样能言善辩,反而笨拙固执得重新回到六七岁。

      她还是那么撒泼孩子气,以为姐姐就能像过去那样回抱她,原谅她,跟她回家。

      云文绣没有再带小雀儿回忆过去,她们共同拥有的过去稀少,能说的就更少了。

      云文绣借了乡亲的厨房,给了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借用费,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家常菜。

      不管小雀儿有没有回应,云文绣边吃边说小雀儿不见以后的生活:“你……走丢以后,妈妈都快疯了,天天上街找你,常常把我认成你。要是你早回来几年,还能见到活着的妈妈。爸爸那时每天都唉声叹气,后来也不想待在家里,拿借来的钱去做生意,这才有了今天的云家……”

      小雀儿拼凑出她离开后的云家,她记忆里的娘是一个严厉的人,不常笑,会拿棍子打她的手心。

      “我一开始在一所教堂学校上学,外国人教的,我的初恋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呢,他是老师的儿子。后来又去了金陵的一所女子学校,比在教堂学校里要学得更多,也更严格。十八岁时爸爸想让我趁早联姻,我不服气,打了一顿要联姻的那个男人,爸爸只好去道歉,而我连夜逃去美国留学学金融,就算以后不嫁人,也能帮家里的忙。”

      她说完,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云文绣在心里想啊:她还能说话讲这些年的事情,可是姐姐永远不能再说话了。

      她把健全的姐姐间接弄成这副模样,不肯释怀是不能原谅自己。

      又是一天的黄昏。

      这一天过得太快了,而且算不上好,可又在情理之中。

      也该结束了。

      “回去吧。”云文绣说,“我会兑现承诺去帮许猜猜,可这是源自对你的愧疚。许猜猜明白,你也明白,我更明白——我愿意承诺,全因为你。”

      小雀儿在笔记本写上:谢谢你。

      谢谢你,但这不意味着要原谅。

      “这是我欠你的,应该还你。”

      小雀儿犹豫了一下,再次提笔,最后将笔记本放在凳子上,过去摸了摸她的头,露出春风般的微笑,随后径直走向门外。

      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她很好很好,遇到的人也很好很好。

      她对门外守着的张之维比划手语——可以了。

      张之维立马跳出来,揽住小雀儿的肩膀,讨好般求奖励:“这一路上跟着我们的人都被我解决啦。”

      云文绣身份特殊,有人跟着并不稀奇。

      云文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去看笔记本,不知何时上面又多出来一行字。

      ——如果你救下了九十九个人,那你就原谅自己;要是救下一百九十九个,我就原谅你。

      云文绣捧着笔记本,眼泪滴在纸张上晕开,泣不成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只要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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