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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背叛 ...

  •   我和李振饭后直接到了机场,另一位负责商务礼仪的培训师在那等我们汇合。我一下就认出来了,是徐老师。自从那次见面后,我已很久没有见着她了,就连公司乔迁的那天她都没有出现。她一身休闲装扮,依旧风韵不减,尤其是她的眼神,配合她的身姿,总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王老师,好久不见了,听张瀚说你谈了个女朋友呀!”一见面她就拿我寻着开心,和上次的沉默不语完全不一样。李振则在一旁坏坏的笑着。

      我一下缓过神来,“他很爱八卦嘛!”

      “老板嘛,按他的话说,关心员工就是关心自己!”

      我们三人一边说着笑,一边登上了飞机。当发现他俩坐在一起,而我坐在他俩的前排时,我对李振产生了一丝羡慕。入座前,我把电脑包放进了行李架,回头正巧看见徐老师姣好的身材,这时,羡慕则变成了嫉妒。我立刻告诫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该这样子。可是,无论我怎么想象都无法回忆起陈静的身材,只能浮现出她的那张令我心醉不已的面容,我不敢离开这个想象的目光,伴着它,很快便睡着了。

      晚上客户安排了晚宴。次日我和徐老师都有课,但是在两家不同的酒店进行。不过两家酒店离得很近,只有几百米。我们住在我的授课所在酒店的15楼,我和李振住一间,徐老师单独一间。

      餐后简单确认了第二天的注意事项后我们便和徐老师分开了。回到房间我先洗了个澡,
      随后打开电脑检查了一下课程幻灯,接着便躺在床上看起了电视。李振在一旁有点坐立不安。

      “怎么了?”我问。

      “今天这酒喝得有点晕。”

      “没喝多少呀”我觉得有点奇怪,他只喝了一瓶啤酒。

      “可能有点不习惯这个味道,也可能是屋里太闷了吧。”

      “要不把门开开吧?”

      我正要起身,他立刻拦住了我,“不要影响你休息,我下去走走,散散酒气就好了。”

      “要我陪吗?”

      “不用,放心吧,没问题的。我有时喝完酒就是这个样子,走走就好了。”

      “那你注意点,路上不舒服打我电话。”

      “放心吧,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我的短信提示音也突然响起,是陈静发来的。正巧李振出去了,干脆打电话回去。否则他在的话我可能还会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恋爱中的男人在给自己的女友打电话时,一般都会有点忸怩作态或是温柔过度。

      听见她的声音真好,无论说什么都好,所以我也不记得她说了什么,当然我也不记得我说了什么。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末了要不是开门声响起谁都不舍得挂电话。

      电话不知不觉打了快两个小时,耳朵都是热的。

      “和陈静煲电话粥呢?”李振明显恢复过来了。

      我笑笑,“你没事吧?”

      “走走就好了!没事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幸福啊,到哪儿都甜言蜜语的!”

      “你也不老啊。”

      “都比你大了快10岁了,还不老?”

      “成熟!”

      李振笑了笑。“我冲个澡,你也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他的洗漱声有点大,时间也不短,加上我好像有点认床,所以等他出来时我还没有睡着。

      “还没睡,想女朋友呢。”

      “我可能有点认床吧。”

      “估计是我吵着你了,我这人事多动静大,烟瘾也大,肯定影响你休息!”说完便点上了一支,“你抽吗?”

      “我睡前不抽。”

      “我睡前起码两支,真不好意思。明天再开一间房,这些成本本来就该付的,我回头和张瀚说,哪有两个男人住一间客房的!”说完他自己都笑了,“以前出差时有个老外和我说你们中国人真奇怪,一男一女开间房别人都会多看两眼,可是两个男人开间房,你们却又觉得很正常。”

      “那你怎么回答的?”

      “老板小气呗,要是女同事愿意,恨不得所有人一间房呢!”

      “我想起来了,以前我和张瀚出差经常是一人一间的!”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直接给他发票就完了!”

      穿着新买的西服,想着恋人的夸赞,次日的培训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显得神采奕奕。学员的反应非常好,客户也很满意。徐老师那边也相当顺利。晚上,我们三人小小庆祝了一番。李振觉得我们开了个好头,而徐老师估计和我想得一样,庆祝的是不用再备课和修改课件了,就按当天的继续讲下去,轻松愉快。

      晚餐后,李振交代我们第二天的时间地点依旧。我感到有些纳闷,“第二场培训不是要隔一天吗?”“计划有变,回屋说”,不过徐老师好像不觉得奇怪,独自回房了。

      “这次你和徐老师要辛苦了,原计划的六批培训改成了十批。客户把外省的一些学员也安排过来了。”李振好像并不感到兴奋。

      “那太好了,张瀚一定佩服死你了!”

      “他还不知道呢。”

      “回头给他个惊喜?”

      李振一脸严肃的说:“我不打算告诉他。多出来的四天培训算我们自己的。”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我与张瀚合作良久。他也算是我的伯乐,一直对我相当照顾。而李振对我也不错,实际上我感觉和他还更亲近些,或许是因为陈静的事,或许是其他的原因。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地道,有点背叛的意思。虽然我不是始作俑者,但一旦加入了进来,还是觉得不太仗义。正想说出我的想法,李振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好像他完全不准备听我的意见,也完全不担心我会告发。我该怎么办呢?正思考着,陈静的短信来了,于是思考立刻中断。听到恋人声音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李振从浴室出来时,正看见我在笑嘻嘻的打电话,一副幸福的样子。他笑了笑,做了个出去的手势,便穿上衣服拿上香烟出去了。我自然又恢复了那温柔的语调,与恋人继续互诉衷肠。估计约一个多小时才又在“你先挂,不,你先挂”对话中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李振还没回来,我有点感激他。一天的疲累促使我早早进入了梦乡。

      待我睁眼时已是早上,李振已经洗漱完毕。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害你一个人在外面瞎晃,其实你在屋里也没什么的。”我对李振说到。

      “别客气,是我自己食言了。本来昨晚就该再开一个房间,可一直没空房。今天应该没问题,前台告诉我今天会空出不少房间。”

      我这才想起来这件事,“那麻烦你了,走,吃早饭去!”

      除了中间的双休,一连讲了十天课,项目可说是圆满结束了。回去的头一天晚上,李振来到我房间,递给我一个信封。“王老师,这是你额外的四天的课酬,以后大家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的。”这时,我才想起张瀚并不知道这件事,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先接过信封再说了。李振一走,我便数了数,一共一万,比我正常的课酬多了六千,平均每天多了一千五。是不是徐姐的钱也在这?我立刻来到李振的房间,但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我立刻就拨了他的电话,屋里传来了铃声,看来他出去忘带手机了。不管他了,没准他去徐姐那送课酬了,到时他自己会发现钱弄错了。可当晚他并没来找我。

      第二天在机场,我终于找了个机会和李振说:李经理,昨天你给我的课酬是不是给多了?”“没有吧,一共四天,总计一万。都是你应得的。”

      我想了想,“那也太多了,真没必要的事。我不会和张瀚说的。”
      “真得不多,正常两千一天,多的五百是辛苦钱,连着讲那么多天课,属于加班了。而且我相信,即使不加这五百辛苦费你也不会和张瀚说的。”

      他这么一说,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了两个问题。第一,我正常的课酬应该是一千一天,他难道是记错了?第二,他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不会和张瀚说这件事。显然第二个问题更重要。

      “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和张瀚说?”我面带微笑的问他。

      “没有为什么,就是感觉,而且我相信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会说。”

      被他这么一讲,我顿时愣住了。而他又补了一句“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话音刚落,徐姐从洗手间过来了,我和李振也中止了这个话题。

      半个月没见到自己的恋人,用归心似箭来形容心里的感觉再恰当不过了。而当你走下飞机,正寻思借口甩开两个同伴直奔恋人所在地却发现恋人已在出口处等候时,那所有的矜持也将被抛向脑后,彼此想念的人儿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直到李振过来拍拍我说,我才意识到此刻已轮到同伴要寻思借口离开了,“王老师,我和徐老师还有事要回市区,得先走了。”陈静礼貌而又害羞的向他俩告了别。虽然他们回市区的借口找得不好,但并不影响我们也回市区的计划,可鬼使神差的是两辆出租车几乎同时到达了相同的目的地——一家著名的餐馆,当我看见另一辆车的后座上徐老师正靠在李振身上时,我特地让司机不要停下。

      “怎么了?不去这家吃了?”

      “看见不该看见的事了,回头和你说。”

      “我也看见了,就是你刚才那两个同事,是吧?

      李经理算熟人了,那位女士是谁呀?刚才都没介绍,也是位培训师吗?”我正要说个梗概,司机却说道“请问我们去哪?”

      “去新街口吧。”

      吃饭的功夫,我把李振、徐老师和我这次出差的相关细节都告诉了陈静,他们的身份、与我的关系、我与张瀚的关系也作了交代。陈静听得很出神,对一个大学刚毕业的人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但我不知道她的关注点到底是商务上的合作关系还是当中的情感纠葛。而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课程开始的头两天,李振总在晚上出去走走的场景。我好像看见他走进徐老师的房间。。。。。。

      我只和陈静说了我们的培训从六天增加到了十天,但并没有告诉她有四天的费用被李振中饱私囊了。是否应该像张瀚坦白已经让我纠结不已了,所以不想再把这个纠结的问题抛给我的恋人,以免增加她的负担。或许也有另外的可能,就是害怕恋人发现我的优柔寡断。其实我也经常告诉自己没有必要再纠结这些,商场上这类事情本就司空见惯,我不能把因我对张瀚的情感所造就的价值观强行加在李振的头上,但又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反复出现,那就是我几乎确定徐老师也加入了这场“背叛”,而这一点,我是相当介意的。但我介意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或许这就和我接下了那个装满课酬的信封的原因一样,一时找不到答案了。不过在那一刻,全身心的和恋人共度美好时光才是唯一有意义的事情,其他的,等过几天再说吧。

      很快就到了月底,我去了趟公司。每个月的月底我都会和张瀚结一次帐,张瀚照例也会给我一个信封,里面除了钱还有一张课酬明细。张瀚那天显得很开心,对我神神秘秘的。一般这种情况下一定是他最近又结识了什么尤物,要么头几天已上床,要么有十足把握将在几天内将猎物收入囊中。自从上次张瀚和我喝酒并向我倾诉“失恋”之后,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越来越快。说实话,在认识陈静之前,作为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对于他的经历我是非常羡慕的,但还上不了嫉妒的层面,因为我一直坚信他能把女人哄上床,完全是因为金钱的关系。或者说他只是把国外□□的经历放回到了国内,但是巧妙的换了一种方式使得男女双方都不认可这是金钱交易罢了。至于天生的男性吸引力方面,我自觉并没有输给他。只不过他每次在描述他的性经历时,总能把这些女人□□方面的细节描述得绘声绘色,这一点倒让我怀疑是不是只有花钱得到的女人才会在性方面如此具有诱惑力。好在同为男人,因此我还是宁愿相信他有一些吹嘘的成分,而且更善于把自己带入到某些色情影片中男主角的角色中,而这些影片也毫不例外的都是描述一位年轻体健的男士被中年少妇勾引而成为她们的玩物。奇怪的是,无论我相信他抑或不相信他,也无论我抱以何种态度与想法,每当张瀚描述那些细节时,我都会感到血脉喷张,口干舌燥。只是在他面前我从不用弯腰系鞋带的方式掩饰某些尴尬,反倒会直接告诉他,“要么闭嘴,要么现在就给我一个女人”!

      果然,他约了我第二天晚上去酒吧喝酒。男人在这方面打了“胜仗”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人分享或炫耀的,但我准备爽约了,一部分原因就出在他给我的课酬上。

      那一个月一共讲了九天课,可我只拿到了六千元,少了三千。附带的明细里注明,由于那两次“晕厥”事故,公司免费给陈静所在的公司提供了一天的培训,额外的成本三千元由我赔付。这之前其实是我提出的赔付要求,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但问题就出在这被扣的金额上。那三千元应该是由顶替的培训师的课酬与相关杂费构成。由于培训地点就在客户的公司,助教也是由客户出的,另我所知客户也没要求任何额外的赔偿,那么杂费应该只是培训师的车费加餐费,车费最多一百,餐费也最多一百,还剩两千八,全是课酬?这个培训师的课酬到底是多少?他的水平,我从陈静以及李振那里的反馈可以得知,比我差不少,怎么可能会有两千八?对了,晕厥的那两次车旅餐费都是由李振垫付的,应该算上,那算两百好了,还有两千六。还有什么费用呢?左思右想,再也想不出来了,但我又是多么希望能够再想出一些张瀚可以扣钱的理由啊!

      答案或许是很清晰的,那次替我上课的培训师的费用最少两千五一天,但临时调用的讲师课酬高一些是正常的,所以估计有一笔辛苦费在里面,就像李振给我的一样。想到这里心情平和了些,但紧接着又想起李振给我的是两千五百元,一天五百是辛苦费或者是封口费。

      因此,他是按两千一天和我结的课酬。会不会是他不好意思告诉我封口费太多,硬生生把一千的课酬说成两千?他是聪明人,以后这种合作的机会不会少,那他以后每次不都得多给一千?所以,一般的辛苦费就是五百左右!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培训师的价格最少都是两千一天吗?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一直都这样?越想我的脑子越乱,越想我的情绪也越复杂。其实要想弄清楚培训师的行情也并不难,问问李振就可以,就算不问他,问问一些业内的朋友也能获得答案。

      可有了答案又能怎么样?是一千还好,相安无事,顶多再问问张瀚扣的三千元由什么组成。

      如果是两千呢?

      而且多年来一直都是两千,那怎么办?去问张瀚,让他给我个说法吗?我点起烟猛吸了几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抑或能让思维转到别的地方去。

      忽然,窗外一道黑影,“小黑”出现在窗台上。这只猫跑到我家门口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当时发现它时,约莫三四个月大,当时浑身湿透了,在窗台下喵喵的叫,实在让人心疼。我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和火腿肠,放在一个小盘子里,小黑便立刻欢快的吃着,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呼呼”声,吃饱后便开始舔舐自己的毛发。由于屋檐下依旧能够扫着雨,那天气温又低,我很担心它会冻着,但我又怕它身上有跳蚤类的虫子,所以不敢把它搬进屋来。所以只能拿了条干毛巾并戴上手套给它擦拭雨水。它一点都不反抗,就像家猫般温顺。回头我又找来一个大纸盒,把它抱进了盒子里,将干毛巾垫在周围,最后撑起一把大伞。就当先给他一个避难所吧。从此这避难所变成了它随来随走的家。

      估计小家伙这会儿又想讨点吃的,我便去厨房拿了火腿肠,掰成了小瓣放在窗台上,“小黑”津津有味的吃着。看着它可爱的模样,我突然闪现出将它养在家里的念头。可是,它愿意放弃外面游荡的自由吗?如果它愿意,我这两天就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去驱虫及打疫苗,没准还得做个结扎呢。虽然结扎有违猫权,但也是为它好,省得它在家里憋坏了。

      它继续发出欢快的“呼呼”声,我戴起手套给它挠痒,一只手不过瘾,两只手一起上。这时已不是为了满足它,而是为了满足自己。把猫的脑袋满满的用双手团住是很有快感的。
      突然间,感觉有个东西跳到了我裸露的手臂上,跳蚤?我吓了一跳,急忙抽出一只手来打,而另一只手却代偿性的紧紧得按住了小黑的脑袋,生怕它跑掉。或许用力过大让它觉得不舒服,它扭动着身体,试图用爪子推开我。紧接着,我感到手背一阵热辣,立刻抽起,取下手套一看,两道印子,还好没出血。

      “不知感恩的东西!”我感到了愤怒,骂了它一句,他悻悻的跳下窗户走了。我把手反复冲洗,上了点碘伏,便急急忙忙换上衣服出了门,陈静要下班了,我得和她一起参加一个聚会。
      这是第一次和陈静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其实我是不太想去的,但看着她近似乞求的眼神,拒绝也显得不合常理了。毕竟将恋人介绍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也算是对恋人的一种认可。所以,这也是她的好心。但在我的想法里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至于那句“没有被祝福的恋情是走不远的”,我一直觉得荒谬至极。

      做东的是陈静舍友的男朋友,大概三十出头,也是那天聚会中年纪最大的。另外还有陈静的三个同事,两女一男。两个女孩子,就是那次在巷口碰见的;另一个男孩子,我也颇有印象。在我给他们公司上的那次培训课上,他坐在右边的第一组,回答问题时很积极也很配合,是我们培训师眼中的“跟随者”。他们的存在会让培训师更加自信,也会让氛围更加积极。陈静的两个大学同学也来了,都是女生,也是毕业后留在这个城市工作的。

      刚一落座,东家便要求陈静将我介绍给大家,看来他们所有人都是相熟的。

      “我男朋友,王老师”,陈静七个字便讲完了。

      “男朋友还叫老师呀,师生恋吗?”舍友扑哧一笑,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男士们都倒上了白酒,女士们除了陈静和她的一个大学同学喝的果汁外,其他人喝的都是啤酒。

      “来,欢迎王老师成为陈静的男朋友!”

      所有人都举起了杯,虽然觉得这句欢迎辞有点怪怪的,但我还是一饮而尽,点头致谢。酒杯刚放下,东家便立刻给我倒上,也为自己斟满。“初次相会,多多关照!”随后便一饮而尽,我自然也不加推辞。我的酒量并不是特别大,但也绝对不小。只是有个习惯,逢敬酒必干杯,但一旦酒精上了头便立刻停止,再遇敬酒则以茶代酒。到时无论他人如何劝酒,我都不破这个原则,但态度上却低调示弱,也从不翻脸。

      东家显然是个好酒之人,不是因为喝酒快或酒量大,而是因为他竟然能品出酒的香味来。说实话,除了夏天的冰镇啤酒外,所有的酒我都觉得不好喝,因此,所谓的“好酒”在我这的标准则是酒味越少越好,以至于我一直认为万元以上的极品之物,入口必定如泉水般清凉,甚至带着丝丝甜味。而至于酒文化中的社交功能,我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是持赞同还是持反对的态度。由于一上头就停止不至于酒后口出狂言,更不会乱撒酒疯,这使得我喝酒前与喝酒后宛若一人,故有人说我酒品甚好,也有人说我量大不喝酒品甚坏。那天的东家我估摸着属于后者。

      他一会儿代表你,一会儿代表他,频频与我碰杯,我也每每皆应,以致在我头晕之前,他都大叹今天碰到了真正的汉子,还不忘大夸陈静的眼光好。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们。另外一位男士自己杯中也是白酒,但无奈已被人代表了三次,或许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着急之余终于抓住一个机会站起身,“王老师,您的课讲得实在太好了,从您那真得学到了很多!我敬您一杯!”我立刻将好不容易才塞进嘴里的食物快速吞进肚中,随后喝下了那天的最后一杯酒。

      那杯酒一下肚,脑袋便开始晕了起来,我习惯性的将酒杯倒扣了过来。我自己也估摸着,怎么那么快就上头了,不算还好,一算吓一跳,二十分钟左右竟然喝了快半斤白酒,难怪呢。

      可那一刻,其他几位喝啤酒的女士似乎不乐意了。

      于是,劝酒辞便开始像苍蝇一般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礼貌地一一回绝,并说这是自己多年来的习惯,目的是防止酒喝多会闯出祸来。起初我认为我的说辞有礼有节,且更能在陈静这些朋友面前显示出超强的自制力,可没想到他们并不饶我,竟轮番软磨硬泡起来。这种场面我原先在做销售工作时经常见到,虽然当时一直不理解,喝不喝酒与“是不是男人”以及“给不给面子”有何关系,但我也依然可以认怂了事,附带对对方大加赞赏,以使其知难而退。不过那次他们的“执着”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了。

      我有一种感觉,那次饭局里,让我喝酒才是整件事的中心,而至于将我介绍给他们认识也只是为这一目标而找的由头。不过,我仍然一成不变的坚持,还不时看一看身边的女友。她一直在微笑,就像蒙娜丽莎的表情一样。我以为她是支持我的,而且终于被我的自制力所折服。直到有好事者说出“您最少要和每个人都碰一杯,好歹这是给陈静面子”的话后,陈静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了,她立刻替代我向大家说明我真的不能再喝。

      众人听她说了话,也只能作罢。

      陈静看了看我,“来,先吃点菜!”

      说着便将菜夹到了我的碗里。

      饭局上的话题终于暂时离开了劝我喝酒这个主题。我一边吃着菜,一边在心里感谢陈静替我解围,虽然这局面也是因她而起的。

      酒这个东西是会影响人的思维能力的。一旦上了头,轻微的记忆紊乱也可能出现,有时甚至会表现出一过性的精神病症状,比如“思维回响”、“强迫思维”等。

      虽然我不再继续喝酒,但头晕却在加剧,毕竟从酒下肚到出现反应还是有时间差的。而我所说的那种对大脑的影响也慢慢的显露出来。

      “先吃点菜,先吃点菜,先吃点菜。。。。。。”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难道是陈静希望我先吃点菜,然后再和他们喝?难道她并不欣赏我的自制力?难道她只是认为我仅仅是在喝酒策略上出现了失误而导致一时难以招架?

      我觉得自己快要失去了判断力了。

      酒桌上觥筹交错。

      陈静舍友的男友来者不拒,不时有人对他的酒量大加赞赏,这点让我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之所以没显得刺耳,是因为我确定陈静没有夸他。这里面他最年长,活跃气氛的任务便全在他身上了,其做得之好,连我这个做培训师的都自叹不如。偶尔冒出的荤段子非但没有引起别人的反感,反倒让年轻人笑得前仰后合,继而相互打情骂俏起来。那位年轻小伙估计经验还不够,只是用“荷尔蒙”直白的接话,这一来反倒被其他女孩子逼他说出自己的艳遇,结果自然是红着脸颊哑火收场。

      我边喝着果汁,边看着他们表演,几次想要接上段子,但又怕随之而来对方一激动再次用自干一杯的方式逼我就范,所以干脆当个观众。不过也幸好没参与进去,期间一直笑个不停的陈静在退席后立刻对我抱怨起来,“那个老男人好恶心啊,尽说些下流的段子。”

      我轻轻的点点头,“是呀,估计是酒喝多了吧。”

      “你酒喝多了也会这样吗?”陈静不依不饶。

      “我没喝多过,不知道的。”我笑了笑。

      本以为她会顺势接话夸赞我喝酒的自制力,可陈静却依然在谈这个男人。

      “他平时就会开这些玩笑,我舍友说过他,可他不光不改,还经常变本加厉。说什么‘男人本色’。

      我舍友说‘那你也别说得那么露骨啊,总得给我点面子呀’,他却说这正是给她面子,让大家知道她的男朋友很有情趣,在床上她一定很幸福。”

      我尝试着接了一句:“是有点恶心”。

      “不过我舍友对她却爱得发狂!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没准就是看上他下流呢。”说完她便笑了起来,紧紧的挽住了我的臂膀。

      她如此纯洁,让我如此醉心。

      如果他对我及时止饮的行为表示赞赏那就更好了!但我也确信一般的女人对喝酒豪爽的男人更加倾心。这对矛盾的想法在那一刻令我开始变得焦虑起来。好在走了会儿路再加上喝了不少水,头晕的感觉已经快消失了,思维也重新变得理智。我想了一下,决定让自己的头晕变得更重一些。首先,我放慢了脚步,接着加重自己的呼吸,直到陈静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轻轻的回答:“头还是晕,好像有点想吐。”

      “那快坐下歇歇吧!”

      顾不得新买的西服,弄脏一条裤子是值得的。

      她扶我坐在路边,很担心的样子。

      “给我买瓶水,好吗?”

      “好,你坐着,我马上就来。”

      她迅速起身,去向不远处的小卖部。看着她一路小跑,我心里高兴极了。我的手也没闲着,开始尝试着抠弄自己的嗓子眼。这种感觉很难受,但也很有效,不过我得稍微控制点节奏和力度,否则真要吐了一地不但有伤大雅,还好会让自己的面目因抽搐而变得丑陋。所以需要刚刚好,真实的干呕,却最好呕不出来,而最关键的是要在陈静看见时再开始发作。

      基本上如愿,当她拿着水回来时,我开始干呕起来,可是没想到一下子竟然没控制住,吐了一地。顾不得尴尬了,或者说尴尬也没用,就让神经大胆的反射吧。不过我还是尽量的顾及优雅,宁愿眼泪出来也不可让嘴角显得过于肮脏。

      呕吐反应结束了,我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快速的清理下唇边的污物,甚至连舌头也帮上了忙!那种恶心的味道呛得眼泪汪汪。张静拧开盖子把水给递给我,同时从包里拿出纸巾示意我把手拿开。我没有推辞,因为觉得自己刚刚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所以只需闭上眼静静的享受着她的护理即可。

      “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陈静关心的问到。

      “不用,吐出来就好了。”我尽量显示出男人的无畏,大口喝着水,试图冲掉这些不应景的味道。

      她在旁边突然哭了起来,“下次不准你这样喝酒了,太伤身体了!”

      我笑了笑:“都是你的朋友,总得喝点,但很抱歉我喝到有点晕就不再喝了,主要是怕在桌上喝多了不雅。”

      “抱歉什么?你这样我已经很感动了!哪有这样灌人酒的!什么东西!”

      听闻此言,我的心情大好。“也还好了,可能他喝酒就这习惯,喝的快了些而已。”

      “他就是变态!好酒好表现!自以为能喝酒就是真男人,真他妈有病!”

      我已经快要喜形于色了。“你不怪我半路就不喝了?”

      “当然不怪!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人拼酒就像两个小男孩撒尿,看谁撒得远一样,不是幼稚就是无聊!”

      这个比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想想还真是有些道理,便控制不住得笑了起来。

      “别说你喝了一半不喝,下次你就是一口不沾,我也不怪你!”

      “会喝酒但不喝总不大好吧,怕东家脸上挂不下来!”

      “那你就干脆把酒戒了!”她一副心疼的样子,“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你希望我戒酒吗?”

      “如果你喜欢喝,就少喝点,如果你不喜欢,只是为了所谓的酒文化,戒了它!”

      那一刻,我竟然忘记了夏天很喜欢喝冰镇啤酒的爱好,更是忘记了次日与张瀚的酒吧之约。我只能看见她眼中的期待与鼓励,于是坚定地对她说:“好!我答应你,把酒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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