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北域说》卷毛李

1、第1章梁城

　　人界。启帝三十六年。
　　梁城。
　　近来城中频频出现男子失踪之事，夕阳落下时，小贩便匆匆收摊，酒家连忙关门，路上的行人头也不抬的朝着家的方向快走而去。
　　夜色降临，城中便现出人烟稀少之景。街市上少有行人，就连酒家也不在外间点灯。
　　灵戎到梁城之事见到的便是此情景。城门大关，城垛之上无人看守，就连巡逻队也少有。
　　街市上只有夜风吹来的灯笼以及他自己。如若不是意外，此城应是有些许怪事发生。
　　等了许久未见街上有除醉汉之外的行人，灵戎叹了口气，看来他得自己找上门罢。
　　“叩叩叩。”
　　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是突兀，几乎叫里间的人吓破了胆，在蜡烛的照射之下仍能看见掌柜的脸色发白。
　　似乎是确定了门内有人在看着，外间的‘人’又敲了敲门。
　　“叩叩叩。”还是不急不缓的三声，却好似催命符一般教掌柜吓得半死。
　　灵戎敲了许久，想着内间的小二应是听见了门响，但不敢开门。
　　于是他想了想，朝里面喊道：“掌柜的，在下乃游历道士，路过此地······”
　　灵戎话未说完，门便被打开，还未待他有何动作，一张黄符便迎面而来。
　　“······”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掌柜的见门外的‘人’不闪不躲手触到的皮肤也是一片温热便知，他弄错了。
　　面上的惨白退了些，掌柜的将油灯举到眼前细细看过灵戎的脸，开始打量此人是不是真的道士。
　　这掌柜的也是天真了些，若他真是妖鬼那这掌柜便是逃脱不了的，哪儿还能让他在此时细细打量他？跟看猴子似的。
　　灵戎想，一张黄符能做甚？道行深些便是如何也奈何不了妖鬼的。
　　“掌柜的可看清了？小道是人还是鬼？亦或是妖？”灵戎游历这几年见识了不少怪事，这般年龄中的胆大之人，也是少见的。
　　掌柜的说是掌柜的，年龄却是小了些的。想是资历少了些，否则怎么会想借着一张黄符与一盏油灯便想辨出妖鬼人之分来？
　　“我怎么知道你是人是鬼？”掌柜看了半晌，发现自己并未看出什么可疑之处来，还是将心放回了些。
　　他将门又打开了些，道：“快些进来，莫叫了什么别的东西瞧见了。”城中的事情让众人人心惶惶的，他本不该将这个自称游历道士的人放进客栈.
　　但他月余未进寸金，且这小道衣饰看着便是好的。想着他便心中难捱，于是心中想着只让此人住一晚。
　　至于银钱嘛。他就多收一点而已，他都好久没开张了，连店小二也请不起。
　　现下城中如此之乱，他不收这道人便没了去处。他还是好人呢。
　　“掌柜的说的是何意？小道见城中酒家皆未点夜灯，不说食客，连行人也少有。可是城中出了何事？”
　　掌柜的比他矮上些许，此时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推着灵戎走在前，好似前方有什么吃人的东西要叫灵戎给他打头似的。
　　灵戎自是任他推着走。
　　他抱着拂尘，看掌柜的畏畏颤颤的样子。
　　不止是胆子小，还想着坑他钱，这么点胆子就想着当黑掌柜？
　　“快···快些给钱，不给钱不给住！”理直气壮的威胁人的样子也有些好笑，灵戎脾性很好，这是他的师兄弟们公认的。
　　他脾性也确实好，不然也不会在此般情况之下还能笑得出来。他笑道：“掌柜的年纪不大心却挺大的。”
　　既能如此说话，他也是未曾生气的。只不过一个谋生的客栈老板罢了，和他作些什么架子？
　　梁薏哆哆嗦嗦的在账本上写写画画，用他狗爬似的字写上进账的日期与住客等信息，末了跟灵戎道：“你真是道士？”
　　他还是有些不信，但这人有胆在大晚上的在城里到处逛应是有些本事的。
　　他这客栈位置不好，偏了些，既不在花楼附近，也不挨着热闹的街市，路过闹市走上几刻钟之后才到他的客栈。
　　除了平日里吃饭的人，少有来住宿之人。
　　方才他就是想着今晚该怎么办的，这客栈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若是平时他还不怕，可现下城中怪事一堆，他生怕自己一下子被妖鬼虏了去也无人知晓。
　　这小道来得正好，将他放在隔他不远的房间便好，那样即便是半夜出了什么事他也不那么怕了。
　　思及此，梁薏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道：“小道士，若是真想住进我梁老板这间客栈，除了拿银钱，可是要些利息的。现下······”
　　梁薏说着说着见小道士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只觉自己还是太过了。
　　一时之间他便败下阵来，但他又不好立马变一副面孔来对着小道士，他心里面过不去呀！
　　大丈夫都不拘小节，他还只是一个小丈夫呢。
　　梁薏暗暗告诉自己，他怕的只是那些个吃人的妖鬼，不是良心发现，也不是怕这小老道儿。
　　像是成功催眠了自己一般，梁薏忽的就变了一个模样。他一下子窜至灵戎身旁，紧紧靠着他。
　　旁人温热的身体在此时给梁薏带来了安全的信号，他放松了些。
　　“当然了，利息不付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住在店中一日，便听我的话一日便好。”梁薏很是轻松的说出了这些话。
　　灵戎低头看他，仍是笑着的，他似是有些疑惑，细细问道：“掌柜的这利息，收得有些多了罢？”
　　烛火照亮的范围不多不少，昏暗的环境中至少梁薏能见到他眼中带笑，这下便给了梁薏不少胆子。
　　“这利息不多的，真的不多。我只要你一日答应我一个条件便好。”梁薏是真的觉着这利息不多。
　　为了证明他是对的，他还将小道士的袍服抓在手中，轻轻的摇了几下。
　　这是示软的意识，他平日里这般做了，家中的长辈皆会如他的意，不再管他做些什么。
　　像是被猫儿轻轻的挠了一般，灵戎眼中的笑都停了一瞬，他还是涉世未深，只道：“好。”至于这夜晚中有何事件，且再看罢。
　　灵戎探查归来之时月亮才悄然离开，他听见轻微的呼吸声，房中未点灯，他夜能视物，便没麻烦。
　　“你回来了？”梁薏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一边坐起来还一边揉眼睛。灵戎面色不显，但还是接了他的话，“梁老板。”
　　见梁薏在黑暗中乱摸，似在寻找些什么，灵戎看了一会儿，终是稍稍放下心中的防备将手中拿着的茶杯递过去。
　　梁薏接到茶杯便往嘴边送去，待喝了杯空茶之后仍在寻找茶壶。
　　灵戎见他如此，似是无奈，叹了一口气边便上前去点了灯。
　　他一边点灯一边道：“梁老板在等小道回来？”
　　梁薏一向嫌弃烛光亮着会让他睡不着，但此时他摸不着水只好借着烛光探看。
　　灵戎点了灯便往床榻边走去，一副要歇息的样子。梁薏也不看他，直倒了茶水便往蜡烛走去，应是要吹熄蜡烛之后再走。
　　被子暖烘烘的，还有些香气，彰显出方才他的床榻之上躺过一个不太乖的小猫儿。灵戎脱了外袍，宽松衣物之下的手中捏着符箓。
　　他背对着外间，梁薏正在他背后吹熄了蜡烛，拖沓着脚步关了房门，又去关了窗。
　　鞋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渐渐靠近灵戎，灵戎暗中绷紧了身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符纸。
　　若是这小老板此时动手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嗒嗒嗒的声音在床边停下，灵戎的身体忽的一僵，他的被子里多了个人。
　　梁薏睡意绵绵，自是不能体会到小道士的防人之心，他爬上床，没一会儿就呼呼呼的睡了过去。
　　进房门之时听见的呼吸声响在耳边，灵戎转过身来，看小掌柜睡得香喷喷的。
　　他有些不信梁薏能睡得如此···这般快，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但梁薏的呼吸声好似有传染性一般，听得他都想睡觉了。
　　手一翻，符纸瞬时便没了踪影。灵戎闭上眼，此地灵气充沛，自会守护他的灵族人。
　　灵族之人，虽有灵族之称，习性却还是与凡人一般无二的，只不过多了些神通罢了。
　　***人族腹地有灵女灵息现，灵族族长宣下诏令令灵族三百龄以上，有人界历游之族人前往人界。寻灵女。召王归。-灵族界书***

作者有话说

　　超喜欢这篇的很多设定，文中一切不禁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