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尽》落锱

4、004

　　宗阑月脸色惨白如纸，她下意识想要躲避，但楚千河丝毫不给她这个机会，冰冷的手指死死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毫不怀疑只要她一反抗，楚千河就会把她的肩膀抓个对穿。

　　“若是夫人现在不愿意的话，为夫会等到夫人愿意的。”楚千河声音冷幽幽的，他松开了宗阑月，站起身，居高临下俯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有些皱了的衣服，一边问，“还是……夫人现在还惦记宗家的那些人？”

　　宗阑月没有回答。

　　“既然夫人不回答，为夫就当成夫人还在惦念那些将夫人无情推出来消灾的人。”楚千河的声音越来越慢，慢到让宗阑月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夫人不若想想，如果没有他们，夫人现在恐怕不会见到为夫这样的‘魔头’吧？”

　　宗阑月什么也不敢说，甚至连一点泪水都不敢流，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地方触怒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子。

　　在楚千河面前，她不过渺小如尘砂。

　　好不容易等到楚千河走了，宗阑月方才战战兢兢摸起桌子上的匕首塞到怀中，但就在她放进去的一刹那，从面前的落地镜中赫然映出了楚千河的身影，他正一步又一步地逼近。

　　暗影覆盖从一寸到全身像是过了一个时辰，恍若一盆冷水一勺一勺地从头浇下，不过在此过程之中寒意不会消散，只会一丝丝积淀，传遍全身。她甚至来不及将手从怀中拿出来。

　　手腕陡然被紧紧钳住，宗阑月心中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但一声魂牵梦萦的呼唤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阑月。”

　　阑月？

　　是在叫她么？

　　但下一瞬，她的手连同匕首一起被楚千河拉了出来。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匕首，便知宗阑月的意图是什么。宗阑月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并没有。

　　细微液体落地的“滴答”声在耳边响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宗阑月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只见那匕首贯穿了楚千河的手掌，升腾着魔气的黑红色鲜血从伤口涌流出来，滴在厚厚的毛毯上，晕染出一团团红色，就像灿然开放的一大簇花。

　　“这个对为夫是无效的。”趁着宗阑月震惊之时，楚千河趁机用完好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取下了匕首，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快而谨慎，没有让一滴血溅在宗阑月身上。

　　“夫人也是被逼无奈，为夫相信夫人的品性。”楚千河抬起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宗阑月的面颊，就像猫儿在玩弄老鼠一般，极尽戏耍之能，“不过虽然夫人的小把戏对为夫没什么作用，但为夫还是应该告诉夫人一句。这些事情夫人就不用想了。夫人想来不想成为被宗家利用的棋子吧？”

　　楚千河终于离开了，宗阑月坐在窗前，久久也无法平复下来震荡的心神。

　　以往的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年楚千河不见了，取而代之是现在的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地上的血迹宛在，格外刺眼。

　　宗阑月心中一闹，一掌拍碎桌子，上好的紫檀木被震碎成片片木块，零落一地。

　　刚好遮住了楚千河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