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情同》我想当个路人甲

10、chapter10

　　98.
　　距离期中考试已经过去十天了。
　　我和樊夜来也已经十天没接触了。
　　不是不想，是根本不敢，也没机会和他接触。
　　我一看到他就全是发痒，左眼皮跳，导致我现在对他敬而远之，如避蛇蝎。他却按兵不动，淡然自若。
　　凭什么啊？
　　但是很显然我没权利说这些。
　　郑嘉苍这两天交到个新女朋友，前两天还跟我炫耀，刚才突然就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99.
　　郑嘉苍哭哭咧咧地说：“施老师，我被打了。”
　　我看着他比我家买的劣质洋葱还紫的头。
　　如果还能算是头的话，那这颗头颅肯定能进入周口店北京人遗址，成为人类进化史的一个里程碑。
　　我不禁疑惑：“谁打你啊？诶再说了，为什么打你啊？”
　　他摊开手，手里横躺着一串残缺的彩色手链。
　　“给你女朋友？”
　　“是——”郑嘉苍触景生情，又杀猪叫似的哭了起来：“她不要我了……呜呜她不要我了……。”
　　100.
　　咳咳。
　　我的双手背到身后，死命地用左手掐着右手，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郑嘉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我这么伤心你竟然还笑。”
　　所有我直接就笑出声来了。
　　郑嘉苍：……
　　101.
　　在他软磨硬泡之下，我终于听完了他那悲惨至极令人潸然泪下的故事。
　　他为了他那八面玲珑可爱乖巧的女友上了梁山，反了朝廷。
　　据他回忆，那是个尘土飞扬，野草连天的下午，他和他的女朋友正去操场悠闲漫步，几个小混混不肯让路，像一根根铁柱，要对他的女朋友不可描述。
　　郑嘉苍忍无可忍，挥拳打向混混，却不小心被闪避开，反倒激怒了混混，挨了一顿毒打。
　　他接着哭道：“她嫌弃我太弱，要跟那几个道上的跑了。”
　　102.
　　道上的?
　　这是潘金莲中意了西门庆，要抛弃武大郎了？
　　我和郑嘉苍虽然有时几乎不近人情，但是这种侮辱性极强的事情还是要帮他讨讨面子的？
　　我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我帮他报仇就行了呗？”
　　他一听，哈巴狗似的直接拽住我的胳膊，哭得更厉害。
　　我嫌弃地把他推开。
　　103.
　　第二天一大早，郑嘉苍就领着我到了一个小卖店门口。
　　他嘴中那几个道上的穿着整齐，上身一律白衬衫，下面条纹黑色长裤。带头的脖子上挂着个红链狗牙，嘴里痞痞叼着根烟，旁边站着郑嘉苍的女友，哦不，前女友。
　　郑嘉苍一看见这四个人，就眼冒火星，气急败坏地要打他。我一把拽住他，示意他往后退。
　　头子见我往前走，抬了抬眼皮问：“你谁啊？”
　　我一看，剑眉星目脸若鹅蛋，真比郑嘉苍强太多了，也无怪被戴绿帽子。
　　我咳嗽了一下，自顾自问道：“你昨天中午，打了我兄弟？”
　　头子一听，顿时就受不了了，指着郑嘉苍对我说：“还打他？我看你兄弟有病，昨天中午哥儿几个去溜达，就站那儿看手机没注意到他俩，他上来一圈就打我脑门儿上了，没把他打死不错了。”
　　说完，还撩起刘海特意给我看了看额上的淤青。
　　我回头看了看一脸不忿的郑嘉苍，点了点头：“他的确有病。”
　　头子叹了口气：“兄弟，现在干这行的也不容易，我们也就找找那种好欺负的，平时去打打杂什么的，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人。对了，我叫季宁，认识认识。”
　　“施可肆。”
　　郑嘉苍忍无可忍地冲了上来，指着季宁鼻子骂道：“你放屁，那为什么孙晓堂会喜欢你？”
　　季宁“噌”地一下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郑嘉苍脑门对骂：“操你妈的，你以为我想啊，她自己死乞白赖地跟着我我有招儿吗？”
　　我看两人这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架势，赶紧把他们拉开，嘴上还不忘调节道：“你俩能不打就不打……”
　　话还没说完，郑嘉苍一拳挥上去打歪了季宁的头。
　　季宁捂着脸，其他三个混混也站了起来，而他的右手正正好好也打了出去狠狠落在了在两人中间的我的脸上。
　　104.
　　然后我就毫无防备地被打倒在了地上。
　　季宁一下子慌了，正要扶我起来，我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施可肆！”
　　我一回头，就看见樊夜来焦急地跑过来，在他后面的汪玥神色不明地看着我们。
　　105.
　　樊夜来用一种奥运会百米赛跑的速度飞过来扶起了我，摸了摸我的脸，眼睛里全是掩不住的担忧。
　　我推来他的手：“我没事。”
　　“谁打的？”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没谁，小伤，我还……”
　　“谁打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话里充满了戾气。
　　一旁沉默的季宁开口了：“我打的，你替他还手吧。”
　　我不管不顾地站起来拉着他：“你干什么？没多大的事，好学生别掺和。”
　　樊夜来看都没看他一眼，打横抱起我放到一块大石头上，回头一拳打歪了季宁的另一侧脸。
　　季宁的鼻子出了血，脸高高地肿了起来，却还在吃吃地笑。
　　106.
　　我怀疑他疯了，不管是樊夜来还是季宁。
　　那几个小混混报了警，几分钟后警察到了，为首的一个瘦高的警员让我们上车。
　　汪玥扶着我上了车。
　　樊夜来坐在前面，神色忧郁。
　　我问坐在旁边的汪玥：“樊夜来会打架？”
　　汪玥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会。”又停顿了一下，“在妈妈去世之后就会了——为了我。”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樊夜来会打架。
　　那种嗜血的，凶残的神情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
　　107.
　　警局。
　　瘦高个警察摔下一大沓文件，仿佛看惯了我们这种学生似的说：“哪个中学的？”
　　樊夜来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季宁更加嫌弃似的呛了回去：“我们在哪所学校面前看不着啊？眼角膜不要可以捐。”
　　警察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季宁教训道：“你哪班的？班主任是谁？我要让学校给你记过处分。”
　　季宁抬起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不好意思，我不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