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拂》沈芊

3、本性

　　午夜十二点，黎归晚刚刚收拾好正式开学需要的东西。忙了一天，身上的汗透了女孩的衣服，浸的她难受。

　　准备去洗澡，她散开扎了一天的马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脑子都是今天在车上的男人。

　　在回过神来镜子里的自己红透了脸。

　　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打开淋浴强迫着自己不去想。

　　水流淌过女孩的脸颊，她害羞的笑着而不自知。

　　洗好后躺在床上编辑了条朋友圈：小说里的一见钟情真的存在吗？

　　思索再三后点击了发送。

　　随后把手机放在枕边蒙上被子，思绪又飘到了看到他的那刻。

　　这一夜，女孩注定辗转反侧。

　　…………

　　“不愧是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就这么给人扔下了？”

　　沈弋打开车窗，头后靠在座椅沉默不语。

　　而后说了句：“太没数。”

　　李李虽是这么说着，实际上出这种事他一点都不稀奇，面前的男人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喜怒无常又不形于色。

　　沈弋很聪明，心思重，报复心又强。

　　李李记得他初中的时候话很少，可却不是内向那卦的，在大家都拉帮结派搞兄弟会的年纪里，他却从来不与人为伍，在他身上看到更多的是傲然，是不屑。

　　那时候男孩们经常耀武扬威的以多欺少打群架，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沈弋就被他们盯上了，原因无非就是男孩之间的嫉妒和好胜心。他们嫉妒沈弋的长相，家世，成绩和数不尽女孩子的爱慕。

　　他们哪里都比不过可又偏偏嫉妒心作祟，面对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找沈弋的麻烦，让沈弋屈服于他们以此来保留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可沈弋生来桀骜不驯，又怎么可能会如他们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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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堵在他回家的路，领头的张口就问：“小子，认识我吗，听说你到处打听我啊？”

　　沈弋觉得好笑，事实上他不仅是觉得，也真的笑了出来。

　　那时的沈弋虽然相貌还带着青涩，但是眉眼间的戾气已经开始成型。他冷冷的抬眼，笑里带着满满的轻蔑。

　　领头的男孩缓缓放下踩在台阶上的脚，他觉得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惊讶和愤怒。

　　“你他妈笑什么？我问你话呢听得见吗。”

　　他边说着话边一下一下的点在沈弋的肩上。

　　沈弋被这一举动迅速激怒，他很讨厌别人碰他，更何况是在对方恶意满满的情况下。

　　他抓住那人的手重重的甩开。少年的眼神降至冰点，漆黑冰冷。

　　沈弋死死的盯着那个问他话的人开口道：“我笑什么？嗯？我笑你蠢啊。你看不出来吗？想找我麻烦还要编个这么蹩脚的理由？你让我看你我都懒得抬眼，你觉得我会浪费时间去打听你？让开，我只说一遍。”

　　对面的几个人愣了，事情显然没有按照他们的预期发展，碰上硬茬了。

　　领头的男人轻声向后说：“怂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我让你妈，我让你装逼，今天我们就好好收拾收拾你。”

　　说着，男孩的拳头就要往沈弋身上落。

　　沈弋把校服外套往地上一扔，接住迎面而来的拳头一脚踹在对面的肚子上。

　　“你们他妈上啊 都等什么呢！？”

　　上去的几个很快倒了下来。对方人多势众，动起手来很难不吃亏。沈弋被指甲划破了眼角见了血，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眼见领头的那个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上去的也丝毫没占到便宜，身后的几个人也愣在原地打转。

　　沈弋抹了抹眼角的血，捡起地上的校服拍了拍灰向后一甩搭在肩上。

　　对着这行人扔下两个字：“没完。”

　　本以为自己人都吃了亏，沈弋就不会怎么样了，这事儿也就过了。

　　可是事情总是发生的事与愿违。

　　那件事过后，沈弋清楚的记住了每个人的脸。只要碰到落单的，不管在哪，准是拳脚交加，打到求饶为止。

　　他掐准了这群人为了面子不肯告诉别人这点往死玩他们。

　　可光是动手可远远不够。

　　他去撩拨他们喜欢的女孩，让他们在喜欢的女孩眼下挨打，颜面尽失。

　　直到他们集体求到他面前道歉，才算罢休。

　　他们脸上的屈辱，悔恨，敢怒而不敢言，都是他想看到的。

　　这个人心冷，没什么同情心，做事是不择手段的。

　　………

　　出了酒吧回来的路渐渐的安静起来。

　　沈弋回家洗完澡，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在阳台静静的点燃一根烟，俯瞰着a市的车水马龙。窗外的喧嚣跟他扯不上半点关系，诺大的房间内可以清晰的听到加湿器释放气体的声音。

　　屋里没有开灯，不过还好窗外繁荣的夜色中透进来的光，足够满足他认出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

　　每当这个时候，他是孤独的，不过还好，早就习惯了。

　　一根烟燃尽，他把手伸向了烟盒，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起身，打开落地灯，黑色的灯罩下散出米黄色的光。

　　打开遥控，灰色的窗帘缓缓关闭，长长的流苏随意的拖在地上。

　　微弱的光芒打在男人的脸上，他微微弯腰露出大片的胸膛，冷白的皮肤下弥漫着病态的美。

　　和以往一样，淡漠的脸下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弋拉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他拿起其中一瓶拧开盖子扔了两片褪黑素在嘴里。

　　他时常失眠，做噩梦。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让自己睡舒服一点的办法了。

　　凌晨四点，熟悉的噩梦如期而至，男人惊醒，抓了抓脑袋，眼神中的恐惧还未散去。

　　他害怕黑天，更怕在全黑的环境里，这会让他整个人陷入极度的恐慌和不安，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出现生理反应，盗汗，肢体发抖，情绪失控。

　　沈弋坐在床边，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缓解着他慌乱的心。

　　就这样，一个人熬到了天微亮，好像随着太阳一点点的升起，带走了昨晚那个不堪的自己。

　　他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展露一点点的脆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