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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马柯斯(冒牌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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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已经废弃的小屋竟叫人闯了进来!
唐弈心下顿时暗叫不妙,这倒霉之神是不是要抓着她一个人狂薅羊毛,一路逃到春香楼,本以为能在暗格躲过这一劫是个十拿九稳的事情,却还是要暴露了。
她一扭头,只见到婉儿的脸色也发青,小姑娘才十四五岁的样子,没见过这场面,此刻眼眶发红,呼吸急促,身体正微微颤抖。
她看不清来者是何人,不敢贸然行动。虽然自己也很慌,但还是轻拍着婉儿的后背抚慰一下这个无助的灵魂。
这会儿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脑袋里还一片头晕目眩,只好憋着,一口都气不敢出,生怕喘气声太大口被发现。
没想到那人进了房间,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没任何动作,也没来检查房间,也没呼朋引伴,更是没能发现这个隐蔽的地方,废弃的房间里躲藏着两个人。
这做派,怎么有点不像山匪?
婉儿心生疑惑,刚想张口发问,唐奕已经轻轻捂住了她的口。
还是再等等,搞清楚状况要稳妥一点。
紧接着,周围响起了细碎的声音,她隐约能听见好像有什么被拖进了房间,刚琢磨着,一个稚嫩的女孩的声音兀自响起,还带着哭腔:”大人饶命啊,我是真的没看见有皇妃娘娘,我们这儿是烟柳之地娘娘怎么会落脚,但我们确实是卖艺不卖身的。大人,我这里还存着点盘缠,您别嫌少,一点心意,您这次就饶过小陆吧......”
”少特么废话,衣服脱掉,见到我这牌儿了吗?看到没?是不识字还是胆大包天?皇家的兵,你也敢反抗?滚边去!”一个巴掌的声音响起,辛辣无比,男子的声音尖锐又粗鲁,一股子的不耐烦,还带着点嘶吼。
透过柜门缝,唐奕睁大了眼,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山匪是皇家侍卫?侵犯女子?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再扭头去看婉儿,发现婉儿如临大敌般痛苦的捂住双耳,紧闭上了双眼。
但唐奕还是年轻气盛,她虽然不是爱惹事的主,但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缩头乌龟!
当下紧握拳头,就打算着突破一切要冲出去。
突然又是一阵恶心呕吐欲要发作,她只得按下思绪,蹲守在原地。
冷静下来再思考,她发现自己刚才的考虑还是不周全:
一,她尚未确定男子的身份,可能只是他人伪造的皇家侍卫;二,现在屋里都是战斗力不强的束衣女子,尤其她自己此刻还一副抱恙的病体,在房间里真要起了冲突,那男子也有一定的概率暴起。
要是把自己和婉儿咔嚓了嫁祸给山匪,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唐奕嫌恶自己冷血,但此刻情况特殊又只得作罢,浑身都燃烧着愤怒,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暗格外废弃的房间也无法安静下来,女孩在啼哭,男人在奸笑,这些嘈杂的声音一刀一刀的剐唐奕的心。
“小娘子的皮肤实在细腻,怕是没经历过几个男人,要不要干脆跟了我啊!今天我就好好让你尝一尝这美妙的滋味........!”男人的油腻恶心的笑声此时无比刺耳,令人作呕。
又是一阵衣角摩擦的声音,女孩终于忍受不住,大口喘着气,试图向外界求救,却被那男子扼住了喉咙——千钧一发之际,门被敲了几下,门外传来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门外男人低声暗骂了几句:”怎么的,瘾又特么的犯了?不就是个青楼?以后再去也来得及,马上要走了,你快一点,也小声一点,一个婆娘而已,附近街坊邻居大家要听见了,若是传出去了,你要不要颜面了?”
他们官兵人马一大堆,现在搜寻的主要目标,应该已是这条街上的其他楼了。
唐奕听闻心下一稳,确认了两点:第一,男子身份确认了,是皇家侍卫,此刻应该在追山匪,寻她俩。第二,有第二人在场,那男子应该不敢随意伤人。
机会到了。她推了推身边还在掉线的婉儿,耳语了几句。
此时此刻废弃的房间里该死的畜生一见到裸露的玉体,哪里受得了这刺激,也不说要走了,立马不自控地就要脱裤子,好好的发泄发泄.....
下一秒他呆滞住了——男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回头望,身后桌椅倾倒一片,婉儿惊呼,眼中含泪:“快来人救救娘娘!”
只见倾倒的桌椅后,露出了两个蜷缩着身躯的女子。
唐奕装作艰难的缓缓睁开眼睛,对着两名官兵指了指楼下:“山匪……劫持了我们……逃了……”嘶哑的声音令她自己都吃惊。
那侵犯女子未遂的官兵自觉羞愧,第一时间冲下楼去追了,门外官兵冲进来想要扶她们——婉儿连忙摆摆手:“娘娘身体还不好,你在门外守着,叫他们备车,我们抓紧先去郎中处。”
那官兵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唐奕深皱眉头,也只得点头,退出门外。
唐奕顾不上那么多,冲上前抱住女孩,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女孩披上。
她本想要回避,却还是清楚的看见了女孩身上的新伤和旧伤,女孩泪眼婆娑,大腿根处还都是最近的淤青,看来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没少发生。
小陆姑娘转身跪在地上,眼角含泪,身体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遭遇中缓过劲来,不停的颤抖:”娘娘,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才好,若不是有你,恐怕我早就叫他侵犯了,还不得说出来…”
唐弈见状赶紧将她扶起来,同她说上了话。
女孩说她叫陆离,来这儿大概其实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本只是想讨一个安身之所,却因为命运女神的不垂青以及世间的污浊,经历了太多不该经历的事。
陆离大颗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他们都说我们肮脏,下贱,但我有苦衷啊,我也不想这样,我为了弟弟能读书,爹娘能活下去,我才来这儿烟柳之地,原本想着就卖卖艺就好,但现在…都回不去了啊!”
唐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沉思良久,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回复,心中那颗石头更重了。
这就是古代女子的命运,身在青楼的她们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玩偶,一个被人玩弄享用的工具,怎么配拥有什么选择权呢?这些人没有世人闲言碎语中的什么荣华富贵,她们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与这世间的渴望和梦想背道而驰了。
皇家侍卫仗势欺人可以侵犯她们,市井流氓耍无赖也可以随意欺负,机会到了谁都可以踩她们两脚……
在这个封建的社会里,一切都如同巨大的无法逃脱的网,把这些姑娘紧紧网住,榨走每一份天真与快乐,又强取豪夺走了她们的青春和梦想....
这样的土壤,怎么滋生幸福与安宁?!
唐奕自觉无力,深觉无力和渺小,自己也不过是皇帝的玩物,怎么有能力为这些人发声,为她们排忧解难呢?
她咬紧牙关,却又摇了摇头,只觉得喉咙发苦,心悸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陆姑娘的肩,走出了门。
门口,马车已备好,天色不早,离行宫还有几个时辰要走,要赶紧去郎中那儿抓药。
“后会有期。”她轻轻呢喃了一句,这话是对陆姑娘说的,也是对这春香楼说的。
她纵使有菩萨般的心肠,那也得先让自己好好活下来,保留住这青山绿水,才能不怕没柴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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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唐奕和婉儿紧紧依偎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刚才过去的一幕太过惊险,那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婉儿毕竟还是年幼,那陆离也比她大不了多少,现在又目睹了这样残忍的一幕,一定是代入了自己,现在估计还在后怕中。
唐奕也是后怕,悄悄将尖树梢藏入袖口中。
其实刚跳下马车的时候她就长了个心眼,从路边捡了一块稍微锋利一点的树枝尖尖藏于袖口用于应急,若不是她刚才一时心悸没有鲁莽行事,说不定现在什么情况呢。
这武力值如此微弱的东西,搞不好就会被反杀,乱世之中小命难保,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她微微叹了口气,按下心绪。现在的最要紧的事是顾好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若是又能回去了,身体却不行了,那不就彻底凉了。
“娘娘,我们到了”,婉儿的一声呼唤打破了这份沉默,天边的云霞都快打烊了,她们终于能抓到药了。
她被扶下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乡野郎中的药铺。
霍,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药房倒是还蛮气派嘛,四个字的牌匾金光闪闪:马氏药房。
这药房立在这里真的算得上是独树一帜了,独门独户,院前整洁清爽,草木有被修剪过的痕迹,比起周围的荒郊野岭,算得上是尤为精致了,走进庭院,这格局又不一样了,南北通透的布局注定了冬暖夏凉的美妙体验,再加上庭院中央四处布置过的花草树木,真的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嗯....这套庭院放在北京,估计没有个几亿是拿不下的。
“娘娘,这马氏是这一片最好的郎中了,您别看这荒山野岭的,其实附近的哪家若生了什么疑难病,爬山越岭都要来这边抓药,很快就能好。这次见您高烧不退,按平日都是宣郎中入行宫,但圣上怕路途遥远,您状况又不太好,特批来这药馆,让马郎中给您抓点药,定能好了。"婉儿情绪稍微柔和了点,轻揽着她走进庭院。
唐奕点点头,余光扫向庭院中央的桌子,桌子不大,陈设却非常细致:水果都在盘子里,个个看起来饱满丰盛,鲜活多汁,十分诱人;几株娇嫩的百合整齐的插在花瓶里,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显然是马郎中晨起去摘了水果又摘花,还弄了一插花,她闻着这花香,顿感身体都好了许多。看来这马郎中,还真的是一个精致boy。
唐奕看着看着,目光却落在桌子角落里一个圆形的物什上:那玩意体态圆润,通体透亮,远看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但上前仔细一看,却好像在发光....
还没等她好奇的多看一会儿,马郎中从后院赶来了。
望着正向自己走来的马郎中,唐奕实在觉得有点眼熟:灰白的大胡子,深邃的眼睛,高耸的鼻梁,地中海的发型,这明显是外国人吧,放到她在的平行世界来说应该也算得上异域长相吧,怎么会有外国人翻山越岭,居然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什么山野郎中?
再仔细一瞧,唐奕差点没吓晕过去。
这这这....这张脸不是在课本上才会经常出现的吗?难怪刚才自己一直没认出来,不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而是因为这个人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马郎中,不知为何才初次见面,竟觉得有几分眼熟,可否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全名?”唐奕战战兢兢,冷汗冒了出来,她浑身战栗,心中默念:千万千万,别是那个名字。
马郎中笑了笑,神情温柔的回答道:“娘娘说笑了,小的叫马柯斯,有幸见过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