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后宫是我的》江未云

2、第二章

　　戚和玉是被身边轻轻的动静吵醒的。她入睡本就浅，即使昨夜累得狠了，却还是易醒。

　　“皇上。”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边的人正被伺候着穿衣，戚和玉面上还带着少女的娇憨与承宠的春色，轻轻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后，李景明回过身来，倒是被戚和玉的神色勾了一勾，便俯下身去吻在戚和玉眉心，温柔道：“玉儿昨夜累着了，今日便好生歇息，不必伺候朕更衣了。”

　　戚和玉脑子已经清醒起来，心下想着，我也没打算伺候你，但她嘴上还是道：“嫔妾多谢皇上恩典。”

　　李景明心情大好地出了长乐宫，同伺候的太监元禄道：“朕六年未见这戚家姑娘，当初病恹恹的小丫头如今倒是康健不少，出落得越发动人了。”

　　元禄品了品这话，笑呵呵道：“奴才瞧着也是。戚嫔这是进宫后受了龙气滋养，身子也好了。”

　　倘若这话叫戚和玉听见，她一定嗤之以鼻，但元禄拍马屁拍得高兴，李景明听得舒心，也不去管戚和玉方进宫一天，哪来能受什么龙气滋养这回事。

　　戚和玉八岁时曾被宣进宫做公主伴读，当朝皇子公主在一同上课，尚未及冠的太子李景明自然也在其中，戚和玉那时身子不佳，并无心力去关注旁人，但李景明则不同，他对这位丞相家的嫡女印象很深——因为其瘦弱的身板以及时不时的病假。

　　“戚嫔丽质轻灵，甚慰朕心，便晋为容华。”李景明略一沉吟，道，“元禄，你去挑些赏赐，给戚容华送过去。”

　　“诶，是。”元禄应声。

　　“丽质轻灵，甚慰朕心……”重华宫中，萧贵妃轻声道。

　　她葱指捻着一支白玉簪子，那簪子雕成一枝梨花，极其精巧。萧贵妃又将簪子拿起来细细赏玩，忽的一笑，对身旁的宫女蕊珠道：“既然戚容华丽质轻灵，令皇上容颜大悦，蕊珠，你就把这梨花白玉簪和那匹绣海棠的蜀锦送去。”

　　蕊珠低垂着眉眼，恭恭敬敬道：“是。”

　　长乐宫中，戚和玉看着各宫送来的赏赐，神色淡淡道：“皇上赏的挑些摆在外面，贵妃娘娘赏的梨花白玉簪留下，旁的收进库房吧。”

　　惊蛰方领了命下去，系统便在戚和玉脑中开始了：“皇帝可真行啊，没想到宫里这么多妃嫔，都不影响他在你身上的发挥。”

　　系统一边说，一边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

　　“闭嘴！”到底是女儿家，戚和玉脸皮不如脑内那个小孩儿声音的系统厚。

　　便是此时，外头的端福喊：“淑妃娘娘到——”

　　淑妃程亦宛，大戚和玉四岁，戚和玉幼时与这位表姐关系极好，当初听闻表姐要嫁给太子，以后便不能相见时，戚和玉还抱着表姐哭了许久。

　　淑妃款款走进宫，戚和玉就要行礼，却立刻被淑妃扶住，她笑道：“都是自家姐妹，阿玉还同我做这些虚礼吗？”

　　戚和玉与淑妃许久未见，昨日见礼，她不知几年过去，表姐是否有了变化，是否还挂念着自己这个妹妹，但今日听见这话，戚和玉瞬间红了眼睛，她仿佛还是家中那个被宠着的少女，抱着表姐撒娇道：“宛姐姐，我好想你啊。”

　　淑妃指尖点在戚和玉额上，含笑道：“怎么还是这般爱耍娇。”

　　她牵着戚和玉，两人坐在榻上，挥退了一众宫女。淑妃先是问了戚和玉近况，又问了家中情况，她眼里含着思念，只是听戚和玉道一切都好，才放下心来。

　　“我总担心家中送进宫，那些说一切都好的信是哄我的。”淑妃絮絮叨叨对戚和玉说着家常话，与昨日盛气凌人的淑妃娘娘完全不同，戚和玉看着这样的淑妃，心中更加柔软。

　　系统提醒道：“你不如趁机打探打探你表姐对皇帝的态度。”

　　戚和玉也记得此事，在一众妃嫔中，她最想要不陷于深宫苦楚的还是表姐，于是她等淑妃说了许多后，不经意地问：“宛姐姐，皇上是怎样的？”

　　淑妃一愣，又恢复了寻常神色道：“是了，你昨夜才承宠。”.

　　她微微敛目，道：“皇上，便是如你所见，器宇轩昂龙章凤姿，是个治天下的明君。但阿玉，你要记得，皇上是你的君主，却不是你的夫君。”

　　戚和玉总觉得这句话中有几分落寞，她便佯装好奇问：“那宛姐姐，你喜欢皇上吗？”

　　“这宫里清醒的女人还是少。”淑妃道，“在花一样的年纪入了宫，还未看过人间风光，就见着了这世间最繁华、耀眼、迷人的东西，哪能不心动呢？”

　　淑妃说这话的时候，和戚和玉印象中张扬的表姐很不同。

　　戚和玉想，这样东西，究竟是权力，还是帝王的宠爱？

　　系统也用软糯的小奶音故作深沉道：“人啊，对权力的欲望永远不能被满足，帝王的宠爱更是如掌中沙，握得越紧，流走得越快。”
　　这般想，戚和玉先天弱症也许还算好事，她自小最大的目的便是活着，加上锦衣玉食，她不贪恋荣华，也不追求男欢女爱。

　　但戚和玉也希望表姐即使被困在深宫之中，也能由内而外相同地骄傲张扬。

　　于是戚和玉依偎在淑妃身上，软下嗓音道：“宛姐姐，你现在有我陪，才不需要天天想着别人呢。”

　　淑妃展颜，玉指戳在戚和玉脑门上，宠溺道：“你呀，鬼灵精的。”

　　送走了淑妃，戚和玉沉思着，问系统：“统统你说，吃食女红、琴棋书画，用什么转移宛姐姐的注意力呢？”

　　“只转移注意力可不太行，你得叫你表姐彻底放下皇帝。”系统回答。

　　“我知道，可这也太难了。”戚和玉叹气，“我还只有十六，哪里懂这些呢？要续命也太难了。”

　　她有些苦恼地蹙着眉，连午膳时也在思考。

　　用过午膳，戚和玉觉得腹中有些饱胀，便由霜降扶着到长乐宫旁的海棠花林散步消食。

　　粉嫩的海棠花灿烂地开了满树，又娇艳又轻灵，戚和玉便是在这满树的海棠中瞧见了两位容色堪比海棠花的美人，一位是傅美人，一位是姜宝林。

　　傅美人一改头先在重华宫的天真姿态，用甜腻嗓音道：“姜妹妹在这儿是看什么呢？”

　　姜宝林神色慌张，捏紧了手里的本子，道：“只是些闲书罢了。”

　　“闲书？我瞧着你看的准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不知羞！”傅美人呵道，“穗儿，给我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眼见宫女穗儿就要从姜宝林手中夺过去，戚和玉便开口道：“两位妹妹在此处干什么呢？若是有些趣事，不如加上我？”

　　傅美人瞬间变了神色，她向戚和玉行礼，又笑着道：“姐姐安好。不过是我和姜妹妹在开玩笑罢了。”

　　戚和玉由霜降扶着，一派矜贵的模样，她伸手折了一枝海棠花，缓缓笑道：“这宫里花开得多，就譬如这海棠，漂亮得紧，可是这样一大片，反而太过招人了些。”

　　“姐姐什么意思？”

　　“我是说呀，”戚和玉将那枝开的正好的海棠花递给傅美人，“贵妃娘娘爱芙蓉，淑妃娘娘爱梅花，良妃娘娘爱兰花，故而宫里的这些花都被好生养着。可这海棠，无人喜无人爱的，又开得这样招摇，只能被春风吹落了。妹妹你说是吗？”

　　傅美人咬牙忍住，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

　　“阴阳怪气的。”系统哼哼道，“你说的还是太明显了，得再含蓄点，让她听不明白才好。”

　　戚和玉佯装赏花，在脑内和系统讨论起说话的艺术。

　　姜宝林认真又好奇地打量戚和玉，一时无人说话，傅美人觉得分外尴尬难堪，便随意找了个理由离开。

　　等她走后，戚和玉对着行为举止过分天真的姜宝林一笑，提醒道：“有些东西若是不便叫人看见，姜宝林还是回宫里看地好。”

　　语毕，戚和玉便打算转身离开，却被姜宝林喊住。

　　“戚姐姐！”姜宝林清纯的小脸绽放出笑来，她道，“谢谢你。你要和我一起看吗，这是话本，很好看的。”

　　系统尖叫起来：“小话本！我的最爱！嘿嘿……若是有香艳描写就更好了，你快要来看看。”

　　姜宝林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本子，呈给戚和玉。戚和玉翻开，本只是打算随便看看，却被那妙笔生花的文字吸引到，不知不觉便翻看了十几页，直到霜降提醒，她才从文字中醒过神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统统，你觉得拿话本吸引表姐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谁会不喜欢小话本呢？”系统言之凿凿。

　　“戚姐姐如果喜欢，可以带回宫里看。”姜宝林见她喜欢，也高兴起来。

　　戚和玉爱惜地看着这薄薄的一册子，道：“姜宝林是哪里得来的这些东西？宫里头也有这些吗？”

　　她又问：“若我看完，还有旁的吗？”

　　姜宝林笑道：“当然有呀，这话本是沈御女写的。沈御女不仅话本写得好，唱曲儿也是一绝。姐姐喜欢的话，不如与我一起去找沈御女玩？”

　　一旁的霜降微微皱眉，但却并不说话，且制止了要开口的惊蛰。

　　戚和玉面色如常，实则仔仔细细地将姜宝林的神色打量了一番，基本确定姜宝林言语中并无旁的意思，人也是单纯得很。

　　“那麻烦姜宝林带路了。”戚和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