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认为我们在一起了》染两口缸

4、无法解脱

　　林谙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酒吧了，今天阴天，小姑娘没有来打扰自己，他打算出去换个心情。
　　其实Letha天天来问关于焦白的事情，虽然自己不太愿意回忆，但是他也发现，拥有焦白的回忆都是美好的，现在想起依旧心情大好。美好大于心酸。
　　“嘿，帅哥，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一位女士拿着手里的杯子走过来，就在林谙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林谙看了一眼来人，新西兰人与西方人长相差不多，林谙并不能分辨他们，他只是礼貌的微笑，然后继续摇晃着杯子，看着舞池内躁动的人群。
　　林谙来的就是普通的酒吧，因为他并不是典型的gay，他只是喜欢的人恰好是男性罢了，要是撇除焦白这个人选的话，他更愿意去跟一位女士交往，也更愿意跟一位女士共度余生，可是焦白这个名字就像是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怎么也不能拔出，压得他生疼，又好像有戒断反应，拔出他就会让他突然失去压力而死亡。
　　“弟弟，你成年了吗？”女人穿着带闪片的吊带，傲人的身材在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更有吸引力，女人的金色长发轻轻扫在男人的手臂上，就好像是一把火。
　　“我三十多了。”林谙忽略掉女人的动作，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真羡慕你们亚洲人，不显年龄，我还以为是哪个高中生出来尝腥呢。”女人笑了两声，道：“抱歉，我喜欢小孩。”女人也晃了晃酒杯，与林谙隔空碰了杯，“祝你找到自己的猎物。”
　　女人离开了。
　　林谙突然觉得有些寂寞，在这个国家，他认识的人很少，最熟悉的只有Letha，其他都只是能打个招呼的程度，他本无意在这个国家待这么久，所以也就没打算真心交友，可是谁能想到他一待就是四年，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知道吗？我注意你很久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林谙的身旁响起。
　　林谙立马转过头去，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这人说的中文，不是蹩脚的，是很正宗的普通话。
　　“是国人吧？”男人不太确信的又用中文问了一遍。
　　“是，你好。”
　　“那我就确定了，你是林谙吧。”男人眼角带笑，就好像天生的一双笑眼。
　　“嗯。”林谙摸不清楚来人的目的，不敢多说话，但是又因为在异国他乡，突然遇到国人而有些想要接近。
　　“你好，我叫卿兹。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老乡呢。”卿兹自来熟的在林谙旁边坐下，然后顺着林谙的视线望向舞池内。
　　“真巧。”林谙在不熟的人面前就是不太会说话的。
　　“我知道你，你是个演员。”
　　“嗯，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不做了还跑出国来，该不会是躲什么吧？”卿兹一脸八卦样，林谙都要怀疑这人是什么八卦记者了。
　　“不想做了，太累了，出国，散散心。”林谙假装没看到卿兹的星星眼，淡淡的回答。
　　“我很喜欢你演的戏，特别是和焦影帝合作的那一部戏，你们很配。”卿兹的眼睛一直在林谙的身上打转，就好像要看穿他的想法。
　　“大家都这么说。”
　　“怎么，你不喜欢别人这么说？”
　　“算是吧。”毕竟再配也是假的。
　　“你不喜欢男人？”
　　“没人说过我喜欢。”
　　“可是大家都说你跟焦影帝在一起。”
　　“全世界都认为我们在一起，我们就真的在一起了吗？”林谙叫来酒保，又要了一杯酒。
　　“你想跟男人试试吗？”卿兹玩味的盯着林谙的嘴唇，突然想试试。
　　林谙看着卿兹的眼睛微笑道：“抱歉，不想。”
　　“你真的很有意思。”，卿兹接着道：“比荧屏上有意思得多。”
　　“谢谢夸奖。”林谙慢悠悠的抿着杯子里的酒，他并没有打算躲开卿兹的试探，他有奇妙的感觉，他觉得卿兹只是逗他玩，不会有什么实际的措施。
　　“你要想试试的时候可以找我，我的电话。”卿兹笑着把自己的名片塞进了林谙的上衣口袋。
　　“我想不会的。”林谙任凭那张名片占据自己衣服的某个位置。
　　“出于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电话也给我？”卿兹歪了歪脑袋，有些天真的样子。
　　林谙看了看他，银白色的头发，左耳戴着银色耳钉，白衬衫被解开几颗扣子只有最中间的一颗好好扣着，露出他结实的腹肌，一条项链把他衬得更加不羁，是亚洲人中很好看的那一类。林谙在他身上看到了焦白的影子。
　　不行，再想下去自己就会沦陷在有焦白的回忆中。
　　“不行吗？”卿兹有些失望的看着林谙。
　　“不行。”林谙抱歉地点头，然后喝完杯子里面的酒，道：“祝你找到自己的猎物。”这句话是用英文说的。
　　他带着一身酒气离开了。
　　卿兹看着林谙的背影，勾了勾嘴角，他喝完杯子里面的酒，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对那头说道：“失败了，不过他真的很有意思。”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卿兹瞬间有些不高兴，回复道：“我做事有分寸，现在是你求我呢，不要命令我。”
　　……
　　酒吧遇到卿兹的是事情林谙第二天基本就忘得干净，他把全是酒味的衣服放进滚衣筒，然后给自己泡了醒酒的蜂蜜水。
　　一个人住就是这样，偶尔孤独，却能让人迅速适应孤独。
　　隔壁的小姑娘昨天被天气气到了，也出去喝了个大醉。也许天气只是借口，她只是想出去放松一下。
　　下午的时候Letha才揉着眼睛敲响林谙的房门。
　　“林老师，我来了。”Letha打着哈欠，却依然坚持带着自己的小本本来记笔记。
　　林谙都被她的精神惊到了，要知道这个年纪的人是最懒惰。
　　“林老师，咱们上回讲到了那个人跟你说他有喜欢的人了。”Letha这回没有抱怨这抱怨那，而是安安静静的等待。
　　“嗯，他有喜欢的人了。”
　　……
　　林谙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片场，那时候的他已经出道三年了，他自己也恰好是大四的学生，他仍记得那天的天气，是小雨，而他刚好是雨中的一场哭戏。
　　“小谙，我有喜欢的人了。”焦白的电话打进来，语气里是隔着电线都藏不住的兴奋。
　　“啊？”林谙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听到的。”
　　林谙没出息极了，他想着焦白真的很温柔，就连这样让他伤心的消息都不会说第二遍，应该是很在乎他的吧。“是吗？她是谁啊？”林谙稳住情绪，就好像正常兄弟一样带着笑意问道。
　　“隔壁学校的，很漂亮，头发到肩膀，还挺可爱的。”说这话的时候焦白的声音就不再那么兴奋了，他就好像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语气也开始平淡。
　　“很好啊，什么时候一起吃饭。”
　　“还没追。”焦白声音变得低沉。
　　“那祝你，马到成功。”
　　林谙挂掉了电话，不敢再说下去，他害怕再多打几秒自己颤抖的声音就会压抑不住出卖自己。
　　这场戏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好过，因为他现在最能体会那剧中人的感受，爱而不得，却又得笑着祝福。
　　林谙那次才是真正的放弃了对焦白的执着，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感情像正常朋友一样相处。
　　后来那顿饭也没有吃成，按焦白的话就是没有追到，具体林谙就不知道了，毕竟他连对方是哪个学校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林谙曾有幻想过，那是不是焦白杜撰出来的角色呢，来骗自己的。可惜，从来没有这样的迹象。焦白所说的人存不存在到后来也不太重要了，毕竟自己是他最不可能的选项。
　　……
　　“所以，林老师的长发是为他留的吗？”Letha看着林谙到肩膀的长发，顿时觉得有些伤感。
　　“也不算是，长发不是挺好的吗？常常有人叫我试试，因为演戏一直没机会，现在正好试试，还不赖不是吗？”林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在阳光下透着金色。
　　“很好看，林老师，叫你留长发的人很有眼光。”Letha真心夸赞。
　　是啊，那人也是焦白。
　　林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所有的一切都是与那个人有关，前半生的事业，现在的长发，院子里的花，常常喝的茶，全部都在折射那个人的影子，他就没有过自己。
　　“林老师，答应我，给我讲完这个故事就放下吧，暗恋太苦了。”连Letha都这样说，她在听故事之前还追求爱情来着。
　　“我不是已经放下了吗？”林谙看似不在意，其实手上收拾茶具的动作已经有些颤抖了。
　　“林老师，你只能骗骗自己。”
　　对于旁人，都能看出来你根本没有放下，反而越陷越深，你只是身体远离了他，灵魂却还在他左右，你就像那地缚灵，永世无法解脱无法逃离。
　　这些Letha都不敢直接跟林谙说，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
　　“我很好，谢谢你。”林谙语气很轻快。
　　“不听了，我回去了，林老师，明天见。”Letha拿起自己的本子，第一次，她有了不忍心听林谙讲述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暗恋太苦了，特别是没有结果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