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托》大母脚趾

37、项目

　　身为一名资深程序员，李翰飞知道他们这一行加班习以为常，996都是仁慈的企业，相对的工资也不低。
　　他到荣盛后最明显的感觉是他的银行卡胖了，原本他以为是周鸿杰给他开小灶，周鸿杰却否认说正常工资。
　　后来他悄悄问了柳青才知道他们工资差不多，而且这还是初级工资。
　　不过，相对的，程序员的平均寿命也是职场中相对短寿那一组的。
　　“37.9岁！？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职业生涯就剩不到十多年了！”柳青早上看行业新闻竟然发现惊天秘密！
　　“没办法啊，你过了35再熬夜试试，累不死你！”这是一起新来的另一年轻人小涛，他今年刚25岁，已经在喝枸杞，言语上有田伟的风范。
　　“不服老不行啊，我们这一行总熬夜老得更快。”这是荣盛老员工永胜兄，他随手推推眼镜，年过三十他最有发言权。
　　“所以没事健健身，适度休息休息。”出去接水回来听他们吐槽的老任出声转风向。
　　“咦？我们有休息吗？”柳青也是萌新一枚，转头问永胜兄。
　　“别的公司不敢说，荣盛还是不错的，”永胜兄用反着精光的眼镜看了他一眼，又接着干“晚上十点我们这儿就断电，所以大家都会在9点半就开始保存，你们也别忘了，不然就白干了。这也是我没走的原因。”
　　“所以，以永胜兄的能力在外面是不是也是大拿啊！”柳青靠近他几乎耳语。
　　“有公司来挖角很正常，证明我们人才培养的好，但我是坚决不会走的。就冲着十点停电留下，反正老板工资给的也不少。”永胜兄没表情地表了个衷心。
　　“那，大数据存储设备总不能停电吧。”小涛眨眨眼问。
　　“想什么呢，就是灯停电，连我们都电脑都不能停，有些连夜跑的程序都能干。”永胜兄如是说，“不过尽管这样，我也很满足了。而且我们每年都免费发健身卡。”
　　“哇，这个太吸引人了。”小涛眼冒金星。
　　“翰飞，你身材这么好，是不是也健身？”
　　李翰飞也是不爱说话一挂的，但小涛问起他还是温和的说“之前跑了一段时间，现在懈怠了，健身房没去过。”
　　他指的是之前周鸿杰带他跑步那段时间。说完他就感觉好像有好几个人都在看他，就连老余和小肖都抬起头。
　　被人这么打量身材李翰飞多少有点不自在，但好在大家看看就过去了。
　　李翰飞的身材比不过周鸿杰，但在一众啤酒肚和弱鸡中还能脱颖而出。
　　永胜兄就有个4个月的肚子，老任也得三月了，他俩看身形三高里肯定占一两个。而25岁的小涛瘦瘦小小的个子架着个黑框眼镜，就像个高中生。另两个不爱说话的一个是老员工老余，一个是新员工小肖。老余身材干瘦，且秃顶，特别好认，他比永胜兄还大两岁，跟老任岁数平齐，但不爱说话，没有什么‘进取心’，不然也是组长级别了。小肖白白净净的，虽然也瘦弱，但比小涛高些，说话时腼腆的像个姑娘。
　　身材能跟李翰飞比肩的也就柳青了。
　　“看我们俩谁胳膊硬。”说着那人贱贱地掐了他大臂一下。
　　掐完滑着椅子咕噜走了，留下一片笑声。
　　“自取其辱。”
　　“哈哈哈哈。”
　　程序员工作欢乐多。
　　“没想到你们这么在意身材，我还想今晚聚餐呢。”老任冷不丁来了一句。
　　“谁在意身材，没有的事。”柳青第一个否认。
　　“就是！我觉得我腰最近细了，得补补。”永胜兄毫不在意地拍拍肚子。
　　“你那腰是腰？你那是油罐桶吧！”小涛惊叹。
　　“小心三高都补起来。”老余适时补刀。
　　又是一阵哈哈哈。
　　“组长，晚上我们吃什么啊？”还是小肖问的实在。
　　“既然大家都想吃，那就火锅吧。”
　　虽然还没到冬天，秋天吃火锅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热闹的气氛中几个人决定今天举办第一次组织内部聚餐，就定在海底捞。
　　任组长消费。
　　李翰飞跟周鸿杰报备的时候惹来电话那端一阵不满。
　　“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我。”
　　看着微信李翰飞倒吸一口气，这种‘我需要你哄‘的既视感太强烈。“我们聚餐啊，明天陪你吃饭好不好？”他温柔小意地哄着。
　　“算了，放过你吧，在哪聚餐给我发定位。”
　　“好的。”
　　李翰飞第一次庆幸自己交的是男朋友，这要是女朋友得哄到天荒地老。
　　后来大家还是没去海底捞，免得几个大男人的聚餐总是担心服务员跟自己抢着干活。
　　柳青是资深食客，经常寻找好吃的地方，他提议去吃烤串，有一家音乐烤串不错，而且很有气氛。
　　于是，深夜九点，老任已经开始崔大家保存资料，九点半，几个大男人驱车去了某音乐烤串串吧。
　　李翰飞刚给周鸿杰发完微信就看旁边小肖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放下手机问“有事吗？”
　　小肖只是听他温柔的问话就悄悄红了耳朵，这人真的好温柔，他好喜欢。“没什么，想问问李哥是哪个大学的？”
　　“哦，我就是F大的，听说你是Z大博士在读吧，可以出来工作吗？”这些消息还是柳青跟他八的。
　　“我们大学博士在读不严格，就偶尔回去交个论文就行。”
　　“没有跟项目吗？”
　　“挂靠了一个项目，那边，不太需要我。”
　　李翰飞看出来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就随口问了下“小肖是哪里人？”
　　“我是南方人，我负责南方方言呢，咱俩是国内小队。”他腼腆一笑，如果戴上假发就像个可爱的女孩子在跟喜欢的男孩微笑。
　　李翰飞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这种错觉。
　　“是吗，那我们互相帮助。”他大方地笑。
　　怎么办，是心动的感觉。小肖同学按耐着悸动的心跳。
　　他又开始不太说话，怕李翰飞察觉他的异样会不理他。
　　这个串吧的确不错，几人点了不少肉串和特色菜，而且还有驻唱。
　　只是刚到十一点，老余和永胜的电话就响了，有家室的连忙多吃两串肉撤了。大家回头看向老任，老任面不改色地说“我没家室了。所以敞开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柳青毕竟活跃气氛，“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就这样大家哄笑着又打开了气氛。
　　李翰飞踢了下柳青，在他耳边说“你去。”
　　柳青环顾一下，这里也就自己嘴皮子最利索了，义不容辞地坐到老任身边，开始推杯换盏。
　　原来，老任刚离婚，前妻带孩子去了老家生活，两人的离婚理由也没有那么狗血，没有第三者，没有财产纠纷，只是因为时间长了，而且跟老任聚少离多。柳青也不好说什么，这是夫妻见的事，他还没结婚呢，而且他们的工作的确是忙起来都要在公司打地铺，外地的项目都是半年打底才能回家待几天。
　　大家叹着气，倒是羡慕起刚刚走的一胖一瘦。
　　人到中年还能好好维系婚姻，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哪怕为了一地鸡毛跟你吵吵闹闹，家里起码是热的。
　　“我就不想结婚。”柳青说“结婚太烦了，我觉得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
　　“你有女朋友吗？”小涛问他。
　　“没有。你呢？”
　　“我有！”小涛仰着下巴骄傲地说。
　　“小肖呢？”
　　“我没有。”他糯糯地说。
　　“还是有我的同道中人啊。”他大言不惭。
　　小肖心想，谁跟你同道啊，大直男。
　　“翰飞哥呢？”他紧张地问。他只关心李翰飞。
　　“我又对象。”他含糊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小肖脸上的笑就没了。
　　大家后来喝的都了很多，这时候也没人注意形象，小肖看着机会悄悄靠近了李翰飞，借着醉意倒在他身上。
　　李翰飞却没多想，扶着他直接躺在沙发里了。
　　周鸿杰进来刚发完微信正好看见他扶着人躺下，而在李翰飞看不见的地方，周鸿杰却看见躺下的人睫毛不安地动了几下。
　　李翰飞帮人盖上衣服就说要走了。他刚看手机，周鸿杰说他到了。
　　“我们也都要走了，你家在哪？我顺路送你吧。”老任大着舌头说。
　　“我朋友来接我了。”
　　“那你走吧。”老任大手一挥。
　　还清醒的就剩柳青，他一个人可整不了三个。
　　“等等等等，你不会真要把这三人都交给我吧！”柳青顿时一脸哀怨“臣妾做不到啊！”
　　李翰飞这次想到这茬，“那我帮你。”
　　闹，让周鸿杰进来你们得瞬间都醒酒。
　　但已经晚了，周鸿杰走到他身边说“我也帮个忙。”
　　“那麻烦你了兄……”弟字没说出口，柳青看清了眼前人，一个激灵，感觉浑身又充满力量。“不用不用，怎么能麻烦周总，我这就叫他们起来。”说着就笑着回头叫人，
　　回头还不忘给李翰飞使眼色，李翰飞笑得也勉强，不过不是跟他，而是跟刚来的男人。
　　“你怎么进来了。”李翰飞小声问。
　　“接我男朋友有什么问题。”
　　“不是说好了吗”
　　“这又不是公司。”
　　周鸿杰看着他说“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翰飞扶额。
　　“你要相信我，我能处理好。”周鸿杰却迫不及待要公开。说着就扶着他的肩膀，跟他耳语“我可不想在自己公司还要地下恋情。”
　　这些话别人没听见，躺在他们旁边装睡的小肖可听得一清二楚。而说这话的人也接着姿势看了眼躺着的人，看那人攥紧了拳头，他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