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芳菲尽》芊芊雾雨

6、袁清

　　袁清本不爱学习，落榜对她的影响几乎没有，只要能抓住郭晨就是她的胜利。学校开学临近的日子，袁清像所有考上的大学的学生一样打点着自己行囊，向着理想的生活飞奔而去。
　　到了省城，袁清先是在学校附近租下了房子，然后去帮着郭晨报道，也叫做宣示主权，告诉那些大学女生，郭晨有主儿了。报到、分宿舍、发书，袁清把郭晨所在专业的女生一一看遍，相貌没有一个在她之上的，这下她放心了。其实郭晨本来考的就是理工大学，又是偏冷专业，这样的院系，女生都是凤毛菱角，要找到漂亮的就更难了，所以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袁清凭借自己的机灵和年轻,很快在当地一个移动公司网点找到了工作，虽然只是临时工，但是赚到钱后就可以减少家里的负担了，况且她和郭晨还要一起生活呢，这些钱实在重要。
　　袁清和郭晨都知道蝶生也在这所城市读书，这也正是袁清担心的，现在已经不是在高中，蝶生不需要心无旁贷的去学习了。她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到底喜欢郭晨吗？郭晨是否还惦记着蝶生吗？袁清心里打起了小鼓。不过，只要她不提，他了解郭晨是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为了安全起见，每次在省城的高中同学聚会，袁清都找各种理由不让郭晨和自己去。
　　寒暑假时，郭晨几次回家也都是带着袁清一起到自己家玩两天的。郭晨的父母都是干部离休，内心是不太愿意接受袁清这样没读过大学的女孩子，但是自己的儿子喜欢也没办法，所以袁清每次到家里来就来，走就走，他们始终没有明确表态。
　　大学四年就这样毫无波澜的渡过了。只有一件事让这对鸳鸯感触极深，不能忘怀。因为每年寒暑假袁清都要请假和郭晨一起回家。这样袁清单位领导很不满，也因为这件事她丢掉了在省城的第一份工作，没有了工资，袁清的经济来源只能靠家里，单单是吃饭还好，还有租房，水电，燃气，过日子需要的开销一样不能少，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向家里要，但她是单亲家庭，妈妈靠几份兼职攒下的钱早在袁清来省城的前两年用的差不多了，她又任性不服输，吃穿上还不能委屈自己，她妈妈也是尽力了。接下来日子，失去经济来源的袁清只能啃着干馒头，还把剩下仅有的钱给郭晨买了生日礼物，因为平时郭晨都是在食堂吃饭，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等他发现的时候，就赶紧把生活费分给了袁清，也是通过这件事，他们俩的感情进一步升温。在这份感情里，以前都是袁清主动的，渐渐地郭晨反而离不开她了。这让袁清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学毕业，郭晨的冷门专业在省城没有对口的单位，父母又舍不得放他远走，只能托关系给他找了一份银行的工作，学了四年的专业用不上，在这里要重新学习一切，郭晨感觉压力山大。偏偏这时袁清怀孕了，郭晨的父母只能匆匆举办了婚礼。
　　“既然已经这样，那就先成家后立业吧，结了婚你也可以专心工作，别再胡思乱想了”郭父无奈的说。
　　“对，先成家后立业也好！”郭母附和着叹了一口气。
　　袁清心想：你儿子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你家家境好，在省城有关系给他找了这份工作，他还不一定比我强呢。
　　郭家倾其大半财产在省城给他们购置了婚房，婚后几个月袁清生下一个男孩子，她为了不和不待见她的公婆一个屋檐下，就主动承担了带娃的任务，每天带着孩子买菜、做饭，等着郭晨下班。晚上，老公和孩子睡了，她才会打扫完一天的“战场”去休息，每日都被初为人母的快乐和辛苦填充的满满当当。
　　一晚，郭晨正要睡下，接了郭母的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他心里有些忐忑。
　　“爸妈要过来帮我们带孩子。他们觉得你还年轻，不出去工作可惜了，况且，如果你也工作，我们的经济压力也会小一点儿，对吧？”
　　袁清一上床，他就迫不及待的说。
　　“这也是你的意思吧？”袁清紧皱眉头。
　　“不管是谁的意思，他们说的总归是有道理的呀。”
　　“好，我同意。”袁清知道，她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房子是他们买的，现在靠着郭晨养活，自己没有底气。
　　郭家父母都已退休，说来就来了。所有的生活从此不再一样。
　　袁清开始各处的找工作，因为学历低，还有怀孕生子的空窗期，使得接下来的面试都屡屡碰壁。折腾了快一个月，她还是窝在家里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郭晨到是没说什么，郭母坐不住了，总是话里话外的说一些讽刺的话，袁清本就心气高，哪受得了这样的气。每天从早到晚，家里都笼罩着一股火药味，不知哪一句话就可能把整个屋子炸上天。
　　“早点让我爸妈来带孩子就好了，你还好找工作一点儿。”郭晨不温不火的背对着袁清，侧躺在床沿儿上。
　　“说来都是我的错了，既然你也这样想，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袁清说着把身子也被过去躺着。
　　虽没有大吵大闹，这些天的委屈和怨气也让袁清的心凉了一大截。
　　怀孕时期的浮肿和哺乳期的肥胖一点点的退去了，袁清看着镜中的自己，本就容貌姣好的她，怎能心甘情愿过这样被人瞧不起的怨妇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早早起床把自己从头到尾脚装扮了一番，又去人才市场了。几份简历投了出去，都让她回家等消息。看看表，时间还早，她也不愿这么早回去面对家里窒息的氛围，在外面乱逛了一阵，也无处可去，就坐上回程的公交车了。
　　她家的小区分为两部分，前面是独栋的别墅区，后面建了高层，她们住在后面，当年开发商为了销售效果，把两部分打通开来，以吸引更多的人来买房子。所以，袁清也会经常去别墅区转转，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环境。
　　她下了车，慢吞吞的走进小区，脚步却没在自家的楼下停留，径直走向前面的别墅区，随便转悠到一个凉亭处坐下，湖里的鱼儿来回游动。
　　“您也是住在这个小区的吗？”
　　她抬起头，一个瘦干的小老头儿站在连廊边儿上，这人看起来得有五十岁上下，虽头发半白，精气神足的很。
　　袁清左右看看没别人，确定是和自己说话，“是呀，我住在后面的高层区，不经常过来。”
　　“难怪没见过你。”老头儿说起话来声音儒雅而有力。
　　“这里风景很美，虽然不能住在这边，能过来走走也是好的。”已经在外面转了大半天，袁清有些累了，无意多顾这次搭讪，随意应付了几句就往家走。
　　一踏进家门，冷锅冷灶，接着就是婆婆劈头盖脸的盘问找工作的事。袁清不想回答，关上卧室门，一头扎到床上，把脸扁扁的压在枕头上，直到呼吸不过来，才慢慢转身侧躺着，就这样不开灯、不开门，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也不知几点了，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是郭晨回来了，一会儿，又传来了饭菜的飘香，她和外面那些人本是一家，可是现在既没有人进来暖心的安慰她几句话，也没有人问她饿不饿。热泪一滴一滴的从她的眼角滑落，流过鼻尖，淌过脸颊，最后凉凉的落在枕巾上。客厅里充斥着热闹的聊天声、吃饭声和逗孩子开心的笑声，一道门把她和郭晨彻彻底底的分成了两个世界。
　　袁清越想越愤懑，索性起身走出门去，默不作声的经过客厅披上外套，关门而去，仿佛可以把这一天的烦乱紧紧的甩在门里面。
　　她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白天来过的凉亭，看着灯光下的湖水，除了茫然并无它法。
　　“真是巧呀，又碰到你。”又是这个精瘦的老头儿。
　　“白天我看你一身的职业装，妆容精致，像是一个职业女性，可那正是上班的时间，却出现在这里，好像不符合逻辑，好奇心让我过来和你搭讪。”
　　“今天是去找工作的,当然要穿的职业些了。”袁清语气淡然。
　　“怎么样？找工作战果如何？”老头儿语气温和，走进了一些。
　　“当然是不好啦，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闲逛。”袁清有些不耐烦，因为又提起了工作的事儿。
　　“还以为找到了真爱，最后都会败给现实，我现在也只是暂时没有工作而已，他就和他的家人一样看不起我了，难道他忘记了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他读书，我工作，辛苦也幸福……”袁清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竟喋喋不休的和这个人诉说起了自己的过往，一口气把这些年的甜蜜和委屈都道个精光，才闭了口。是呀，她压抑太久了，太需要倾诉了。
　　初秋的夜风略过湖面，吹在脸上阵阵发凉，袁清也不顾听者的意愿，说完就要走。回去的路上，她有些后悔和陌生人说了这么多，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认识我，就当树洞发泄一下也是好的，家还是要回的，总不能在小区里面游荡一夜吧。
　　回到家里，他们都已睡下，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叹了一口气，就这样过下去吧，否则又能怎样呢？
　　第二天一早，公婆出去锻炼，郭晨也已经上班了，她简单打理一下自己，推着婴儿车，想带宝宝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当她正坐在楼下的花坛上给宝宝掖被子时，一个似乎熟悉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今天没出去找工作？”
　　袁清抬头，是昨天那个老头儿，今天他穿衣着一身运动装，衣服的质地很好的样子，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
　　“对，没有去，你也到这边来逛逛？”
　　“如果不介意，你倒是有个职位可以推荐你去试试。”老头儿很自然的站在那里等她的回应。
　　袁清犹豫了一下，“我可是高中学历，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好的，那就谢谢你了。”
　　经过一番简短的交谈，袁清得知这人姓金，是旅居中国多年的韩国人，他们定下了面试的时间和地点后，老头儿继续沿着石子路晨跑去了。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儿饼，直到晚上进入梦乡她都还再窃喜。
　　翌日，袁清按照说好的地址找了过去，是一家化妆品公司，在世贸中心的一座写字楼里，人事经理面试后并未说太多，只让她回去等消息，是个销售岗位。看公司的规模，应该比较难进。袁清感觉希望不大，也没和家人说起这件事。
　　两天后，她意外的就接到了入职通知，最令她不解的是人事专员竟把她带到了一间标有销售经理门牌的独立办公室。明亮的落地窗，宽大的办公桌，她是有工作经验的，但是那些年的销售经历绝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岗位啊。
　　晨会上袁清在总监的引荐下做了自我介绍，又一一熟悉了一下公司各部门的基本情况。直到午饭时候，她还没回过神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下午，总监来到她的办公室。
　　“袁经理，我在这工作八年了，很熟悉公司的情况，以后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就行。”总监热情而周到。
　　袁清虽是一头雾水，且也不动声色的应承着，并未多问。
　　下班回到家，她对新工作并未过多提及，郭晨这些天因为工作比较忙，一直在加班，也没细问她的情况，只知道她应聘了一个销售的岗位。袁清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事情是要找金先生才能有答案的。

　　入职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她以感谢之名顺便约了金先生出来吃饭。
　　“好呀，吃饭可以，不过是我请你。”电话中金先生还是温和而淡定的语气。
　　这是一家高档餐厅，是她和郭晨从未想过要去尝试的那种餐厅，金先生绅士的帮她挪了椅子，他们双双落座，服务生端来了牛排和红酒。
　　“这第一杯酒我是要感谢您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的工作。”袁清举起杯说。
　　金先生举杯致意后喝下一口红酒。
　　“金先生，得到这份好工作我是真的很高兴，可是这两天来总有些疑问想当面和您问清楚。”
　　“袁小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看得出你也是个性情中人，那我就开诚布公了。”金先生放下酒杯，微笑的看着她，眼眸中流露出了不一样的温情。
　　“我虽是韩国人，但在中国经商多年，前任妻子也是中国人，我们夫妻二人在中韩两国之间奔波打拼多年，积攒了不菲的家业，这家化妆品公司就是我们的产业之一，就在两年前，妻子因病去世，我一个人无心恋战，把我们名下的几家公司大部分都分给了子女，现在只留下这家和朋友合作的化妆品公司，我虽然不太参与公司的管理，但仍是这个公司最大的股东。”
　　“那我们萍水相逢，你为什么帮我？”听完这些话，袁清更加疑惑了。
　　“因为你长的和我妻子年轻时候很像，自从她去世后，我就没想过要和其她女人在一起，直到那天在凉亭遇见你，我似乎又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她。”
　　金先生顿了顿，把两杯红酒重新填好，接着说：“特别是听到你说现在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时，我心里竟然有了莫名的心疼。第二天清晨我是特意去高层区跑步，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再能遇见你。”
　　听完这些话，袁清心中的疑惑渐渐清晰起来。
　　“很感谢金先生的坦诚，但是您可否想过，我只是相貌与您的前妻相似，您并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就为我做这些值得吗？”
　　“袁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到这个年纪了，虽不聪明，世间万事也经历了一些，有些事情我现在已经不想去衡量值不值得了，直觉让我这样做了，不需要理由。”金先生仰头喝了一口红酒。
　　“袁小姐，我不喜欢绕弯子，有些话我想还是早说出来的好，这几天我经过郑重的考虑，如果你愿意开始新的生活，我会给你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我们可以呆在中国也可以去韩国。当然，如果你还想维持现状，我也很高兴你能在这家公司一直工作下去，毕竟这份工作能给你带来物质保证。”金先生表情庄重，无半点玩笑之意。
　　“我知道今天说这些有些唐突，你可以慢慢考虑，并不急着给我答案。”看着袁清惊讶的表情，金先生给她斟好酒。

　　带着微微的酒气回到家里，她只谎称去了公司招待新人的聚餐，郭晨依旧在书房加班，也未多问。
　　是夜，袁清只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恍如电视剧的剧情难以置信，她带着万千的思绪久久不能眠。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也算忙碌，按部就班的学习各种新知识，在总监的引导下接待客户，工作逐步走入正轨。到了晚上，面对郭晨的冷淡，婆家人的轻视，再回头看看可爱的宝宝，就让袁清乱了头脑，不知何去何从。
　　每天下班金先生的车子都会准时在楼下等她，一路上他们也只是聊聊天气和股市，偶尔的几次礼物，袁清也都是拒绝的。
　　平日里都是袁清下班早，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她自己走进去的，这天偏巧不巧，一向晚归的郭晨提前回来了，正遇到了袁清从车上下来。看到郭晨，袁清竟一时不知所措，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跟在他后面，两人默不作声回到家中。
　　眼看这个家庭一场暴风骤雨就要袭来，郭晨却冷静的出奇。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只有一句话，字字寒气逼人。
　　袁清已在纠结，焦虑中度过了整整一个月了，此刻的她反而觉得轻松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她毫无防备的一股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郭晨生性虽有些木讷，但男人的自尊哪容的下这般事情。听后甩门而去。缓了好一阵子，袁清才意识到自己是不该这样说的，当时撒个小慌可能就圆过去了，这样可能会断送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庭。各种不好的念头，离婚后孩子可怜的样子在她脑中迅速闪过，她就这样一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深夜，一身酒气的郭晨回到家中。
　　“你选好了吗？我给不了你优越的生活和体面的工作，去找你的幸福去吧，孩子你别想带走！”郭晨越说越气，竟把袁清从沙发上抓起来又重重的摔了下去。袁清自知理亏，并不敢声张。
　　经过这次的争吵，为了不想家人知道这件事，他们决定分开一段时间，也给彼此一个思考的空间，对外就称袁清出差了。
　　该怎么样办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这所城市她真是依无所依，想找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时节已是深秋，袁清躺在空空的出租屋，拿起电话刚向一个号码播去，立马又挂断了，反反复复好几次，那是蝶生的号码，袁清不是不想念她，可以说在她自己带娃的这些日子，每天她都想着能找蝶生聊聊天，给她看看宝宝长得多可爱，毕竟在这座城市除了郭晨和她，自己再也没有可以亲近的人了。但是多年前的那个小秘密，让她不得不忌惮袁清会抢走郭晨。想到这里，金先生的承诺与郭晨多年实实在在的感情相比显得太过虚无缥缈了。
　　袁清忍不住又一次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她和蝶生约在一个幽静的咖啡厅，多年不见的遗憾都化在相拥而泣中。
　　擦干泪水，她们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对方这些年的一切，想想自己的身体状况，蝶生不想过多提及，更多的是静下心来听袁清的倾诉。
　　袁清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更想寻求蝶生的帮助。
　　蝶生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问她是否有桂华的消息。
　　“我回老家几次都没找到她人，她家又没有电话，只听她妈妈说她一早出去打工了，只是每年过年回去一次，也不知道在外面忙啥，钱倒是往家里拿的。”袁清答道。
　　“我大学几年寒暑假都是留在学校做家教，为了省路费就回去过一次，还是因为妈妈生病，也没顾得打听她的消息。几年过去了，不知道她现在哪儿？是不是也结婚生子了。”蝶生若有所思的搅着咖啡。
　　“他家人本就看低我，我就想活出个样来给他们瞧瞧。”袁清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生活是自己的，无需给别人看，不管他们怎么看你，你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活出个样也是需要独立。”
　　“蝶，我真想像你一样遇事都能冷静面对。这些天孤单单的在出租屋，金先生的电话我是不会接了，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都不了解，怎么能把自己的后半生交付出去呢？我后悔了，我不想失去我的孩子，我的家。”
　　蝶生只是静静的听着。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蝶生，你去劝劝郭晨，让原谅我吧。他一定会听你的。”袁清带着哭腔哀求到。
　　“这件事我去找他说不合适，夫妻之间的事情别人不便插手。”蝶生语气平淡一如既往。这时的蝶生已经很虚弱了，为了不被看出来，她慌称说有事，便急匆匆的告了别。袁清带着失望与不解的心情目送她离开。

　　大概下午五六点钟的样子，小区的大门一下子忙碌起来。下班的人有拎着蔬菜的，有拎着公文包的，都行色匆匆，急着往家里赶。
　　袁清不在家的日子，郭晨都是早早回来照顾孩子，对着小区大门的主通道延伸分散出三四条弯曲的石子路，他推着婴儿车在一处石凳上休息。
　　“蝶生!”郭晨只凭着远远地一个背影就认出了她。
　　蝶生转过身来，傍晚的霞光映在她清秀的面庞上，更显得优雅成熟。她提着水果和儿童玩具向郭晨走过来，就那样自然平和的一如当年在高中校园林荫小路上的相遇。
　　“长得好可爱，像你更像袁清。”蝶生摸着小可爱的头笑着说。
　　几句的寒暄过后，郭晨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木木的立在那。
　　“你我都清楚，袁清天性单纯，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这两年你也是对她太过冷落了，又加之她产后一直没有工作，可能在一些事情上一时犯了糊涂，但这也不全是她的错，孩子更不能没有妈妈，对吧？”蝶生俯身给宝贝掖了掖被子。
　　“如果她真的绝情，现在可能早已抛弃你们父子远走高飞了。她之所以还没有走，就是因为割舍不下你们之间的感情呀，你也想想，这些年，你的父母对她的态度怎样，她那么骄傲任性的一个人，承受了多大的内心压力呀。”
　　郭晨只是低头不语。
　　“原谅她吧，这些年她过得也很不容易。”
　　“谢谢你，蝶生，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冷静，我也想了很多，你说的话我会慎重考虑的，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喝杯热茶？”郭晨关切的问。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不要让袁清知道我来找过你，我担心，即使你们以后和好了，她也会心存小疙瘩，认为是你听了我的话才原谅她的。”
　　“袁清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今生有幸，放心吧。”郭晨用欣赏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