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章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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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遇见常远之后，夏栀一直在等，奈何电话迟迟不想，每次她走过电话都会不由自主地看一眼，导致林宇某天大叫：“姐姐你不要总是期待地盯着电话好不好？”
夏栀颓丧地想：都是常远那个狠心的家伙！
以前就是，凡是他打定主意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葵安暗地里都说常远真是个犟脾气。并笑夏栀：“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倔一个犟啊。”
常远小时候就和别的男生不一样。
那时候汐镇的男孩子沉迷于打弹珠的游戏。常远原本打得不好，但是后来却无往而不胜。葵安偷偷地跟夏栀说她曾瞥到常远很晚还在自家院子里练习，专注得手都磨破了。
常远靠着自己苦练出来的本事，赢得了满满六袋的弹珠。甚至因为太招摇被男孩们群起围攻，打得嘴角都流血。
夏栀跑去给他包扎的时候，无意中埋怨说：“常远你干嘛要一直赢啊。”
“赢不好吗？”常远的表情似乎是理所当然。
“赢了又怎么样呢。”夏栀是这么想的，后来男孩子们把兴趣转移到了游戏机上，常远的辉煌战绩却一直保留着。甚至后来他还送了夏栀一袋弹珠。
于是夏栀明白了，常远这人，他不是犟，他只是不愿给人看不起。
无论是谁。
在得到紫荆一起去洛高的邀请，夏栀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紫荆是担心曼旎和祈轩的事儿，而夏栀，则偷偷地希望能够碰到常远，好好问个清楚：常远啊常远，你为什么不联系我？难道你真的舍得……放弃从小而来的友谊吗？
正值洛高的放学时间，外面人来人往。
“紫荆，我们进去找吗？”
“我打电话给曼旎，栀子你先待在这里吧。”
“嗯好。”夏栀百无聊赖地打圈子，忽然有人拍自己。
“嗨美女，没有人陪你么？”夏栀惊得猛一转头，两个痞子样的男生大大咧咧地冲自己笑。
天哪，虽说早就听到洛高风气差，可是她也没想到在校门口都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搭讪呐。
夏栀后退一步，皮笑肉不笑，“对不起，我有。”
废话，这时候她敢说没有嘛？这不是表明她没后台？偏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她要呼救估计都没人信！
“有？呵呵偏谁呐……”男生正要拉拉扯扯，忽然有人背后出声。
“放开她。”
夏栀猛地转头，睁大了眼睛。
是常远。
可又似乎不像是她记忆中的少年。
她记忆中的少年，怎么可能慵懒地靠着围墙，手里还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目光冷酷地看她？不，不可能……
那两个男生看来认出了常远，急忙打哈哈：“哈哈原来是常哥你的人，对不起我们失礼了……对不起！”后面那句是对夏栀说的。
清楚地看到他们眼里的胆怯，夏栀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你啊。”夏栀仰起头，二话不说把他手里的烟抢掉，狠狠地扔在地上，又不死心，再踩两脚。烟头终于灭了。
“你……”常远还是面无表情，却掩盖不住眼中的惊异。
“抽烟对身体不好。”摆出堂而皇之的理由，夏栀清晰地看到少年眼中的轻蔑。她蓦然软下来，“常远，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啊常远，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终有一天会是今天的局面。
究竟是谁，造成的呢？
或者说，是无情的命运，注定要我们隔开？
常远皱了皱眉，“夏栀，我跟你说了我很好……”
“你真的好吗？”夏栀反问道，这时紫荆和曼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夏栀转过头，曼旎看到常远，忽然停下了和紫荆的谈话，转过脸来问常远：“常远，你听说赵刚他们的动静了吗？”
“不管什么动静，我们先不要动。”常远目光锐利，嘴上却是淡淡。“夏栀，你别再管我了。”
“我才不管！”
她清楚地知道常远根本不会轻易屈服，只有不按牌理出牌才有胜算。
“还有你们刚才到底在谈论什么？你又要打架吗？”
“夏栀！”常远蓦然大怒，“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好吗？”
少女面色蓦然苍白，常远发觉说错了话，闭上了嘴巴，可是少女显然受到严重的打击，“那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要知道吗？”常远说。
夏栀随常远拐过几个小巷，到了一片距离洛高不远的临时住宅区。夏栀知道这片房子都是濒危建筑，基本上都是被出租给外来打工的，一路上三三两两的打工仔靠着刷有“□□”“出租”等广告的围墙上边抽烟边肆意地谈笑。
然后他们停在了一间房子面前。
夏栀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做的时候，门里忽然冲出了一个男人。身后夹杂着女人的哭喊：“你这死不要脸的又回来拿钱！敢给我跑！老娘的……”
夏栀认出是常远的父亲，她心底一惊，印象中的那个男人虽然有点好吃懒做，可是从没这样看上去十分颓废。
“老爸你又出去？”常远的声音冷得令人发抖。
“啊哈哈儿子啊，老爸我去和别人玩两把，诶，这不是夏栀吗？”男人忽然转过头，“好长时间没见了啊，越来越漂亮了嘛……”
“死老头你把钱给我放下你……”追出来的女人立马拎住男人的耳朵，男人“嗯嗯”地直叫嚷，“不去做工还敢给我赌，你真是……气死我了……”
这就是真实的生活。
常远说：“进城以后，我爸我妈都在一个建筑工地打工，家里好歹也宽裕多了。可是……”他的目光忽然变得苍凉，“老爸被那些工人影响，时不时就去赌一把，为这个他和老妈已经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我都听累了……”
常远说：“我受够了这种窘迫的日子，我总想着如果我再大些就好了，我认识很多比我大不了多少的人，他们没有爸妈，也能在社会上混得不错……你知道吗，我已经打定主意，再过阵子，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家，好好打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少年越说越慷慨，一直强作冷淡而漠然的眼睛里放射出耀眼的光亮。
岑寂许久，夏栀才缓缓开口，“你也想成为那些人？”
常远似乎听出了少女话中的不屑，他蓦然激动：“夏栀，你和我不一样。你聪明，成绩好，你将来会考上很好的大学，有很好的前程，而我呢？”他顿了顿，“我知道我考不上大学的，难道这就注定了我一辈子就不能出人头地？我不信！”
夏栀凝视着面目涨红的男生，忽然心中酸涩。她终于知道了常远转变的原因，也明白他终究不会听自己的。
她已然看到了他们之间，只会越来越远……小时候亲密无间的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沉默地往回走，经过常远家旁的房子时，忽然有女生的声音：“常远！你的衣服还在我家呢来不来拿？”
这声音，熟悉得让夏栀心魂俱震。
她停住，不顾常远疑惑的目光，直到那个女生从室内跑出来，然后她也愣住了。
那个女生是姚渺。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当夏栀、姚渺、紫荆和曼旎四个女生聚在常远家附近的奶茶店里喝热饮时，姚渺感叹道。
“是啊，紫荆和我从小认识，夏栀和常远从小认识，紫荆、渺渺、夏栀你们三个是同班同学，渺渺又是常远的邻居……天哪这关系复杂的……”曼旎夸张得大叫。
“诶，栀子你怎么不说话？见到你的竹马把姐妹们都忘了？”
夏栀抬起头来，哀怨：“渺渺你瞒得我好苦……你知不知道常远那家伙，要不是我碰巧来洛高补习，他都打算这辈子都不跟我联系了！你和我同桌这么久，竟然口风这么紧……呜呜……”
姚渺急忙扑上来抚摸可怜的夏栀：“啊啊乖乖，我错了……不过这事也不能怪我……”说罢眼神投向一边没位子而只能站着的常远，“要怪也怪他从来没说起你的名字呐。”
“常——远！”夏栀几乎要爆发了。
“咳咳，”常远瞪了瞪偷笑着的姚渺，“你还有完没完？我难道事事都要向你汇报吗？”
“不过栀子啊，你有没有发现……有时候逗逗常远真是件令人心旷神怡啊……哈哈……你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吗？诶，那是从一件很糗的事开始的啦……”
接下来姚渺开始生灵活现地叙述他和常远的初见。
姚渺的叙述中，常远面无表情地敲响了她家的门。
“干嘛？”那时大清早的，而且姚渺刚睡醒，很没好气，“还有你是谁啊？”
“来拿样东西。”常远指了指落在姚渺家院子墙边的某样白兮兮的物品，接着不管姚渺还搁在院子门口的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接着面无表情地出来。
姚渺定睛一看，竟然是……是女人的胸罩！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镇定自若地把女性用品揉作一团，塞入口袋，走到门口。
“我妈的，昨天风吹掉了……多谢。”
姚渺惊得不轻，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了隔壁的门，直到他们家的门碰上了才恍然大悟：“这绝对是梦吧是梦吧？”
姚渺栩栩如生地讲述完这件往事，眨巴眼睛说：“结果证明这的确是梦，是个名副其实的噩梦啊！天大地大我怎么就碰到个这么个冷面邻居呐？”
夏栀抿着嘴笑：“渺渺得了，我还比你早认识他十几年，这么说我比你更惨呐。”
趁姚渺和夏栀聊得真欢，乔紫荆悄悄拉过曼旎，曼旎注意到紫荆欲言又止的模样，说：“紫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没关系。”
乔紫荆严肃地压低声音：“我上个星期在中心广场碰到你和一个男生一起走，是我看错了么？”
“你没看错。”曼旎说，接着舒了口气，“不过你多想了，我只是拉个朋友陪我散心而已。我们没什么。”
“那祈轩……”
曼旎忽然冷下来：“我受够了。一直以来，我都追着他不放，但他把我当什么？也许有句话说得好，轻易到手的女人，男人都是不会珍惜的。我现在懂了，我退出。”
最后曼旎甚至说得苍然。
乔紫荆咬咬嘴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
曼旎对她笑笑，心下想着却是：对不起紫荆，我没办法告诉你，我真正怀疑的，是他至始至终喜欢的人就不是我。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傻瓜，真的够了。
爱情实在太伤人，我愿意退出，是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否则牵扯下去，我们谁都不会得到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章三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