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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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紫荆偏过头，仅仅是开学的第一周，可她轻而易举地就瞥到萧逸凡微微向前颔首，递给前座的女生一袋小笼包。腾腾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蓦然觉得眼睛酸涩。
开学的第一周总是有假期后遗症的，尤其赖床屡见不鲜。早上六点五十时，她问刚匆匆忙忙起床的夏栀要不要帮她带早饭。
夏栀头也不回：“不用啦，有人帮我带。”
这个“有人”现在终于水落石出。
“你们交往了？”
“……嗯。”一向单纯如白纸的夏栀，也忍不住绯红了脸颊。她挽住紫荆的胳膊，压低声，“可别告诉别人哦。”
“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地下恋？”
夏栀被惹得“咯咯”地笑：“说不定还真说对了！”
“我是班上第一个知道的吗？”
“紫荆你反应太快了……”夏栀嘟着嘴，“本来我还想亲自告诉你的呢。”
“我早就发现了……”
“啊？”夏栀歪过头，“是发现我喜欢他？”
紫荆笑而不语。心底念着：怎么可能，早在你关注他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关注他了啊。
只是到现在，乔紫荆忽然发现她看开了，在生日那天萧逸凡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她忽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面对这个少年，她的心思细腻而复杂。如果说很久很久以前，她一直单纯地以为喜欢就好了，只要喜欢就会在一起。
现在她不这么觉得了。在第一次得知萧逸凡所处的境况之后，她一直处于无限的恐慌和淡淡的疚意里。甚至偷偷地想过怎么去帮他，但她清楚地知道他是不会接受的。
“我找不到和你相处的方式了。”
昏暗的光线下，她曾经看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少年决然离开，从此三年中他再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哭过、疑惑过、哀求过……直至很久之后模模糊糊地得知了真相，反而觉得庆幸。
他只是避开她，否则，她都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和他相处。
那件事让干净的少年褪去了纯真的外层，她只能目睹这蜕变，无能为力。
也许，能够拯救他的人原本就不是她。
因为天气还冷，乔妈妈强烈要求女儿回家住。
“啊啊紫荆我会想你的，要快点回来啊。”夏栀死皮赖脸地说。
“趁此机会你可以多和萧逸凡在一起，我可是给你们让步呢，感激我吧？”乔紫荆拍拍夏栀的肩膀，表明自己的“善良”。
“切……”夏栀眨眨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没有动机……哈哈……”
“动机？”
“喏，那个门口的是谁？”
果然，李凌霄的脸从窗外晃了晃，咧开的笑容又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紫荆呆了呆，推了推促狭地笑个不停的夏栀，“我走啦。”
“一路顺风！”夏栀在后面喊着。
“乔紫荆！”乔紫荆庆幸今天他穿着打扮很规矩，既没有拿着花也没有拿道具，她可不想成为女生公敌！可是一瞥到李凌霄略有紧张却真真实实灿烂之极的笑容，她有气也没处发。“你这几天都回家住？”
乔紫荆故意略去了走廊里几个女生妒忌的目光，径直向前走。身边的男生急忙快走几步，却仍是不敢打扰似的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个姿势……卑微到了尘埃里。
乔紫荆心底深处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她放慢了脚步，和男生并肩而行。
“你怎么知道的？”
“诶？”
“我是说我回家的事啊。”
“今天早上我有看到你拿行李出寝室啊！”男生一脸理所应当，然而忽视了女生的皱眉。
“你跟踪我？”
“啊……没，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我……”男生开始结结巴巴，“我每天那个时刻才出门……我知道你也差不多那个时刻……额……好吧，我是故意的。”说到最后都有点可怜的表情。
乔紫荆忽然轻笑了一声。微不可闻。
“李凌霄，有没有女生评价你虽然唱得好，却不会说话？”
眼前这个单纯大男生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啊……反正我还没开口说话呢，她们就在唧唧呱呱了……呃……我只是想和你说话。”
紫荆蓦然停住，李凌霄也发现了，尴尬地伫立在那里。
乔紫荆清楚地记得见到李凌霄时，他看上去光芒万丈，在舞台上，她看着他，为这个男孩而感到高兴。
可是他唱得好，动作却有些拘束，这会大大影响他的参赛分数。
作为十佳歌手的报幕员，她在后台的一个小间里背台词，然后门忽然被打开，一个还穿着黑色演出服的影子溜了进来，然后门砰地关上。
沉默了大约十几秒钟，乔紫荆咳了一声。
“啊。”他转过头来，如同考场上被抓住的小偷，尴尬地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我还开着灯的吧。”乔紫荆说。
“呃……不好意思，借个地方让我躲……躲一下吧。”说到最后就差合掌哀求了。
“当然，李凌霄同学。”
“你认识我？”
“能达到被追得要躲起来地步的人，也不多见吧？”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原以为这样的男生，应该是有些自大而冷漠的，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粗神经的邻家大男孩的少年。她又接下去，“不过话说难道你不认识我？”
李凌霄似乎很用力地想了想，然后尴尬地摇摇头。
“李凌霄同学，你这样忘性可是没办法得到心仪女孩子的哟！”乔紫荆半开玩笑半伸出手，“你好，我就是每个参赛选手上台前都会狭路相逢的主持人，我是和你同年级的乔紫荆。”
她当时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李凌霄虽然有些迟钝，却是一点就通的灵气歌手，并出人意料的在大赛中夺得了季军。
“喂——乔——紫——荆！”比赛结束后，她收拾东西正要走，忽然听到李凌霄的声音。
“恭喜你啊。”他一直被围在人群之中，谁都没想到一个一年级生就能在这离高最权威的才艺表演大赛中夺得如此好的成绩。
“多亏了你。”男孩似乎不停喘着气，笑脸蓦然扩大，“我能请你吃冷饮么？”
其实那时候已经是深秋。后来每次提到这个紫荆都会笑他，而男生每次也都会尴尬地笑笑，直到又一次他承认：“我的意思是随便请你吃什么……但是一不留神就说错了。”
记忆总是缠人的东西，乔紫荆知道，他只不过对她多了些好感，便卑微了许多。
“凌霄，”她忽然说，“你知道我现在只想和你做朋友的，是么？”
李凌霄点点头，呐呐地插话，“你上次说得很清楚了，但这不表示我不能来找你啊。”
“我只是想说，和你做朋友很快乐，至少现在是这样。所以……到此为止，至少目前，不要破坏它，好么？”女生说得很认真，男孩凝视着她，她闪烁的眸光，惊艳了他的视野。
“好。”最终他温柔地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两人恢复了正常的聊天模式，直到走出了校门一定的距离，紫荆指了指街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我先走了，拜拜！”
李凌霄看着女生在风中灵动的身影，唇角抿出一个弧度。
上次因为自己的鲁莽，让心仪的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大发雷霆。甚至决然地说：“李凌霄，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不顾别人感觉的男生！”
他忽然恍然，才明白她与其他那些追着自己跑的女生是不同的。
乔紫荆，她是真的骨子里的骄傲。而非他死党开玩笑说的：“乔紫荆这种女生，看上去骄傲得很，实则巴不得有男生来追吧？”
后来他和死党冷战了好一段时间。也渐渐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既然这样，就慢慢地，从朋友开始做吧。他李凌霄，有这勇气。
今天这趟，没白鼓起勇气呐。
乔紫荆走到轿车面前，齐叔已经站在了车门，微微颔首，“小姐……”
她还想着李凌霄的事，忽然恍惚地觉得，如果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也会很快乐？她边想，忽然瞥到车后座上有个阴影。
“乔先生今天特意来接小姐你。”齐叔压低声音说。
女生霎时冷然，“那我坐前排。”
“紫荆。”男人古板的声音猝不及防。
乔紫荆面无表情地在齐叔不好意思的表情下钻进了后排空着的座位。“爸。”
车缓缓启动，和乔紫荆相比，乔昊霖的颜色也差不到哪里去。“你还知道叫我爸？是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
“我又干什么惹您生气的事了？”
“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乔昊霖嘴唇有点抖，“今晚有个晚宴，待会带你去打扮一下，我们赶紧去。”
“我不要去。”乔紫荆说。
乔昊霖眼神凌人，“你老实给我交待，刚才那小子是谁？”
“爸爸你不如直接这样问好了：你们是不是在恋爱？在不在交往？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乔紫荆栩栩如生地模仿乔昊霖的语气，让乔昊霖几乎气得说不出话。
“紫荆。”乔昊霖缓和了口气，“其实我不是说不让你接触男孩子，但是这些男孩子有什么资本将来给你幸福？听爸爸的话绝对不会错的……”
乔紫荆紧紧地抿着嘴巴，任凭乔昊霖说了好阵子，才插话，“这是爸爸你的一厢情愿。我的幸福只有我自己做主。”
“紫、荆！”乔昊霖厉声道，忽然他怀疑地说，“你最近和萧家那小子是不是走得很近……”
“当年他们家出事爸爸你作为老朋友落井下石，他没怪我还真该谢天谢地。”紫荆话含讥讽。“得了老爸，您也别说什么商场如战场，只有敌人没有朋友，我耳朵都起老茧了。”
乔昊霖震惊地看着面目坚毅的女儿，忽然颓然，“你果然还在怪我……”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乔紫荆说，“爸爸，您有您的生活哲学，我也有我的。别再干涉我了，好么？”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章二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