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十三、 ...
-
三天的军训在烈日的烤晒下不知不觉地过去，本来觉得无限漫长的站军姿、齐步走、正步走、小跑训练也快到了尾声。
“咳咳，”娃娃脸教官在最后一次完整目睹了整个班的操练过程后，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还不错。”
“欧也——！”大家长舒了一口气。娃娃脸教官在大家心目中已经是公认的别扭教官啦，明明很赞赏很喜欢的时候也会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所以现在大家都敢和他开玩笑了。
“教官，您觉得我们班能拿第一吗？我看别的班连走路都走不齐呢！”戚甜大声嚷嚷。
“去去，你们只是算比较整齐，别骄傲啊！嗯？”娃娃脸教官虽然还是教训人，却不免露出了笑容。
“……切！”大家都不屑了。
此时陆佑祺忽然上前，“报告教官！军歌已经练好，我们希望能先唱给教官听！”
“吖？陆佑祺，才练了一天而已哎！”早有同学表示不满了。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陆佑祺的声音忽然莫名其妙地低沉了下来，“教官也要走了……”
大家都愣愣地看着陆佑祺，怎么也不明白平时嬉皮笑脸的他怎么忽然装深沉了。
“所以！”陆佑祺又扬起声调，“我们的军歌，首先应该献给教官！感谢教官这几天来对我们的照顾！”
这下连教官都“扑哧”一声笑了，“好，谢谢你们，我听就是。”还没等大家开唱，他又说，“不过走调我也是要说的哦！”
“……”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象首歌。”
“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
还显青涩和稚嫩的歌声合在一起，起初的时候还有人有点放不开。
“唱得山摇地也动，唱得花开水欢乐。”
唱到这里曲调开始活泼起来，很多女生都边唱便忍不住偷偷地笑。
“一呀么一呀么一呀么一，一个钢枪交给我！”
夏栀和紫荆相视一笑，知道彼此都想起那天陆佑祺在讲台上大吼这句的搞笑场景。
“二呀么二呀么二呀么二，二话没说为祖国！”
大家唱得越来越棒，越来越齐，甚至都颇有默契地同时望向娃娃脸教官，娃娃脸教官难得地沉默了，他抿起嘴巴。
“三呀么三，三军将士苦为乐，四海为家！
忽然夏栀惊讶了，因为她清楚地看见教官也开口跟着唱了起来，她站在第一排，甚至能听见教官的歌声。
原来，他的歌声也挺稚嫩的嘛，不同于喊口令时的故装严肃，反而像是作为一个年轻战士的真实情感流露，有了教官加入，大家唱得越发带劲了，甚至连一边的文科重点八班都不由自主地探过头来张望。
“嗨!嗨嗨!! 哪里有我，哪里有我，哪里就有，”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战——士——的——歌！
唱到最后，夏栀自己都为这歌感动了。
是啊，流行音乐听得再多，那些歌词写得再缠绵悱恻再深情美妙，都不如军歌的歌词那么纯朴而动力又闪烁着最崇高的光芒。
其实换句话说，可能她是被教官感动了吧。因为她看到教官唱的时候眼里散发出的神圣目光，投向的既不是他们也不是校园的任何一处，而是……很遥远的所在。
歌声停下的时候，忽然一片安静。教官在这时开口了。
“其实没告诉你们，我明天回部队后，就要准备退伍了。”
“有人认为当兵很苦，可是我却很骄傲。”
“我可以说，我用手中的枪，守护过我的祖国。”
“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看着有时候显得娇嫩的你们，也会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可是请记住，你们总有一天会懂。”
“爱国主义，不是空空洞洞的一句话，而是需要你们用一生去亲历实践的信仰，而且你们也会发现，我们伟大的祖国，她值得我们这么去做。”
很久以后夏栀回忆起这个给她极深印象的娃娃脸教官，才明白，这是她上过的最朴实也最生动的一堂爱国主义课。
不是思想政治课上单调重复的语句，不是每星期一早上必有的慷慨激昂的国旗下的演讲，更不是一到国庆节或五四青年节什么的时候征文比赛需要绞尽脑汁去想的爱国文章。
她面对的，是活生生的热爱祖国，并以实际行动来奉献青春的例子。
爱国主义，她永远是鲜活的，永远有一代又一代的人为之抛头颅，撒热血。
那年的军训操练比赛，他们七班如愿以偿地得了第一。夏栀私下里觉得，那些评委在听到他们班震耳欲聋、雄壮嘹亮的军歌时就已被深深折服了。
“教官——！”领完奖之后，七班的所有同学都激动地向教官冲过去，哗啦啦地堵住了门口，惹得后面要走出体育馆的其他班高声臭骂。
“好样的！”教官望着得意洋洋炫耀手中奖状的陆佑祺，第一次夸奖他。
“呵呵……”陆佑祺摸摸后脑勺，笑得并不猥琐，反而……很腼腆。
“教官，我们给您准备了欢送会！”萧逸凡走上前来，笑着邀请，“现在就来行吗？”
“还有欢送会？”教官很惊喜，连连答应，“好，好，当然好！”
欢送会很是感人肺腑，娃娃脸教官褪下了教官的面具，如同一个大哥哥一样表达他对大家的喜爱之情。
“你们每个人训练得都很认真，都不怕吃苦，我很感动，你们得的第一，当之无愧！”
“啪啪啪！……”贾老师带头鼓起掌来。
“教官！你为我们骄傲吗？”有人不怕死地扯着嗓子喊，惹来一阵哄笑。
可是教官压下了声音，可是清晰得每个人都能耳闻。
“你们，是祖国未来的骄傲。”
教室里静默半晌，终于，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教官再见！”
“再见！”
告别还是猝不及防地来临，当离高军训的所有教官都站在卡车上向同学们最后一次招手的时候，不少女生还是情不自禁地抽噎了起来。
夏栀的身边，白筱帆和戚甜早就哭得泣不成声，倔犟的紫荆也已经悄悄擦过了眼眶，连带着姚渺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儿眼睛也微微地红肿。
夏栀没有哭，她只是忽然之间，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十六岁的天空，澄碧如洗，云淡风轻。
那时的她，经历的离别还远远不足以让她伤感。
泪水，却是随着她的成长历程而逐渐累积。
这些，她都是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章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