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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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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白庭乖乖趴在床上,后腰被江言用手指用力戳了一下,“都青成这样了也不喊疼。”活血化瘀的药在手心捂得温热后贴了上去,揉的白庭那片皮肤带着点儿烧。
“力气还那么大,一看就是刚才折腾的不够,你....嘶。”白庭说一半,后背被人轻甩了一巴掌,揪着脸一个劲儿的装可怜,嘴里嘶啦嘶啦的不停抽气,还要咬着牙装疼。
江言知道他那个毛病,逮着他心软就一个劲儿的欺负。以前江言还会凑上去小心问疼不疼,现在只会怪自己打的力气不够大。
“白大队长,你戏过了啊。”江言把腿边的被子盖在白庭身上,“我那点儿力气给你按摩都算轻了。”
凌晨两点的时间点了,说实话江言被折腾的连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刚才是咬着牙爬起来给白庭擦得药。
白庭翻身张开双臂,冲着江言懒懒的笑着喊,“来老公怀里。”
江言低笑凑了过去,脑袋在白庭臂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鼻尖贴着白庭的衣领口,轻闻着熟悉的香味。
江言像只猫咪,窝进了熟悉安全的地带,摊着肚皮浑身都松了下去。
睡梦中的声音逐渐清晰,身体沉重仿佛在向下坠。
耳边有人在喊他。
“江言!我叫白庭!你记住我的名字,还有,我爱你!”
“你好,我叫白庭,警厅新来的实习生,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修水管换灯泡取快递!我都行!”
“巧克力就别吃了对身体不好,我帮你吃....”
“你好,我叫白庭!我要和你儿子结婚....”
“白庭....我叫白庭,我是你的合法丈....”
“你是谁?”
白庭的冷漠的脸逐渐放大,放大....越靠越近,进到咫尺间,冰冷眸子盯着江言,他的嘴唇在动,他在说着什么。
说的什么?
那张脸死死的盯着他:“你,是,谁?”
江言听清了。
“白庭!!”江言猛地从双人大床上蹦了起来,嗓子吼的发哑,浑身的冷汗浸湿了后背的睡衣,额间细小的发丝粘在脸颊两侧。
楼梯上急匆匆的脚步越来越大,白庭猛的推开了卧室房门,床上失神的江言吓了他一跳。
“没事,做梦了吧,没事...”白庭把江言按在怀里一下下的抚着后背。
江言举起的手还有点抖,盯着白庭看了两秒,扑哧笑了。
“你怎么还举着锅啊。”江言看了一眼白庭手里的小平底锅,里面还躺着一颗半凝固的煎蛋,可怜巴巴的在锅里散了蛋黄。
“听你喊了一声,吓得我锅都没来得及放下。”白庭笑。
江言看了一眼表,“到点了,你快去吧,剩下的我来就行,这两年养的我连锅都不会举了。”
“午餐在冰箱。”白庭掀起江言前额的头发,在额头吻了一下,“下午见。”
昨儿一天警局忙到晚上,事情还没收尾,今天早晨确实不能迟到,白庭也没多说什么,跨步上车出了院子。
江言手臂支撑在洗手池边深吸了一口气,闭眼的时候梦里白庭的那张脸猛地又出现。
那双眼睛满是少年气,冷漠?江言说不清,但确实是透着极其足的陌生感。
略微有些发凉的水泼在脸上的时候江言以为自己会清醒一些。
结果昨天站在门口的那种眩晕感突然又反了上来,刚散去的冷汗又冲了一身。
“喂,田医生。”江言抚着手扶梯下楼,端起热茶抿了一小口,又活过来了。
“江言?”田医生听着心情不错,声音带着活力,“是不是白庭膝盖疼?还是头疼毛病又泛了?你说他这年纪轻轻毛病倒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不是他,是我,我从昨天开始经常觉得脑袋晕,一闭眼就是噩梦...”江言呼了口热气,“我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
“你这听着就是疲劳过度啊,你改天过来我看一下,多休息别成天把自己累的半死。”田医生回,“哎,这周末我休息,你叫上白庭,一起吃个饭啊,医院隔壁那家新开的纸包鱼不错。”
“好,他回来我给他说。”江言笑了笑,寒暄了几句就挂了。
“这两天也没熬夜啊....”江言嘟囔着转身想去拿水壶。
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平日里好好的水壶猛地一滑,咚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热水飞溅出来烫了江言一脚。
热水是之前烧好,放在桌上一直处于保温。江言倒是没烫伤,但也红了一大片。
他没有动那个壶,他的手指间没有碰到。
江言很确定。
空荡的水壶在地面因为惯性原地来回转圈。江言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个空水壶,表针滴答滴答的响,空荡荡的屋子沉默了数秒。
“是我想多了吧。”江言起身把地上的水擦干净,重新去接水烧了一壶热水,这次一切正常。
“昨天的稿子....”江言拖着拖鞋自言自语的准备走向工作桌拿画稿。
路过卧室的时候,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总觉得...怪怪的。
他的目光稳稳落定在了卧室桌角的那叠相册上。
是他和白庭的照片合集,从相识到结婚,所有的照片。
“也是好久没翻过了。”江言转脚进了卧室,盘腿坐在床头,捧着相册随手翻开了一页。
白庭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在乐园,不小心买了个少女限定款的冰激凌,那人一米八八的身高头顶米奇头箍,手拿粉红冰激淋,一脸傻笑的站在白雪公主旁边照相。
江言盯着相册笑出了声。
工作时的合照,聚餐时的合照,还有.....
江言翻到了一张略显陌生的照片,少年身穿蓝色校服站在人群中,拽的鼻孔朝天,双手插兜,目视前方恨不得把相机瞪出个窟窿。
“我怎么没印象....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江言抽出照片捏在指尖举向空中,盯着那双眼睛。
梦里的那双眼睛,是梦里的那个白庭。
江言浑身冷汗冒得厉害,有两秒钟发觉气儿有些喘不上,捏着照片的指尖轻轻松了些。
比之前强烈数倍的眩晕感袭来,江言浑身的力被抽了个干净,觉得身子一软,侧身倒在了那张双人床上。
照片里的白庭双眼看着他,陌生的,不解的。那张脸逐渐化为了白圈,一团白色的雾,直至消失。
江言闭上了眼,失了知觉。
.......
“孩子他爸,这孩子烧成这样这大夫怎么还不来啊!他也饺子吃中毒了啊?”
饺子?
江言模模糊糊的听到声音。
“小言,我的宝贝儿子啊。”
儿子?
江言手指动了一下。
他妈妈不是去外地参加讲座了嘛?回来了?
“医生!你快给看看啊!这孩子就吃了三个饺子突然就厥过去了,翻白眼吐白沫的,吓得我家狗到现在还在家乱叫,这可怎么整啊!!”
陌生男声:“饺子中毒?”
“对啊,平时本来就傻,这脑子要是烧坏了可怎么办啊!!!”
“你别哭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烧个香。”
“别烧香了,赶紧洗胃....”
洗胃?
江言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叫,猛地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他突然剧烈抖动身子在床上哼了一声。
“着魔了?”
“醒了就行,着什么魔啊。”
模糊的双眼慢慢睁开,头顶每隔五秒就要闪一下的灯泡,江言脚尖抵着一根冰凉的铁床栏杆。
“儿子!你终于醒来了!!你再不醒老妈的水饺店就该倒闭了!”旁边哭丧似的声音吓得江言猛地睁大了双眼,一位盘发看着三十出头穿着蓝色吊带的女人眼含泪水看着他。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妈妈快急死了。”旁边中年男人走路时脚有点跛,并不利索。
“哥哥。”嗲嗲的声音加上软绵绵的手握着江言的手腕晃了几下。
“妈?”江言极其不确定的问。
“对啊,哎呦不行,医生你在检查一下,万一脑子哪里坏了....”
“那在观察一下。”医生扒开江言的眼睛检查了一番,“没什么事,回家注意休息,别乱吃东西了。”
“谢谢医生!”女人转身提着双肩包伸手揽了一把江言,“小田,把你哥扶着点儿。”
“好。”嗲嗲的声音回着,小女孩仰头冲着江言笑。
医院很老旧,瓷砖仔细看都带着点儿发黄的迹象,门口咚咚的踢球声一声接着一声。
江言走到一楼站在门口的大院中,热风吹过了他额前的柔软发丝,下午的空气里弥漫着炸油饼的味儿,单车在门口叮铃铃的响。附近的学校放学了,整条街都是周杰伦的稻香。
“哥哥,你能球踢给我吗?”嗲呼呼的小声音冲着江言喊。
江言一脚把足球踢了过去,脚踢下去的时候才发现,露在空气中的脚踝上没了伤疤。
他大三的时候被摩特车撞过,当时腿和脚踝缝了好几针,伤疤一直留着。
“小言!”门口的女人手里拿着药,“晚上排骨汤吃吗?对了,江辉你把车停哪儿了!”
“这不是嘛!”男人骑了个自行车,手里拖了一辆。
“小田你和哥哥一辆啊!”
江言带着发懵的脑袋骑着单车穿梭在这个完全陌生的街道。路边的狗,头顶飘过去的裤衩背心还有路边的臭水沟,煎饼摊子冒着热气,学生手上举着的烤肠差点儿蹭江言一身。
“小田今天给你卧室窗台上的仙人掌浇水了,你上次说的我都没忘。”小女孩坐在后座贴着江言说。
“嗯,谢谢你。”江言转头回。
至于他屋子长什么样,他自己都不知道。车子骑到巷子口一小院门口的那一瞬间。
“江言!!老子想死你了!你还没死啊!!”
对面穿着老头背心运动短裤全身晒成小麦色的健壮青年,突然一把拖住了江言的自行车,猛地把他拽了下来,一把抱进了怀里。
江言捂着磕的发酸的鼻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