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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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曦再度醒来之时，天已经由白又转到黑了。
揉着迷离的双眼，朝曦从有些陌生的床上坐起。北上两年，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般长，且又踏实的一觉了。
因为睡了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眼下朝曦的肚子咕噜噜，饿的直叫。
朝曦站起身，大大的抻了个懒腰。纵使有楚帝的偏爱又能怎样，在这春岚殿，她到底还是个不被人记挂的‘多余’的人罢了。
抖了抖褶皱的衣摆，朝曦看了下桌上，月禾渊送她回来时放着的那个包袱。
轻笑了下，上前拿起其中一只木质的□□，推门走了出去。
离了春岚殿，卫朝曦一路向北走着。
皇宫的北北侧，除了接待他国使臣以外，还有一些宫殿，一般都是王孙公子被楚帝留在宫中，便会被安排住在那里。
除此之外，便还有一处名为清觉轩的宫殿。卫朝曦眼下要去的，便是那里。
走在熟悉的长街上，夜深了，总有巡逻的侍卫路过。
看到卫朝曦时，没有一个人好奇为何这般晚，朝曦会出现在长街之上，都只是纷纷下跪请安，没有半点闲话。
轻车熟路来到清觉轩的侧门，朝曦将宫门推开了些。
门吱呀的一声，在微深的夜里，格外明显。
朝曦探头往里看了看，见院内安静的连个宫人都没有，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公主如今长大了，贵人渐望，回宫这么些个时辰，原以为会早些来看微臣，不曾想这都一天一夜了，当真让微臣寒心。”
清冷的声音从上空飘下，朝曦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房顶之上，一人着银衣坐在房檐最高处，一边对月饮酒，一边俯瞰着朝曦。
朝曦嘴角微提，带着笑意唤了一声：
“鲜珂大国师您快下来吧，夜深风凉，您如今上了岁数，小心着了风寒。”
听到朝曦的打趣，鲜珂笑的清冷，起身往下一跃，稳稳落在朝曦面前。
鲜珂是东楚最年少有为的国师，而他，也是朝曦的启蒙之师，朝曦那一身扎实的功夫底子，尽是鲜珂教的。
卫朝曦到底是鲜珂亲传的唯一徒弟，坐在高处饮酒赏月这一喜好，被朝曦完完全全学会。
可所谓，学以致用了。
上下打量了朝曦几眼，确定朝曦此行没有受半点伤，鲜珂这才伸手，用食指戳了下朝曦的眉心。
“昨日父皇设宴醉了酒，宿在了母妃宫中，我总是得多陪一会儿的。再者，我一路从北上赶路回来，片刻都未歇息，本想喝些酒解乏再来瞧师父你，可没想到那酒过烈，一觉睡到现在才醒。”
朝曦虚心的开口解释，只不过鲜珂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心里的小九九，哪里逃的过鲜珂的双眼？
不过朝曦可是鲜珂唯一且最疼爱的徒弟，他才不会真的与朝曦计较。但昨日他虽未离清觉轩，可宫里发生的所有事，鲜珂都事无巨细。
“一别两年多，口齿倒是比从前伶俐了。但撒谎的功力，还得再好好钻研钻研。有功夫将月禾渊带回春岚殿，没时间来看师父是不是？当真是没良心的。”
鲜珂目光如炬，朝曦压根不敢直视他，只能轻唤了一声：
“师父……”
“公主在外不知，你那小忠仆月禾渊，这两年越发出息。一年前，东厂二档头也不知做了什么，阿渊竟与他公然比试，还在潘青海的做主下，签下了生死状。”
朝曦听到这些，可算知道月禾渊是如何爬上东厂二档头位置的了。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多么震惊。
当初救下月禾渊时，朝曦就知道他是个能成大事的，不然月禾渊当年也不会为着更有力的效忠朝曦，而毅然决然自己进了东厂。
“阿渊与其比试时，我也在场，阿渊并未痛下杀手，只不过就在阿渊顶替坐上二档头位置时，原来的二档头突然消失不见，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眼下就连潘青海，对他都有所忌惮呢……”
鲜珂这话一出，朝曦终于微微皱起了眉头。
东厂二档头是失踪还是死了都不是什么大事，但鲜珂这时提起，定是别有用意。
做事不留痕迹，还能让潘青海忌惮，这依朝曦来看，着实不像月禾渊性子。
自己不在的这两年，月禾渊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不过，朝曦并未对月禾渊起半点疑心，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阿渊大了，想要做些什么，便让他放手去做吧。”
鲜珂与卫朝曦说这些，也只是想让她知道一下月禾渊这两年的近况。
看着朝曦这般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更加偏袒于月禾渊，鲜珂便知道，这主仆二人的情分，分离再久也无法动摇。
“对了，今日我去御书房内，正巧碰到十皇子府上的人进宫禀报。十皇子听闻你回来了，正赶上明天那日子，所以要带着十皇妃进宫给太后磕头，实则应该是想见见你呢。”
十皇子卫晖便是卫朝曦同胞兄弟，虽只比卫朝曦早了些许时间出生，但也是名副其实的胞兄。
原本，卫晖同朝曦一同出生，小小年纪时，也同朝曦一样聪明有才华。
再因卫晖与朝曦出生之日，天有意象，所以楚帝早年间便有意将卫晖当成储君培养。
可惜天不遂人愿，卫晖与朝曦十四岁生辰那日，楚帝将番邦进贡的一匹良驹赐于卫晖。
卫晖本也是骑术俱佳之人，但刚骑上那良驹没一会儿功夫，那马儿便受了惊吓，疯狂逃窜。卫晖最后坚持不住，在奔跑之中掉下了马，摔断了腿。
历代储君与皇帝都需身无残疾，卫晖的腿伤太重，无法医治。自此，便与皇位无缘了。
去年时，朝曦远在北上军营，听闻毓妃替卫晖向楚帝求了亲。
对方是个三口文臣的嫡女。虽不算什么大家出身，但好似相貌姣好，温柔有礼，于卫晖来说，也算是良配了。
朝曦一直想见见这个新嫂，明日算是能答成心愿了。
想到这，朝曦本要开口，却不想肚子因为太饿，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尴尬的看向鲜珂，朝曦憨憨的笑了笑。
鲜珂也轻笑着摇了摇头，将卫朝曦带进了清觉轩的小厨房，亲自己下厨，做了朝曦最爱吃的阳春面。
*
隔一早，朝曦如同两年前一样，天还未亮，便候在了楚帝寝宫门口。
时辰一到，楚帝穿着好朝服，从寝宫走了出来。
一出门，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卫朝曦。楚帝原以为朝曦刚回来两日，总是要好好歇上几天。
没想到今日朝曦便赶过来，要同从前一般，与他一同上朝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安。”见楚帝出来，朝曦连忙向其请了安。
“原以为你要好好歇上几日，没想到今日|你便来了。”
“父皇，今日是八月十七，众后妃与皇子、公主，都要去向皇祖母请安，儿臣虽性子大咧了些，但这重要的日子，断然不敢忘的。所以儿臣想着同父皇一起下了早朝，陪同父皇一起去皇祖母宫中磕头。”
八月十七是太后当初入宫为妃嫔的日子。自打楚帝登基，历年的八月十七，都会带着皇子、公主与妃嫔，去太后宫中磕头。
卫朝曦的孝心，不光是对楚帝与毓妃，太后身为她的祖母，朝曦自也是要尽一份孝的。
楚帝欣慰，点头开口道：
“你与晖儿到底是同胞兄妹，昨日他着人给朕传话，也提及今日要带着你皇嫂进宫，给太后磕头请安。”
“兄长与儿臣对父皇与皇祖母的孝心都是一样的，说起来，兄长大婚时儿臣不在，至今都未见到皇嫂呢。”
楚帝笑着，宠溺的摸了摸卫朝曦的头：
“所以今日正好，即向你们皇祖母尽了孝，又能见到未谋面的亲皇嫂。时辰差不多了，走，随为父一起上早朝去。”
卫朝曦轻应了一声，伸手挎住了楚帝的胳膊，随其一起赶往早朝大殿。
北上雪域的战事已平，倒也没有什么国之大事。但本该上早朝的潘青海，却已经连续两日都未来了 。
东厂到底是楚帝的心腹，不由得问了句：
“潘青海已经连着两日未来上早朝，可是东厂出了什么事？”
东厂是完全独立，且权势滔天，专门替楚帝效力的部门。
平日里就连当朝丞相也无权过问，也只有国师鲜珂，因也是同样听命于楚帝的身份，才会对东厂过问一二。
“回皇上，昨日臣也发现潘督公未上早朝，所以午后去了东厂。东厂大门紧闭，臣怕是皇上有要事交待，所以未曾进去查看。”
鲜珂向右跨了一步，拱手向楚帝陈情。
鲜珂的话刚落，只见侍卫大步跑进殿内，跪到居高临下的楚帝面前。
“启禀皇上，东厂二档头月禾渊求见。”
朝曦看向通报的侍卫，不由得皱起眉头。
东厂三个档头虽在东厂内级别不低，但无事也不是能够随意前往早朝的官位。
若是潘青海出事，也该由大档头前来，怎么也不该是月禾渊。
楚帝也明白这个道理，立马下旨宣了月禾渊进殿。
果然……
“启禀皇上，昨日大都督带着大档头一起出宫迟迟未归，今日奴才一早派人去寻，未曾想在番邦使臣所住的驿站后山，发现了大都督与大档头，他们……已然咽气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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