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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6-5.8 ...

  •   5.6
      不知道哭了多久,中途还睡了过去,大概只有几十分钟,醒来的时候是在酒店的床上。
      薛启正给我换睡衣,见我睁开眼睛,手里也没停下来。
      我坐起身,自己穿上睡衣,哑着声音问:“你怎么……”
      问这个还有意义吗,他会在这里,还会因为什么?
      我设想过很多可能,但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我又不是真的蠢,不用什么话都说的明白。
      他又摸我的头发,好几天没洗了,他也不介意。
      “我叫客房服务,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我点头,“我想洗澡。”
      “吃完再洗,这两天你大概都没吃什么,晕在浴室怎么办?”
      “嗯,”我突然想到,“我的手机……”现在我真的是一刻都离不开手机。
      薛启看了我一眼,他的手机给我,“先用着,一会我让他们把你的手机拿回来。”
      我忙打开手机,熟练的按着徐二的号码,徐二很快接起,“喂,哪位?”
      “徐二,是我。”
      “蛋黄?你在哪?卧槽,你怎么那么冲动?受伤没有?”
      我被薛启盯的有点不自在,偏过头,“我没事,就是手机砸坏了。”
      “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没事,我一会再去王家,你有什么事就打这个号码。”
      徐二怀疑,“真没事?”
      “真没事,我稍微收拾一下,一会再去王家。”
      “行,这有我,你好好休息休息。”
      我的嗓子太哑了,薛启给我倒了一杯水,被我一口喝光,嘴里有一丝微甜。他在水里放了蜂蜜。
      他又给我倒了一杯,这次我缓着喝了一多半,他坐在床边看着我,也不说话,就是伸手摸我的脸。
      我现在没心情和他梳理别的,被摸的挺舒服的,就没阻止他。
      我吃了东西,洗了澡,穿上新衣服,手机卡也拿了回来,按在一个新手机里。
      我站在他面前,我得走了,在王家虽然压抑,但是我现在不在王家我就慌,总觉得会错过什么。“我走了……”
      他摸着我的脸,又滑到我的耳朵,用力捏了捏我的耳垂。
      “疼。”
      过了一会他才说:“我一直在这。”
      “你那么忙,我也不知道要在那边待多久,你有事就回去吧。”我想了想,说:“我有时间了给你打电话。”
      薛启似乎笑了笑,又捏了捏我的耳垂,这次没用力,“我陪着你。”
      他这么说,我就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脸有点发热,胡乱点了点头,然后匆匆忙忙就走了。

      5.7
      如果说飞机失联是一个重磅炸弹,那么无声的绝望更能将人拉入深渊,无力反抗,只能一点点眼看着自己被拉下去。
      王妈妈终于崩溃,突发心脏病住院,王奶奶卧床不起,王家的兄姐勉强支撑起动荡的公司,王爸爸分身乏术,一下子就老了十岁。
      周围朋友的问候还有闻风而来的媒体,一股脑的扑涌过来,接待的确是我们这些霸王花的朋友们。
      飞机还是没有找到,媒体的新闻还在更新,路透和蹭热点的消息都有,每当我们满怀希望以为有了一点进展的时候,那些消息一一被辟谣。
      被高高抛起,又重重摔落在地的感觉太痛苦了。
      我们陪了王家人一个星期,王妈妈被强行住院,隔绝媒体消息之后,反而好了很多。
      王爸爸找我们谈了谈,感谢我们的辛苦,但希望我们能都回去休息。
      当痛苦无法阻止,逃避似乎也不是那么可耻。
      他的意思是不想让家人再沉浸在这种氛围中,日子还要过下去,伤口总要包扎起来,光是敞开着露出血淋淋的骨肉,他已经坚持不下去。
      他并没有从女儿失踪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但是我明白,王叔叔做出的选择没有问题。
      日子还要过下去,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但是我还是为霸王花难受,这种难受,讲多少道理都没用,就是难受。
      我没让徐二送我,我蹲在王家的大门口,说:“你回去吧,别管我。”
      他大概以为我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拍上我的肩膀,用力掐了掐才走。
      我蹲了一会,觉得憋的很,喘不过气来,拿出手机给薛启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我把脸埋在手臂上,手机贴着耳朵,“你过来接我。”
      “好。”
      不到20分钟薛启的车就来了,我蹲的时间太长,腿差点就不是我的,他下车把我扶起来,后来干脆托着我的膝弯把我抱进车里。
      我腿痛的很,咬牙忍着,把脸靠在他肩膀上,直到他抱我进车也没放开。
      他顺着我的动作,把我抱在腿上,我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一样,一句话不说,他便也不说。
      他把我带去酒店,并不是上次那家,他把我抱到床上,喂我喝牛奶,给我解衣服,给我洗澡、洗头,然后用浴衣把我包裹着抱出来,用吹风机轻柔抚弄我的头发。
      等他收拾完毕,把我转过身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抹掉我脸上的水。
      “怎么又哭了?”
      我其实不怎么爱哭,在别人面前我就不哭,但是我就想在他面前哭。
      太压得慌了,我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样,根本出不来。
      我的眼泪越流越多,哭的一抽一抽的,他抹着我的眼泪,后来让我靠在他肩膀上哭。
      “还不一定到最坏的情况,也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我又难过又气,打着隔说他,“怎么知道能找到……他们都说能找到……结、果都没找到……没证据……你胡说什么……胡乱给人希望……你能负责吗……”
      这些话憋在我这好久了,之前信誓旦旦保证得人不少,这都10天了,什么都找不到。
      军方有关系的朋友偷偷和我们说,航线已经推出来了,飞机多半……是坠海了,但是具体是那一片还不知道……
      坠海了,却连飞机的残片都找不到……我不知道还能怎么把事情往好了想……
      他抚着我的背,想给我顺气,结果我哭的更厉害了。
      “再把身体哭坏了,你的朋友肯定不想为她哭伤身体……”
      “她上哪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了……”
      薛启似乎也不擅长安慰人,过了一会,语调变得格外柔软,“宝宝……”
      “你能不能闭嘴,老实让我哭会!”我哑着嗓子大叫,猛一喘气还打出一个鼻涕泡。
      薛启忙给我擦了,使劲抱着我,“好好,你哭吧。”
      我死死抱着他的后背,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
      我还是接受不了,如果我能有一点心理准备,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突然,我就是接受不了。
      她的人生一定是我们当中最精彩的,她还有那么多的事做,我心里一直都很佩服她,她特别有正事,特别努力,敢作敢当,说话算话,可以做她的好朋友,我一直都特别自豪……这些、这些我都没和她说过……

      5.8
      哭的我嗓子疼,眼睛痛,被喂了两杯水,就不管不顾的睡着了,但是睡的并不踏实,我知道薛启帮我盖被子,听到他穿着拖鞋拉窗帘,还知道他连被子一块把我抱在怀里。
      连梦都来不及做,我突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眼睛肿的厉害,我没能一下就睁开眼睛,只能伸手揉了揉,手掌被薛启握住,“别揉,用毛巾敷一下。”
      冰凉的感觉缓解了眼睛的涩痛,我按着毛巾,“刚才是不是我手机震动了?”
      我没有给手机调震动,这段时间就怕落下什么新闻,音量都是调到最大。
      薛启没有回我,我继续问:“是我的手机吗?”
      他还是没有说话,我把毛巾从眼睛上拿下来,睁开一条眼缝,“我的手机呢,拿给我。”
      薛启垂下眼睛,把被他握在手掌里的手机递给我。
      是徐二的来电,被薛启调了静音,还没有挂断。
      我忙按住接通键,徐二那边得声音很吵杂,甚至不知道电话被接通了。
      “喂,徐二,怎么了?徐二?”
      “蛋黄,艹,你快来,小白要跳楼!”
      我脑子里有一个什么钟被狠狠撞了一下,响的我血液都颤了。
      居然把他给忘了,我们居然无意识的把小白给刨除了。
      霸王花失踪,我们出人出力,还知道去帮王家料理杂事,却把霸王花现任男朋友给忘了。
      小白太阴沉,本来我们就不熟悉,出了这么大的事,更是一点都没想过要指望他什么,可我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看看他怎么样。
      地方离的不远,是市中心的一栋大楼,我一天都没吃东西,光站着脚就软的不行,薛启半扶着我上了楼。
      顶楼外围了许多人,有警察,有消防,我们一靠近立刻就有人拦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听说……”
      那人上下扫了我两眼,“你和跳楼那人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我回答的很快,尽管在今天之前,我都不觉得我和小白算朋友。
      楼梯上探出一个人头,“干什么的?”
      “来了那人的朋友。”
      “那还等什么,赶紧上来,把那爹换下来!”
      我们被允许上去,刚到顶层,就听到风里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丢人现眼!你这是丢我们郑家的人!我养了你这么大,好吃好喝,要什么给什么,你就这么报答我!白眼狼!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赶紧下来,听到没有!我叫你下来!”
      一个人穿着西装,风吹散了发型,被好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拦住,食指指着坐在边缘的白色身影,“郑与安,我上辈子就是欠了你的,你这辈子来讨债的!”
      小白的父亲与我以往见面时候的印象很不一样,他气急败坏,没有一丝风度,还和拦住他的警察推推搡搡。一旁的警察都气坏了,恨不能去捂住他的嘴。
      “你们推我干什么,别碰我,我是他爸,我教训儿子你们管的着吗!”
      一旁的消防说道:“家属就来这一个吗,其他人呢!”
      “不是说来了一个他朋友吗,”那警察似乎是队长,用无线麦指着我,“你赶紧上!”
      “我……”
      薛启十分镇定,没有放开扶在我后背的手,“现在是什么情况,在上面多久了,有没有提过要求?”
      “半个小时前我们就到了,一句话都不说,光坐那喝酒,他那爹骂了快十分钟了,听不见似的,头都不肯回一下。”那警察忙道。
      “不能强行解救吗?”
      “不行,楼层太高,安全气囊没有意义,他在的位置也很特殊,在他没发现的情况下强行解救基本不可能,而且他坐的位置太靠外了,稍不注意就掉下去了,我们根本不敢靠近。”警察一边说,一边对旁边的人喊,“怎么还让家属嚷嚷,赶紧把他嘴封住!”
      “队长,家属情绪激动,不肯下来。”
      “那就拖下来,再让他说下去人就不用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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