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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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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仓枝夏在自己的尖叫声中被甩了出去。
她的身体被压平,滑向幕布后,像音乐盒里跳舞的小人,不受控制地转动着,好似永远不会停歇。但她最终还是停在了舞台上。
“看——”这声音嘹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米仓枝夏惊惶地望去,望见父亲站在一张小台前,灯光落在他身上。
诺大的舞台,只有她和他所在的位置有光。
这灯光令米仓枝夏睁不开眼睛,她身体冰凉,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大了,逐渐恢复原样。但随着她的动作带起的是长长的锁链,拴住了她的四肢,连至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是我自满的作品。米仓枝夏,枝夏,shika,市价。”父亲放声大笑。
无聊的文字游戏,但随着他声音的响起,锁链拉扯过米仓枝夏的身体。她活脱脱像是人偶,被牵动着四肢,做出各种舞蹈动作。她闭着眼睛,但却无法不注意到她的衣不蔽体,它们恰好修饰了她的曲线,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份精美但冰冷的礼物。
之后,父亲将手中的锤子扔向空中,接住后用力地将它落下。
“现在,开始竞价!”
人们在暗处举牌,看不清的面庞好似戴着鬼面。
父亲沉浸于竞价,趁着这间隙,米仓枝夏想要逃走,但笼子从天而降,将她罩在了里面。玻璃的笼子,除了她外没人能看到的笼子。她被困在原地,像是商场里等待买家领回去的娃娃。
氧气越来越少,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在白雾中看到父亲愈发狰狞的神情。随着人群中高举着的牌子,他落下了拍卖锤。
“我宣布,拍得者是迹部家——!”
米仓枝夏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脚步声走近了她,停在她面前。她的额头贴在玻璃笼中,缺氧令她的喉咙中凝结了一股寒霜,堵塞住了她的言语。
“……迹部,你难道愿意吗?”她几乎带着一丝祈求。
相亲那日,她远远见迹部景吾翘着条腿,坐在沙发上。见她来了,他的姿势也没有丝毫改变。
“啊,我想既然非要相亲,为何不选个我看着顺眼的?”听到她的问题,迹部景吾一笑:“前段时间我还陪祖母一起去看了红华的剧目,你扮演的恶毒皇太后还真是惟妙惟肖。不过你不打算成为TOP娘役,就这么退团了?”
米仓枝夏不想讨论此事,只说:“如果你知道为了这场相亲我被困在家里多久,你就能理解我现在有多想离开。”
“米仓,你父亲的恶劣程度我很清楚,更糟糕的是他也极有头脑。”迹部端起茶杯:“和我结盟。我就能实现你全部的愿望。”
米仓枝夏惊讶道:“你在说什么……结盟?”
“需要解释?”迹部不屑一顾,沉吟后道:“就是订婚的意思。”
米仓枝夏惊讶地没说出话。
“以前在冰帝,我们不是做得很好?我是会长,你是副会长。现在不过是换种身份。”
你以为加入学生会完全是我自愿的吗?
米仓枝夏摇了下头:“这一点也不好笑,两个不相爱人在一起只会痛苦。”
“别这么肯定。”迹部景吾放下了腿,站在她身前,他几乎是俯视着她:“米仓,你爱过谁?”
她移开了视线:“……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爱情这种存在,有些人一辈子也无法拥有。”迹部景吾发出一声戏谑的笑:“亲密,激情和承诺,只要创造出来这三种并维持下去,就是永恒的爱。”
“如果你是想找实验对象,和我无关。我要走了,”米仓枝夏补上了一句,“别忘记,我手上还有你差点儿和忍足亲上的照片。”
迹部景吾怔住了,抬手撩了下头发:“你还留着那种东西……”
“所以,”此时此刻,迹部景吾立在笼前,两人中间只有一面玻璃之隔。他问,“米仓,你想好了吗?”
“迹部……你……”米仓枝夏攥着胸口。
她已耗尽了氧气,她要死掉了,只是这具身体的话,谁拿去都好,反正她也不想——
“醒醒。”
泪水划过眼角,悲伤与绝望心中凝聚成形,没有人关心她的想法,所以她——
“枝夏!”
米仓枝夏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她望见一双褐色的眼睛。这双眼睛盯着她,眉头压得很低,嘴唇稍微向下撇,像是不高兴的颜文字。可是他是那么关切地看着她,她有些想哭了。
“听得见我说话吗?”北信介见米仓枝夏眼神朦胧,比出两根手指:“枝夏,这是几?”
窗外还是一片昏黑,房间里则灯光明亮。他本打算出门,经过米仓枝夏的房间门口,却听里面传出一声惊叫。
他在门后问出了什么事,没有得到回应,才推门进来。
米仓枝夏双颊通红,烧得厉害,眉头紧皱,像是在做噩梦。
“……一。”北信介的眼睛眨了一下,像是立刻就要去打急救电话。米仓枝夏扯开嘴角:“开玩笑的,是二。”
一块降热帖像是报复性地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冰得她抖了一下,但随之而来的是足以让她舒口气的舒缓感。
“发生什么了?”她问道,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张泡了水的纸,软弱无力。
北信介抚平降热帖,确保边角也贴住了:“你摸到毒藤,过敏发烧了。”
“毒藤?”喉咙不大舒服,米仓枝夏哽了一下。
“我扶你起来喝水。”北信介说道。他本跪坐着,起身靠近米仓枝夏,手穿过枕头下方,揽住了她的肩膀。
米仓枝夏不知自己有没有用力,在察觉到时已坐了起来。
北信介撑着她的身体,拿来放了吸管的水杯。米仓枝夏咬住吸管。水进入身体后,喉咙好受了些,但还是没法降下身上的灼烧感。
“左手手心发红起泡,是摸了毒藤。”北信介说:“你昨晚是想藏住它?还伤到了哪里?”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被看穿了啊,又一次。
“不知道,应该没有了。”米仓枝夏借着烧糊涂的劲儿晃了晃脑袋,转向她的左手。
“我待会处理,暂时不要碰。”北信介扶着她躺下,拿起温度计:“现在先测温,别动。”
米仓枝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像是呜咽的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