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真冷》万恶的不等式

4、004

　　“嗡嗡……”手机震动。
　　白菜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摸到手机。
　　“喂?”
　　“白菜！赶紧给我回来！”
　　爸?他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有事，明天再说吧。”
　　“不管你今天有什么大事，都给我回来！嘟嘟嘟……”
　　听着他命令的口气，白菜烦躁的把手机丢到一边，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他命令的语气。
　　她挠了挠头，翻开被子下了床。
　　白家院子里。
　　白菜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他们都坐在外面，面容严肃。
　　对于白爸爸的威严她不敢冒犯，她是从小被打到大的，唯一的一次反抗差点被他打死，要不是白妈妈护着，也许她长不到这么大。
　　还有一次被他打的实在抵抗不了，跑到了山上，认识了缺德师父，现在想想，他可真下得去手，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就这样被他骗着当了徒弟，从此她和脏东西打上了交道，一干就是五六年。
　　这种气氛向来是她要被打的前奏，只不过她离开村庄到外面上学后他就没打过自己。
　　她拉开围栏走了进去，握紧了手指，白妈妈给他使眼色让她过去，她尽量松一口气走过去：“爸。”
　　“啪！”
　　白爸爸猛的站起来抡起巴掌就扇了过去。
　　“孩他爸！”
　　“姐！”
　　白菜脑子嗡嗡的的响，白小奉把她护在身后：“爸，再怎么说你也不能动手啊！”
　　“孩他爸，菜就是小，不懂事……”
　　白菜的鼻子一阵发酸，眼睛忍不住的模糊了，温热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不远处，林二和萧云看着白家发生的一切。
　　“云哥，我们过去帮帮她吧。”
　　“怎么帮?”
　　“……”
　　“竟然敢骗到你老子头上了，我说你们都谈三年了，肚子怎么一直不见动静，要不是黄忠早上问了小海，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白爸爸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就骂：“从小就干些神经兮兮的事，长大了还是这副德性！你怎么不去死啊?败坏我们白家……”
　　她的脑子突然的一阵失鸣，只能看着白爸爸的嘴一张一合的，她不用想也知道他骂什么。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看着刺眼的太阳，大脑忽然的缺氧一样难受，她向后倒去。
　　白小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倒下的白菜：“姐！姐你怎么了?！”
　　“菜！”白妈妈也跑了过来。
　　白爸爸似乎没想到白菜会晕倒，楞在了原地。
　　“走。”
　　林二：“?”去干嘛?
　　白小奉试了她的呼吸，对着白妈妈说：“妈，你快去叫大夫！”
　　“好！”说着白妈妈就站了起来，准备去找大夫，被白爸爸制止。
　　“找什么大夫?！不就是被我打晕了，回屋躺会儿就行了！”
　　萧云听着他的话冷哼一声，拉开白家围栏走过来，从白小奉怀里抱起白菜。
　　“你……你们……”白小奉站了起来，他是见过他们的：“你们怎么来了?”
　　“你们是谁?抱着我女儿做什么?放开！”白爸爸喊道。
　　“她是我的人。”萧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能进去吗?”
　　“能！”白小奉给他让路，把他带到了他的房间，让他把白菜放在床上。
　　“什么你的人?！看上她了就给彩礼钱！”白爸爸冲着进屋的萧云喊道。
　　林二在床前给她把脉，气象平稳，不想有病的样子，她扒开她的眼睛看了看。
　　“应该是昨天受得内伤，这又被打了一巴掌，调养一下就行了。”林二说。
　　“昨天?她怎么了?”白小奉问。
　　“打架。”林二简单给他解释一下，又看向白菜白皙的脸上的红印说：“这脸要赶紧敷一下，不然会肿的。”
　　“我去拿毛巾。”说着他就出了房间。
　　“云哥，她是不是碰上什么东西了?印堂隐隐发黑，有血光之灾啊……”林二把他看到的说出来。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白爸爸和白妈妈从外面进来。
　　“你刚才说白菜是你的人，那就是睡过了，那就好办了，彩礼给了人就带走，三十万，一份不能少，不然我就把她嫁给其他人！”
　　白爸爸直接挑明了说。
　　萧云没说什么，对于白菜的血能治他的病来说，他是想把她留在身边，这样更方便一些，但是眼下这种情景，是要让他娶了她……
　　“我不会娶她。”他有未婚妻，只不过是他父亲为他定的亲。
　　“什么?！”白爸爸一下就急了：“睡都睡了你给我说不娶?！太不是东西了！就算我们家家徒四壁你看不上也不能始乱终弃！”
　　林二：云哥这下解释不清了……
　　萧云听着白爸爸骂他的话一阵头疼，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白菜，她能治自己的病，他父亲也许会让他娶了留在身边，但是两个人就没感情的绑在了一起。
　　他从兜里掏出支票，接过林二递来的笔，在上面写了一个数额递给他。
　　白爸爸看着手里一百万的支票，嘴里骂人的话憋了回去，转而变成了：“好，白菜就是你的人了，随时可以带走。”
　　说着就拉着一脸震惊的白妈妈离开了。
　　林二也是满脸疑惑：“云哥，你真要娶白菜?”
　　萧云坐在床边，用手抚摸在白菜微微红肿的脸颊上：“只有把她留在身边，我的病才有希望。”
　　林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同情他们因为交易绑在了一起，而是激动晓老爷子知道他有孙媳妇的开心样子。
　　白小奉的房间是照着太阳的，现在都日照高头了，白菜用胳膊挡在眼上，脑袋还是一阵一阵的疼。
　　“白小奉。”
　　没有人答应。
　　“白小奉！”
　　“哎！”白小奉从外面推门而入，见她醒了，就端起茶壶给她倒水：“醒了。”
　　白菜坐了起来：“我咋了?”
　　“二哥说你昨天打架受伤了，今天又被咱爸打了，一时气急攻心就晕了，给。”
　　白菜接过他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突然想到什么就说：“二哥是谁?村里来的新大夫?”
　　白小奉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就林二，姐，你可真厉害，一边和海哥谈着，另一边就要和云哥结婚了！我真佩服你！”
　　“脑子被驴踢了?什么结婚啊?”白菜把水杯递给他。
　　“云哥彩礼都给了，你不想结婚?咱爸……”
　　“什么彩礼?”
　　白菜听的懵懵的。
　　黄家旅馆。
　　萧云在窗边打着电话，林二也是一脸兴奋的在沙发上躺着接电话。
　　“嘿，你别不信，等我们回去你就知道了，我告诉你，咱云哥眼光真不错，那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血也是珍奇！”
　　“就云哥能找女人?他可是有未婚妻的?”
　　“不一定了，萧老爷子可能会为了云哥和闫家退婚。”
　　“那女的到底什么背景?你们大老远就为了找个女人?”
　　“说来话长，不过咱这嫂子可不是普通人。”
　　“她和我们是同类?”
　　“人类，是裴老的徒弟。”
　　“女徒弟?哈哈哈，裴老这么有眼光?还是他专门为他干儿子挑的媳妇?”
　　“我跟你说……”
　　林二越聊越兴奋。
　　“既然那姑娘能治你的身体，就把她留下来，闫家那边我去说，把那姑娘带来让家里的人都看看，彩礼都给了，结婚是迟早的事。”
　　“爸，她不一定会答应。”他和白菜接触这两天后，发现她的性格是那种不受任何人约束和控制的。
　　“她知道你的病吗?”
　　“不知道。”
　　“哎，谁家正经姑娘愿意嫁来，你尽量把人骗过来，让她看看我们家热情的家风，说不定就留下来了。”
　　“……”
　　“她的血那么珍贵，这到处跑引来不干净的东西是一定的，她一害怕，就不走了，死心塌地的待在你身边，这不是很好?”
　　“她……”
　　“她怎么?”
　　“她的工作就是和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
　　“……”
　　白菜已经听明白萧云到底干了什么，心里隐隐不安，这吸血鬼平白无故对她家这么好，一定不安好心，说不定是奔着她的血来的。
　　这天底下有血有肉的人多了，怎么偏偏就找到她了?缺德师父两千万把她给买了，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
　　“白菜，既然人家彩礼都给了，就安心和他去吧，什么时候结婚通知我们一声就行，我们一定去给你捧场。”
　　这是她爸说的，眼睛都没离开过那张支票。
　　“中午在家吃一顿好的，下午就跟他走吧，到他家见见人，也别太没世面的样子……”
　　白菜站在那一动不动，心里盘算着萧云到底想干什么，以至于没听到白爸爸叫她。
　　“白菜?听见了吗?”
　　“……”
　　“白菜！”他猛的一拍桌子。
　　“啊?”白菜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嗯嗯……”
　　只要点头应“嗯”就行，管他说的什么，这也是她长这么大明白的一个小小的生存之道。
　　吃过饭，白菜找了理由出了白家，中午一两点是村里大多数人要睡午觉的时间，街里一个人没有，她也闲的自在，来到一处僻静的房子前，蹲坐在石台阶上。
　　她一瞬间的想缺德师父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师父……”
　　裴年本来想和她斗嘴乐呵乐呵，但是听到她这么乖巧的叫他，一时半会愣了。
　　“糟心徒弟，咋了?”
　　白菜听到他关心自己的语气，心里一暖，鼻尖忍不住酸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说：“没事儿，就是想你了，你啥时候回来啊?”
　　“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裴年是看着她长大的，平时这姑娘大大咧咧的，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这么乖，而且只有她爸打她的时候她的心情才会不好。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你了，你说成天见你烦都烦死了，你这突然就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啊。”白菜和他开玩笑。
　　“该见面的时候就见了，啊，别瞎想，对了，昨天我临走时给你卜了一卦。”
　　“？”
　　“你将会有两劫，一个桃花劫，一个血光之灾。”
　　“啊?”白菜对于他的卦象一向不信，因为他曾经给她算了一卦，姻缘，他说她这一辈子不会和任何人结婚，但也不是孤独终老，这一看就是瞎扯的！
　　“记住，这桃花可祝你破血光，这血光也可帮你破桃花，这都凭你的一念之想。”
　　“那我会死吗?”白菜最担心这血光之灾能把她害死吗?
　　“全凭因果报应，不是人为可以阻止的。”裴年的话中听不出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
　　“万物皆有可能，我这边还有事，活下来再给我打电话，嘟嘟……”
　　白菜收了手机，头倚着后面阴湿的墙壁，想着自己的血光之灾如何避免。
　　“白菜?白菜?”
　　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她，一睁开眼看到一个身材矮小，弓着身子的老太太，她满脸的皱纹，眯着眼睛看着她。
　　“奶奶，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她连忙站起来。
　　“白菜啊，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能不能帮奶奶一个忙啊?”
　　老奶奶笑着，脸上的皱纹一颤一颤的，在白菜看来是慈祥的。
　　某处院落，白菜仰着头看着头顶高大的树。
　　“奶奶，这也爬不上去啊?小猫在哪啊?”
　　老奶奶依旧慈祥的看着她：“你来了，猫自然就下来了。”
　　“什么?”白菜准备转过身，突然脖子上一阵疼痛，就没了知觉。
　　黄家旅馆一楼大厅。
　　黄海从早上事情败露后，一直在等白菜回来给她解释，结果这一等就是一整天。
　　“小奉，你姐咋还没回来啊?这天都黑了。”
　　“她吃过晌午饭就回去了啊?你没见她吗?”
　　“没有！我在旅馆等了一天，没见她的人影，那她去哪了?”黄海防着他爸打着电话。
　　“我去问问别人。”
　　“嗡嗡……”
　　林二接了电话。
　　“二哥，你见着我姐了吗?她从中午就走了，海哥说他在旅馆等了一天都不见她的人，会不会出啥事了?”他害怕白菜跟萧云拼命。
　　“知道了，你在家别出来，我和云哥去找。”挂了电话，他就和萧云汇报了一下。
　　“云哥，会不会是附近的东西盯上她了?”
　　萧云没回答。
　　“可惜没有白菜的贴身之物，不然就能找到她了。”林二懊恼的说，这才有了嫂子，不会被其他东西给吃了吧?
　　某处院落。
　　“呃……”
　　白菜微微抬起垂的时间长而发酸的脖子，余光里飘到一旁躺着她的外套。
　　她是被冻醒的，她抬头看清周围的环境，是一处破旧的庙，一座眼睛睁得老大的佛像，蜘蛛网到处都是，她被绑在一根粗壮的柱子上，腿被屁股压的发麻，却也动弹不得。
　　“醒了?”一个媚娘从里面出来，穿着古代那种汉服，胸前的衣服松塔塔的，露出大片大片洁白的皮肤。
　　白菜没有说话，现在她手里没一张符咒，“粉红的回忆”也没带，她要见机行事。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媚娘用手理着头发。
　　“……”
　　“昨天我本来在这里享受我美味的食物，可是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你知道是什么吗?”媚娘走近她：“是你。”
　　她蹲下来，伸出手指，她的指甲慢慢变长，猛的将她左边白色背心连同内衣带子一齐划断，皮肤也被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慢慢地向外流。
　　媚娘的指甲指在她的心脏处慢慢的伸进去：“你知道画皮怎么取才最好吗?从心脏开始，慢慢的划着，划着。”
　　“嘶……”她的心脏剧烈地跳着，生怕自己一乱动她的心脏就不保。
　　“姐，其实昨天的血不是我的……”她轻声细语地说道，大气都不敢喘。
　　媚娘的动作停了：“什么意思?”
　　“是那个叫萧云的吸……的人。”她尽力控制着全身的颤抖，既然那姓萧的把她拉下水，就别怪她不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