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英镑》木离桑

11、不给糖就捣乱11

　　一个小时前
　　向来点背的楼征毫不意外的成为那个倒霉蛋，哈维特不依不饶地追在他身后，看来两人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下定决心，楼征迅速在脑海中盘算如何才能击败对手。
　　还没等他理出头绪，后背忽然一阵发凉，大脑拉响了警报。那一瞬间他听从了直觉的指引，低头弯腰在雪地上打了个滚，回头一看，一把战斧落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
　　一场屠杀变成了力量悬殊的室外格斗。楼征望着这个意外之喜，不由得勾起嘴唇。
　　哈维特见这个不断逃跑的卑劣人类终于停下脚步，内心沸腾翻涌的怒气总算找到出口，也顾不上去捡自己惯用的武器，孤身扑向眼前的人类。它要用利爪撕碎他！让他遭受这世上最残忍的酷刑！
　　楼征早有防备，在哈维特笨重身躯压过来时，右脚外撤一步，扭身躲开它露出的四根利爪，同时左膝提高倾斜四十五度，用力踹向哈维特的侧腰。
　　哈维特反应极快，被踹得踉跄的时候还不忘抱住楼征的小腿，后退一步，运用蛮力将人甩在地上。地上都是积雪倒是不疼，但刺骨的寒冷冰得楼征浑身一激灵，导致在哈维特用它的利爪划向自己的时候，没能及时躲开。
　　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楼征像是没感受到般双手撑地，右脚发力横扫哈维特的脚踝。拥有巨型兔头正常人身形的哈维特果然重心不稳，轻而易举地被撂倒，楼征顺势而起，然后又跨坐在哈维特的身上，强劲有力的拳头一下接一下砸在它的脖颈。
　　不得不说这个怪物生命力极其顽强，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致命的攻势，放在它身上成了不痛不痒的小伤。哈维特左手握拳击中了他的腹部，右手掀翻这个放肆狂妄的家伙，起身时不嫌解气还补了一脚。
　　楼征佝偻着身体飞出三米外，本来就在流血的伤口更是伤上加伤，他捂着腹部从地上爬起，不断失血使得他眼前发黑。战意凌然的拳头破空而来，楼征立马抬手格挡，但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还是连连后退。
　　忽然，他的脚似乎踢到了什么，大脑灵光一闪。在哈维特再次攻来的时候并没有选择格挡，而是侧身抱住他的腰，左脚勾住他的膝关节往外一带，两‘人’齐刷刷地倒在地上。没给它反应的时间，楼征抓住手边的斧柄快速起身，为了防止它逃跑，楼征还踩住了哈维特的胯骨。
　　在兔人意识到这个人类即将对自己做出什么举动的时候，楼征早已经手起倒落！圆滚滚的毛绒脑袋沿着小斜坡一路前滚，直到撞上花坛才停下，伤口迸射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天亮了，一切都结束了。楼征冷酷地注视着哈维特的遗体，心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他丢掉了凶器，转身离开。
　　雪还在下，楼征捂着伤口往红十字的方向走去，鲜红色的血液滴落雪地上像是初绽的花朵，新的一天带走了晦暗阴霾，旧的过去被他抛在身后。只有身上流淌的血液提醒着他，他杀人了，或许那算不上是‘人类’，可它同样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自己的手沾染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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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潦草的给自己包扎了下伤口，确认它不会再渗血后，楼征就打算进林去找周宇和叶莫御俩人，知道叶莫御晕血，他还特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死寂的小镇还没恢复生机，漫天风雪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行走在天地间，楼征突然觉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现实世界里他把自己逼得太紧，生活失去乐趣，他就像是行尸走肉，为了完成初恋爱人的梦想不停奔波。
　　忽然，远处的呼唤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凝神望去，站在柏树下的两道身影正在向他招手。
　　“征哥！你还好吧？！！”
　　“哥！你没受伤吧？！”
　　两人边说边冲过来，楼征只好加快脚步朝他们走去，他不善表达，只能在两人冲到面前的时候，揉揉他们的头发。
　　“征哥你不知道，我们昨天刚进森林，天就变得可黑可黑了，我和叶哥都是靠瞎摸前进的......”周宇见着楼征，提了一晚上的心总算落地，恢复活力后就开始小嘴叭叭叭的讲。
　　叶莫御跟在一边显得心事重重的，只有在周宇撞了撞自己手臂的时候，才勉强搭话。
　　楼征何等敏锐，自然发现了叶莫御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但他不想让这两人担心他，于是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昨晚的经历和受的伤。他捏了捏叶莫御脸颊的软肉，轻笑道：“没事，都过去了。”
　　听见征哥都这样说了，叶莫御也知道自己再纠结也没用，只好暗自下定决心，等离开这个世界他一定要请征哥大吃一顿。不对，一顿怎么够，他要承包征哥一年的伙食！
　　“哦对征哥，我们要不要去找郝大哥他们啊？”周宇十分纠结，早上他和叶莫御在墓园里一个叫约翰·邦德的男人墓碑前，找到了一扇小木门。
　　“我昨晚和他分开时，跟他说了进林找出口。”楼征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既然出口已经告诉他了，他要不要去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他直觉郝钧利会回去找白裙女等人。为避免拖太久生出变故，楼征还是希望尽早离开这个世界。
　　听罢，叶莫御开口说道：“那我们现在就离开，早点回去休息一下。”
　　大家都一整夜没合过眼，而且征哥身上还受了伤，确实也没精力再去管其他人了。三人并肩走向藏匿于森林中的世界出口，没人知道穿过那扇门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安与期盼交织，周宇只能借着说话转移注意力。
　　他说：“征哥，你家住哪啊？我们出去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你怎么不问问我住哪呢？伤心了喂。”叶莫御自然看得出他紧张的情绪，他故意挑刺，而后又作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啊？我知道你家地址啊，不是叶哥你跟我说过你住哪了呀！欸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还是很爱你的。”周宇第一次直面送命题，少年磕磕绊绊的解释道，他很快就掌握了真谛——先反驳再道歉最后表达爱意。
　　叶莫御想起昨晚乌漆嘛黑的时候，两个人心里害怕就一直闲聊，聊着聊着就把自己的家底都抖了个干净。他噗呲笑出声来：“行吧，原谅你了。"
　　“我家在G市，不过我经常到处比赛可能不常在家，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有事电话联系。”楼征等两人闹完了才开口说道，虽然他直觉这样的异时空之旅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但他还是选择给彼此留个念想。
　　三人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叶莫御念了两遍就把两串号码记了下来，周宇试着默背十几遍都背得磕磕绊绊，看着对面两人都已经记住了这22个数字，他难免有些自闭。
　　叶莫御哈哈笑了两声，掐住他的双颊使劲蹂躏，语气怜悯地说道：“小傻子，没事，爸爸会去找你的。”
　　“憋咩吾连（别捏我脸）”周宇委委屈屈地说道，他又不敢直接拍开叶莫御的手，只能瞪着卡姿兰大眼无能怒吼。
　　就在这样欢声笑语的打打闹闹中，他们抵达了目的地，楼征握住小木门的拉环，轻轻用力就打开了它。木门底下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它可能是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也可能是通往伊甸园的天路，而自己别无选择。
　　叶莫御和周宇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走吧。”最终还是楼征率先跳了下去，命运已定，无论尽头是地狱还是天堂，他也只能走上这一遭。
　　身体不断下沉，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楼征猝然精神一阵，五感慢慢恢复。
　　首先是听感，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身旁不停有人来来往往，他们看见突然出现的人也毫不惊奇，只是懒洋洋地说上一句：“又有新来的倒霉蛋。”
　　其次是嗅觉，浓郁的煤炭和蒸汽味道充斥在鼻尖，除此外空气中还夹杂大量的浮尘颗粒，吸入肺中呛得人心慌。
　　最后恢复的是视觉，楼征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死亡前一刻，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他所处的环境是个老式站台，墙上贴着块铁牌，上头用花体英语写着站名——爱丽丝站。站台的长椅聚集了不少人，他们用似笑非笑的、不怀好意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荡，楼征蹙眉忽视他们，转头接着打量周围环境。高悬的摆钟桀骜的俯瞰世人，相隔半墙镶嵌一盏的玻璃壁灯古典大气，被主人遗弃的皮质行李箱孤零零地躺在墙角，曲折蜿蜒的铁轨隐没于灰霾中。
　　值得庆幸的是，周宇和叶莫御都出现在了他身边。
　　“征哥！”周宇惊喜地喊道，随后看见周围陌生的景色，又失声低呼：“这里是哪？我们又到了另一个世界？”
　　楼征想起先前听到的那句，又有新来的倒霉蛋，“我猜这是里世界的中转站。”
　　像是在印证他所说的话，一只全身布满黑色羽毛的渡鸦衔着信封飞向三人，在楼征上空丢下信封后它没有停留，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明黄色的信封在空中摇摇晃晃下落，性急的周宇跳起身把信封攥在手里，然后乖巧地递给楼征。
　　“征哥快看看是什么？”少年双眼亮晶晶地催促，即使没能直接回到现实，他也没有为此感到烦恼，反而是快速调整好心态满怀希望地注视未来。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当事实真的发生叶莫御还是免不了感到失落，但很快他又被周宇积极阳光的态度感染，期待地望向楼征。
　　拿到信封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红金色骷髅头形状的火漆印，仔细看，骷髅头嘴里还叼着一枚金币。除此外信封干干净净，角落也没有署名，于是楼征拆开封口，发现里面装着九张货币和一枚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