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的和买花的。》一个小破烂儿

11、第 11 章

　　他不知道，在他走了的第二年春，我就已经死了。

　　那天我正在给他写信。

　　屋外突然轰炸声雷鸣，头顶的飞机轰然飞过，导弹就落在我的花店。

　　我看着倒塌的屋体砸在我正准备做成干花的西洋水仙，原本鲜艳的花朵瞬间被压扁，而我也失去了知觉。

　　我突然想起那封我还没写完的最后一句话——新鲜的西洋水仙，送你一支。

　　花送不出去了，我的信也永远写不完了。

　　自那以后，我的灵魂就一直在游荡。

　　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我终日在街上游荡，看着别人的军队打入城内，侵占了我们的城市，又看着我们的军队把这座城市收回去。

　　我就坐在花店的废墟上，看着他们庆祝重建家园，喜乐融融。

　　失去了家园的人重新回了家，可我依然不知道魂归何处。

　　我日复一日地在花店门前坐着，看着他们将我的花店重建成了别的门店，看着原本荒芜一人的街道逐渐繁荣。

　　可是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原本我以为等他回来能找一找我，或许我就可以安息了。

　　直到三年后，我才重新看见他。
　　我看着他在街上四处向我打听我的消息，看着他为我修墓碑，在碑旁喃喃自语，我突然又觉得或许我永远不会安息。

　　因为不甘，因为可惜。

　　那时我跟你说，我不会一直等你，是假的。
　　你看，我这不就等了你五年了吗？

　　五年，如果我还在，如果你能早点回来，或许我们已经结婚了。

　　算了，哪有这么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