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紫鸢尾》火爆朝天椒

71、白发！

　　“我就要迎娶她人，红帐鸳鸯，柔香满怀！你不起来看看嘛？”荼烁在他耳边低语，趴在床边的长发无那半枯的头发相缠，这般安静像极了他们相爱的模样，只可惜，睁开眼就会变了模样！

　　或许真是心有不甘，荼悠悠的睫毛动了动，只是无人察觉。

　　三日后

　　冥界黑红的颜色如天空绚丽的烟火，荼烁穿着一身黑金的婚袍，现在床边自言自语道：“若你醒着会阻止吗？”想着自己做的一切又不由苦笑的摇头：“应该不会！！你除了恨，对我已经没有其他了！！”明明这是自己罪有应得，却还是心很痛，这痛险些让他摔倒，就这样的无声都让他如此难熬，那么他呢？怎么熬过来的呢？他手掌曾沾染的那片红，早已经不在掌心，可每每摊开，还是刺的他不敢直视，那一日的噩梦，自己亲手编织的噩梦，怎么也逃不过，逃不出！

　　荼烁摆弄着风华之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要是扔在炭堆里，谁都找不到，不是亲眼看红日打开禁制取下，他定会以为红日骗他，一枚墨黑的素戒小心套在昏睡人指间，两指相握，荼烁手指间的幽冥玄戒显现出赤红，两枚戒指一黑一红：“悠悠，你看它们多像一对！！我们本来也该如此！！奈何奈何！！”

　　轻落在他指尖一个吻，一声叹走出了房间。

　　一团柔和的白光包围着他，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蓬松的像极了雨伞，床上的人指尖颤抖，挣扎着睁开眼，还躺在熟悉的床上，他没有死吗？荼悠悠揉着有些沉重的头！屋内黑红的繁花，床前黑红的喜字，让他有些发懵：“谁？成亲！”

　　“恭喜冥王，贺喜冥王！”紧闭的房门也没有阻挡住恭贺声，荼悠悠心口憋闷，赤脚走出房间。

　　今日的冥界喜庆至极，艳红的彼岸花似乎都在开心嬉闹，七彩祥云铺路，琉璃珠光，让人移不开眼，喜堂中俊才佳人，在王一丁的主持下相拜：“一拜天地，二拜冥神，夫妻对拜！”

　　两人身体相对，荼悠悠才看清新人样貌，羊脂白玉般的仙子，如牡丹般高贵，如棉絮般柔软，如杨柳般纤细，这才是他的良人吗？那么他呢？他生命中的仇人，他戏耍的牲畜，床上的玩物吗？

　　荼闵在第三拜时轻声：“大哥！”

　　荼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在熟悉不过的身影，眼中一紧，他脸上的错愕，伤心，痛楚，紧咬的双唇，还有那双一点点褪去光亮的眼眸，刺的他心口生疼生疼，他刺他那一剑若是伤了他，那么这一刻，他又一次杀了他，骗他，伤他，欺辱他都没见他如此神色，那眼中藏着的期盼都在，而此刻，他眼中褪去的光亮突然让他有些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紧闭上的情分他再也融不开了吧！！

　　身体不受控的想要挣扎，心想就这样吧，带他逃离，或者一同死去，在不分离，脚未踏出半步，红日的声音拉回他的理智：“冥王，在看什么？”

　　荼烁没有回答，弯身拜了下去，在起身时远处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手中紧握的红绸如绳索般勒进他的身体，鄂进他的喉咙，一股腥甜之气涌进口中，生生被他压下。

　　“恭喜了，冥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要欺负我们天域的百花仙焦骨哦！！”红日笑语！！

　　“那是自然！”荼烁回答！

　　冥界的喧闹终于安静，荼悠悠坐在奈河畔看着里面的幽灵，也看着如鬼面的自己，半枯的头发，一身赤红，像极了白头翁给他讲故事中的吸血妖魔，这鬼模样，若是贴在门口，定是很镇宅的吧！！魔！现在才和他相配吧！

　　“悠悠！！”王一丁站在他身后唤他！

　　荼悠悠转头，急忙挡住自己的脸，王一丁拿下他的手臂心疼道：“你看我这鬼样子还不如你呢？？”

　　荼悠悠半低着头没有说话，王一丁有些不忍，半响才开口道：“冥王，让你去给他守夜！”

　　见他愣在原地的模样，王一丁赶紧开口：“你不愿，便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就说没找到你！！”

　　荼悠悠依旧没有说话，机械抬起脚，向他的寝殿走去。

　　三三从河中冒出，气的剁了剁脚：“冥王疯了不成，他到底想怎样！”

　　王一丁拉住夫人安抚：“莫气，冥王的事，我们不好管！！也管不了！！”

　　三三在河中看着岸上的荼悠悠，情伤她懂，只是没想荼烁的这一手打的让人措不及防，还守夜，：“你们冥界的人都这般无情吗？早知如此，我甘愿沉睡千年也不愿来此！！”

　　“三三，三三！！我不是！！你相信我！！”王一丁有些急，安慰着暴躁的夫人！！

　　“哼！你不也说过从未爱过吗？你忘了吗？？”陈年旧事在次被提及，王一丁只觉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只能一个劲的陪着不是！！

　　三三生着闷气直接回了河底！“夫人，你不回家吗？”王一丁委屈的在岸上问！！回答他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王一丁无辜的叹了口气，坐在河边，心里抱怨，：你这是唱哪出啊，我的冥王，你把媳妇伤的体无完肤，还要害的我家破啊！！唉！！

　　荼悠悠赤着脚向前走着，冰冷吗？刺痛吗？似乎他都感觉不到了，麻木，麻木的如行尸走肉，麻木，麻木的如白幕上的木偶，就在不会痛了！！

　　在门前徘徊的荼烁，见人来松了口气，见他半垂着头的模样，驻足在原地，这究竟是折磨他，还是惩罚自己：“以后给我守夜！！准备夜半的热水！！”

　　“好！！”荼悠悠头未抬，双膝弯曲，跪在了他的门口！！

　　破锣一样的嗓音，回荡在他耳畔，怎么会？夜夜笙歌明明魅惑入骨，怎么会？？头发遮住了他的神色，荼烁伸出手强忍握紧拳头，关上了门！

　　而这扇门阻隔的是两人千山万水的路，还有荼悠悠的心死：欠你年少失母，我还！欠你的命，已还！此刻荼烁你我殊途！荼悠悠抬起头看着无妄的上空，荼烁，我后悔了，你知道吗？后悔了？？

　　没有四季变化的冥界，这一夜莫名天降大雪，白惨惨的好像要把过往埋葬；白皑皑的好像他的心伤；白凉凉的像他的人生！！

　　突然醒来的荼烁，感觉室内的凉意，急忙起身推开房门！！这一幕惊的傻在原地，雪白一片覆盖了昨日的喜色，门口的人满身积雪还是昨日的模样，毫无生气：“悠悠！”，还未触碰到他的身体，地上的人身形动了动！

　　荼烁暗松了口气讽刺道：“红帐内不是你，伤心了吗？弄这么一出，还真是……”

　　积雪从荼悠悠的头上，身上滑落，也止住了荼烁的狠话，那一头如雪的白发让他不能呼吸，他不信的用力，想散去他头上的雪，对，那只是积了太久的雪，然而那白怎么抚也抚不去，直到发丝从他手中抽离，他才醒悟，哪里是积的雪，是他真白了发啊！！他到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身体一个踉跄，腿软的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悠悠，悠悠！！”

　　“冥王，怎么了？”身体被温柔的双手扶起，百花仙焦骨拉他坐在了软榻之上！

　　荼烁满脑子嗡嗡作响，看着手掌，一声轻响，荼悠悠重回屋中，端着热水，小心放在他们面前，重新回到了门口，安静跪在地上，半低着头，皑雪残埋，白发祭奠，红衣挣扎，赤脚立足！！

　　“王，王，奈河结冰了……我的三三……”王一丁呼吸急促而来，想让他想办法，三三还在下面！

　　脚停在门旁，住了声，一夜失心，一夜身死，一夜白发，这是怎样的痛！！！怪不得三三说这冥界太绝情了不愿再看，就是他见惯了生死，也为之心痛，他不由想，是所有坐上宝座的王最后都变了样子，还是他们本就无心，不由想起恶婆，叹气道：“恶婆，你说错了……他不是冥界的救赎，他只是一个冥王……”

　　这场雪就像冻结在了冥界，无论荼烁放出多少地狱之火，都无法融化，最终他明白寒住的不是雪，是那个人的心，是他的绝望，痛楚，冻住了这里的一切，他不得不亲自去了一趟东方冥界。

　　“好久不见，侄儿，哦不！！冥王！！”荼鸿没有起身对着镜子梳妆。

　　他还是那么俊美，当年脸上的疤也淡了不少，用上好的粉遮住，已经全看不见了！

　　荼烁没有计较他是否施礼，盯着他身后那头生机勃勃的头发道：“叔父这头发？？”

　　“怎么！！喜欢啊？”荼烁顺着诡异的长发又道：“不过它们不喜欢你！！”

　　对于这个比他老爹还能算计的人，他是不想挣，不想斗的，南寒冰告诉他荼悠悠还活着，现在在何处，对荼烁的态度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性情中人，他曾为他们挺身而出，而自己仿佛也被算计了一般，让他伤了心，多管闲事，自己到自嘲可笑！

　　荼鸿是聪明之人，本想在讽刺他两句，忽而想起什么，拉住他金丝卷云的衣襟问道：“你把悠悠怎么了？”

　　“他，头发白了……”荼烁没有反抗回答！

　　本也是猜测，得到证实，荼鸿半响没反应过来，见他这失魂的模样，荼烁心颤了几番！！

　　荼鸿缓缓松开了手，捋平他的衣角，看着他阴郁的脸，看过他的眉眼，最后停在他的薄唇，笑道：“果真是凉薄之人！！早知如此，我该早把他骗回来！！”

　　“你！！”荼烁知道他的心思，若不是喜欢，怎么会第一次见赠予珍贵之物，若不是喜欢，怎么会独闯那次政变，只是隐喻不说，他不曾问，也不会松手，然而此刻却不知怎么维护，那人已经不在属于他！！“可有办法？”

　　荼鸿身后诡异的头发，只一缕，突然刺向荼烁，反应迅速躲过攻击，可脖颈处的盘扣还是被划破，露出了他的肌肤：“如今你上神之身，也不过如此！！”

　　荼烁愣了良久，看向他那头诡异的头发，眉头微皱。

　　“或许远攻不及，但是近身无一幸免，我给他的保命符，那傻子不是不知，只是从未用，对你如此，对陌生人亦是如此，你说他多蠢！！”荼鸿有些心疼，好容易看上一人，怎么就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求叔父！！”荼烁单膝跪地，希望他告诉自己良方！！

　　“何必呢？救了又杀，好了又伤！！荼烁！！你想他怎样呢？？”荼鸿问道，轻声的叹，微弱的如他不知怎么安放的心！！

　　“我！！！”荼烁执拗没有回答，也没有起身！！

　　荼烁扶起他的身，轻摇头道：“鸿蒙墨，无情人，负深情，散缘法，青丝变白发，再无回头客！鸿蒙墨，无赴鸿蒙，独立寒白，无解！！”

　　“无解？？”荼烁咀嚼这两个字，无解吗？

　　不知自己如何回的冥界，荼烁抬头时，已经站在荼悠悠身边：“悠悠，！！”

　　荼悠悠只觉如今引以为傲的姓名，如此刺耳，他的每一次唤，都让他厌恶之极，提醒他深情所付非良人，讽刺他痴人说梦！！他没有答，只是半低着头看着他赤红的双脚，和他高贵的靴子，就像他们两人，那颗梨花树下，心疼他赤足而行，如今他良人在侧，自己就像个笑话般苟活！！这就是他想看到的吗？当初救他真是多此一举，自生自灭相必也不会是这样惨痛吧！！

　　银丝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恭恭敬敬驻足在他面前，半弓着身子，卑微又弱小，那样单薄，那样安静，荼烁的心抽搐几番问道：“恨我吗？”

　　荼悠悠没有回答，像个聋子般施礼未收，荼烁心中有些气，一把扯过他的衣襟，强制抬起他的头，强吻在他唇角，冰凉的温度让他一愣，没有血色的唇，像个木头般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