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紫鸢尾》火爆朝天椒

44、我怕醒来看见的才是梦！

　　马车这时突然一个不稳，闪的半站着的寒沁月一个咧歪，趁着空档荼悠悠一计飞脚直接把他踹下了马车，气急败坏的人吃了一嘴的泥，荼悠悠一声“小蜥”，只见还要报仇的寒沁月转头撒腿就跑，身后一只蜥蜴王驼着荼悠悠猛追，一个半疯在跑，一个顽徒追赶，几人停下马车看着他们这么滑稽的画面重新换了心情，冷空气散去，荼烁藏起紧张的情绪，还好终究是解除了他的痛，无论这个目的是怎样达成的，终究还是好的，只要他好就好。

　　看着他们的嬉闹，荼闵黝黑的眼中看向荼烁也露出了百年来的真心笑意，启元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前方，目不斜视，却在奔跑的荼悠悠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存在，一朵摇曳在旷野中的鸢尾花正在慢慢盛开，像极了他从前眼中最美的景色，瞪大了双眼，藏起心中波动，他到底是谁？他在哪里见过？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天域

　　宝座上的红日，看着身旁的白莲，白玉的手指扯下一片，又一片，散落的花瓣变得透明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一个紫色心蕊微微晃动，红日无表情的脸上爬上乌云，暴怒的揉碎了那一波紫色，从牙缝中挤出愤恨：“紫色，紫色，我最恨紫色，最恨你”，衣袖挥动一片狼藉消失不见，怒气未减半分道：“传风玄景来见”。

　　人间

　　“大哥，我们去哪里？”荼悠悠叼着狗尾巴草问道。

　　“找一片竹林，建一间竹屋，可好？”荼烁回答道。

　　“好耶！”荼悠悠开心起身，一口气跑到河边摇晃着整理自己衣容的寒沁月道：“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寒沁月，我们要去建竹屋，要回家了。”

　　寒沁月被他摇的衣服松散也没发火，只是看着开心的人也跟着傻笑道：“我的房间要很大，很大，最大”。

　　“我要有自己的家了，回家了，回家了”他开心宣泄着心头的快乐，奔跑着，欢呼着。

　　“放下所有？可是……”荼闵坐在荼烁身边问道，那么浓烈的恨，那么多苦难的曾经他都真的放下了吗？还有不远的以后……

　　曾经的痛还在心头，那么多不甘，那么多疑团，那么多隔世，他没忘，也放不下，“命运不会放过我们，没人放过我们，像个凡人找个住处，给他一个家，每一天都这般，该多好！！”荼烁回答，心想，让他在自私一回，在给他点时间。

　　他不信命，一路走来他的恨被他的善良抚平的不那么狰狞，他也不过是想陪在他身边罢了，这样平凡的活着，他想为他试试，那怕就那么一天安宁。

　　“我来晚了吗？”荼闵问道。

　　荼烁看着这个亲弟弟，那个曾经胆小有些内向的孩子好像长大了，闪躲的眼中少了不自信，身姿挺拔比他还要高，他又是怎样挣脱钳制走到他身边，荼烁拍拍他的肩膀道：“只要你愿意，我的家永远也是你的。”

　　“启元将军，分你一间茅屋，停下一段时间吧！”荼烁说道。

　　启元无错看着荼烁没有回答，他没在对着他拿起斩生剑，其实已经给了答案，他从不畏战死，也不想违背冥王的命令，但冥王也没说何时抓人回去，那么就这样拖一下，也不算不忠吧，第一次也想尝尝久不同的另一种活法，而且他想靠近那个人，一朵紫色鸢尾在摇曳，在像他招手，他不由自主想在靠近看清楚一些。

　　这里最开心的要属小蜥和荼悠悠，天天叨叨个不停，终于在危崖之下，竹林深处升起白烟，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身边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因为荼悠悠不喜阳光，荼烁特别为他建了一个特别竹屋，日照而入不刺眼，房顶厚厚的芦苇草保暖，房间内温暖舒适，荼悠悠喜欢的不得了，竹林茂密挡住了夏日的炽热，总会听见他的笑声，太喜欢这个地方，他的家，他的以后，他可以在这里住到白发苍苍，可以在这里终了一生，捕鱼捉虾养几只鸡，寒沁月竟然不知还在哪里抓了只幼小的白狐，美滋滋的养了起来，活过了一天又一天没被他折腾死，也没有被毒死，反而寒沁月被日日长大的它们折腾了够呛。

　　碧湖美酒，房前玉兰，身后危崖，竹林断世，贪一时欢。

　　安定下来的他们，没人提及往事，没人分析以后，也没人在用灵法，他们闭口不谈竹林外的世界，好像都失忆了般，只是这样肆意踏实的活着。

　　烛光朦胧，荼悠悠靠在看书的荼烁身侧，半眯着眼喝的微醉，手中还握着酒壶，迷离间问道：“荼烁，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对吗？”

　　荼烁放下手中未看进半页书籍，侧了身让他窝进怀中，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他明白他的期许，拍哄道：“会的”。

　　半响怀里的人没有动作，想他肯定是睡着了，胸前突感湿热，怀中的人微微抽泣，才知这个小鬼头在落泪，连忙问道：“悠悠，为何难过？”，轻顺着他的脊背，耐心等着怀中人安稳。

　　“荼烁，我好害怕？”荼悠悠哽咽回答。

　　荼烁一愣，全身紧张起来，不由猜测道：“有什么东西缠着你吗？你看到什么了？哪里害怕，谁在吓你？……”一连串的问题飞出，感官恨不得感受百里的气息，感知是不是有恶灵孤魂靠近。

　　“不是”荼悠悠喃喃回答，疲倦的双眼直接闭上，像只猫咪找自己舒服的位置，缓缓开口道：“我做了一个梦，天地一片血色，我成了嗜血的恶魔，荼烁，你不要我了，我害怕，害怕……。”不安的寻找慰籍，好像梦成了现实，抓着荼烁的衣服如拉着救命稻草般挣扎。

　　“不要怕，那只是一个梦”荼烁只能低声安慰，心中隐隐作痛，赤红的瞳孔出卖了他看似平静的心，悠悠，悠悠，对不起。

　　“我怕现在才是我的梦，睁开眼才是现实”荼悠悠奋力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打湿成了结，荼烁温柔的擦拭，心头一震，毫无焦距的眼中只有星点蓝在闪动，“荼烁，我是谁？你可是你？”

　　这样的问让荼烁无从回答，只能把自己的手臂收紧，确定怀中的人还在怀中，生怕消失不见，暖语道：“你是悠悠，荼悠悠，我最重要的人，别怕，别怕啊……”。他不知说了多少遍，说给怀里的人听，也在说给自己听，怀中的人不知何时睡着，荼烁猩红的眼中一滴血泪落下：“对不起，对不起。”梦中的人不知道他的痛，也听不见他的道歉，只是恍恍惚惚希望这样的每一天，在长一点，长一点……

　　荼烁的每一次难过，冥界内万鬼似乎都感知的道，呜呜发出哀鸣像在呼应，也像在安慰，冥王暴躁一跃而出，手中骨鞭肆意挥打着周围的一切：“我才是你们的王，我才是统治者，谁都别想代替，谁都别想，荼闵快带他们回来……回来”。

　　寥寥星空，独月藏云，荼悠悠在梦中挣扎，他似乎迷路了，总也找不到出口，连那一抹红都找不到了，慌乱的四处奔走，见一处微弱的血色，兴奋的奔跑“哥哥，我好害怕”，然而跑了良久看似及近的红色怎么也抓不到，一个不慎掉进了万丈深渊，没有尽头般不停下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终于来看我了。”

　　灰暗的世界里，漂浮在半空，他问声而去，不见后路，不见前路，伸出双臂摸索的问道：“你是谁？”荼悠悠有些害怕，可又不受蛊惑，心中好奇，所触及之处皆空，他分不清此刻是在自己的梦中，还是现实，一个黑影如人般站在他面前，回答道：“我将会是你。”

　　这样的回答让他不安，摸摸自己的脸，回答道：“我就是我，你怎么会是我。”

　　黑影低低的笑，暗哑的声音在这无边空旷处回荡：“觉醒吧，魔族的王。”

　　荼悠悠双脚仿佛被订在了地上，想跑，想挣脱，却不能挪动分毫，他感觉到那团黑影在靠近，想融进他的□□，心中害怕，张口却无音，恐惧吞噬着最后的思想：“我才不是魔，我是荼悠悠。”

　　铖荣夜半独坐在湖边，看着他们现在的一切，她该高兴却满是担忧，一声轻叹，身后突然有人问道：“你是谁？”

　　纯黑得夜空，有些瘆人，没有一颗星，没有一弯月，黑得望不到边际，仿佛一个黑洞，无边的吸入你的灵魂，无法拯救。

　　第二日清晨，平日里笑声不断的竹林内，很是安静，白狐抓烂了寒沁月的衣衫他都没有发作，低头转着手里的竹蜻蜓，启元靠着树仰头望着天，荼烁烤着兔肉，竹林哗哗作响，仿佛雨声倾诉，闷热的盛夏，日上三竿任觉冷意围绕。

　　“早啊”荼悠悠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活动间，只觉得浑身酸疼，好像和人打了一架难受，呲牙咧嘴的坐在了荼烁身边：“好疼”。

　　小蜥顺势接过荼烁手中还在烘烤的兔肉，荼烁自然的给他揉着肩膀，寒沁月机械的望着荼悠悠没有做声，火炭中偶尔发出油滋落入的声音。

　　“看我找到了什么？”荼闵愉快的声音靠近。

　　荼悠悠抻着脑袋好奇问道：“什么好东西？”

　　“瞧”荼闵从裹着的衣衫中拿出一个粉嫩的桃子，献宝一样对着他晃了晃。

　　“哇，你这是在哪里发现的，真是难得？”荼悠悠见到心仪的水果，疲倦一扫而空，瞪着清泉的大眼睛，满脸都是垂涎之色。

　　“这不能告诉你，要是让你知道了，我怕来年树都见不到了？”荼闵说着走到他身边，在他要反驳之时，把洗好的桃子，一股脑都塞给了他：“你想吃我给你摘，保证让你吃饱”。

　　荼悠悠开心点头，如数家珍拨弄着怀中的桃子，挑出一个最好的，在自己衣衫上擦了擦：“这个给哥哥吃！”顺手放在了他掌中，又低头选下一个：“这个给小月月，他爱吃软的”，几个桃子他挑的仔细，认真：“这个给小蜥，她爱吃酸，这个给闵哥哥，他摘来的桃子，理应吃最大的，这个粉嫩可爱的留给铖荣”，提到铖荣他这才发现，怎么没见铖荣的影子，抬起头问道：“铖荣呢？这个吃货再不来我可保不齐给她吃掉。”

　　说着又低下了头，看着手中仅剩的两个桃子，差不多大，只是有一个更红一些，他抬起头看着远处走来的启元，缩了缩脖子，不知为何今日看他这般严肃的脸有些害怕，平日里冷漠的眼中今日要把他冻僵了一般，荼烁起身站在了荼悠悠身旁，警告着靠近的人，心中虽有些没骨气的怕，荼悠悠还是坚定的伸出了手：“这个还不错，给你吃吧！”

　　只一步之遥的启元停住了脚步，看着他手上递给自己的桃子，又看看他手中略逊色的桃子，停顿了良久，荼悠悠只觉自己手臂都酸了，开口问道：“你是不喜欢吃吗？”

　　启元微抬头看着他的眼，比头顶的蓝天还要清透深远，心中不仅犹豫，看着面前未放下的手，竟然接过了他给的桃子，转身离开了。

　　“肉烤好了，主人快吃，免的一会被人抢了去！”小蜥撕下一个最大的腿肉递给他。

　　肉香味窜进鼻子，拿着兔子肉大口剁了起来，寒沁月一口咬下桃子，汁水溅了一身：“哇，好吃，好吃，比天域的仙桃都不逊色半分。”

　　“天域到点什么景象，你和我们说道说道”荼悠悠问道，好奇之余不忘咬掉手中的美味。

　　“天域，也没什么，到处琉璃珠光，五光十色恍的人眼睛疼，一群自以为是的仙人，没什么可提，没什么可提”寒沁月嫌弃的讲诉他口中人人羡慕的天域，天神般的存在。

　　“那小月你的宫殿是什么样子的？”荼悠悠询问。

　　“什么样子？”寒沁月被问住了，他住了这么久真要回忆，却无一处可回想：“冷冰冰的像一个棺材。”

　　“是吗？天域的人可真抠门，给你那么小的住处”荼悠悠相信他的话，为他报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