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十九章：离别不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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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出征，六月回师。几个月的战旅生活，让胤禛学到了很多，与此同时也萌发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想法。
也许，那句“心慈手软之人，不能成为上者。”是这个想法的起源。
然而，胤禛却将这个想法打回了原形，埋在了心底。
六月的天，明净如斯，空气亦是明朗的很。战争的血腥味儿，还有那如堆积如山是将士们的尸体，让胤禛感慨不已。
成河的血，换来百姓的安宁。然在此之前，所谓战斗全是书上所看，文字比不上眼见为实，解析不如亲身体验。
战场的冷酷，就如人性，弱者就是被杀的那个，而强者才能为上者。
骑在战马之上的胤禛，依旧是一身戎装，虽有些脏和破，却遮掩不了他勃发的气势，以及他那帅气的模样。
十八岁，一个正往事业方向发展的年龄，而他正把握着这美好的年龄。
长长的军队，就如长龙，预示着大清的未来，绵延不绝。
在胤禛身边而行的胤祺感叹一声：“四哥，仗终于打完了。”这场仗，不如想的那般轻松，而战胜后才觉得真实。
“我大清国猛将果然不少。”胤禛又看了眼这长长队伍，还有几员副将。
胤祺一脸喜悦：“是，圣君之下自然有名将，我大清国可以万年昌盛了。”
胤禛点头看着这辽阔的草原，回去一路可算是顺畅无阻，心情越发的好了。
“对了，这青藤如何安置？”忽而胤祺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胤禛蹙眉，斜眼睨了胤祺心里也早打鼓。青藤偷跑入了军营，该是死罪。虽瞒着康熙，却没有逃过他的法眼。然而，康熙并没有明指此事，却暗示过胤禛。
“回宫后，别让朕再看见她。”——这是康熙的原话。
话虽如此，很明显是康熙的法外开恩。他未让此事大化，便是他有意放过青藤。在宫中，青藤这个小人物，自从孝懿皇后去了后，康熙便再也没有注意过，也没得什么见不见。故而此话一出，意思是皇宫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而胤禛也打算好了，回了京，就命人将青藤送回佟家。现在，除了皇宫，佟家就是她的家。
而想到将其送回去，胤禛心里却甚不是滋味。他从未想过这个时候，他要将她送走。曾经，他最多想的是亲手将她送入婆家，而现在好了，什么计划都破灭了。
“四哥？”胤祺见胤禛不回应，有些奇怪的叫道，见他回神才知道他神游去了。
“如何安置？自然是让她回家了，佟家的人这么多年来这般尽心伺候我，也该放其自由身了。”胤禛并不知自己说话口气还带着些悲凉，只知道心里不舍，从未如此不舍过。
虽然，她现在还在军营中，随着军队回京，可此时他已经在不舍了，已经开始想她。
胤禛有些糊涂为何自己会产生这样的一种感情，最终将其归纳为了对妹妹的不舍。这样一来，更有好理由让他继续不舍下去。
“话倒是如此，毕竟随了四哥这么多年，若是我怕是要皇阿玛将她赐给我做小了。”胤祺见胤禛这般自若，倒是有些意外。
胤禛听了胤祺这话，窒了一窒。“五弟笑话了，我还从未想过。”不自然的说完，看向别处，顿时觉得心跳有些快。他想过了么？有没有想过？他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倒也奇了，四哥您这个人呐让人琢磨不透。”胤祺说完，挥了挥手中的鞭子，缰绳圈在手掌握紧，两腿一夹马肚，“四哥，跟前头看看去，一会儿回来。”
还不等胤禛回答，胤祺已经走远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驴车上坐着的所有女眷，他一眼就认出了青藤。军营中的日子，有她在，他过的也舒心多了，即使打仗知道她在营中，也许还出来观战，他心中竟澎湃了起来。
她只是坐着，双眸中带着兴奋与羡慕看着这大草原。
她喜欢草原，胤禛知道。她来到草原，就像回家似得，让胤禛觉得奇怪。也许她是喜欢自由身，离开了皇宫不受束缚的那种生活。
也许，是时候放她走了……
想到这里，胤禛的心又是一揪。转头不看她，心中好受些。
很快，军队回到京城。看着愈趋近的城门，胤禛越是觉得慌张，竟有些想要慢些回到这里，因进了城，就有佟府的人来接青藤走了。
可须得随着部队的脚步同走。反而是到了城门口，胤禛淡然了。以后还能见着青藤，以后还能，机会不是没有。他会找机会出宫，会去佟府看看这个倔强的丫头片子的。
入了城门，胤禛很快就看到来接青藤的人——法海。
法海在康熙三十三年凭借真才实学，考中进士，康熙改其庶吉士，命在南书房行走，故而胤禛时常能够见到他。
胤禛骑着马，将青藤从驴车是叫了下来，之后走至法海跟前。然而队伍依旧前行，不会因胤禛而停留。
胤禛下马，与法海寒暄两句，才看向青藤对法海道：“草藤就托你照顾，有机会再来瞧她。”
“不用四阿哥说，奴才也会将青藤照顾好，只是此次为何？”看了眼如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般的青藤，疑问道。
胤禛似是抱怨的口气说：“这丫头本在宫中待得好好的，我出征那日，这丫头将我送至德胜门，以为她会乖乖的回宫，不曾想跟来了。被皇父知道后，说不能再留宫中，所以只能回佟府了。”
法海明白的看了眼青藤，笑意大增：“无妨，等四阿哥开伢建府后，再将青藤接回去，不过等几年的事儿而已。”
“建府的事儿还没个影儿呢。”胤禛叹息。法海摇摇头道：“去年奴才听皇上提起过成年阿哥建府的事儿，想是不久后就能够实现了，四阿哥不急才是。”
胤禛泄气：“希望如此吧。”看看经过身边的队伍，再看了眼青藤，“法海舅舅，草藤就托您了，我得回宫回复皇父才是。”
“四阿哥自是去就好。”法海作揖胤禛。胤禛捏了捏青藤的脸颊：“别给佟家惹麻烦。”
青藤含泪，点头。她悔的肠子早就青了，她真的不该追随胤禛的队伍的，她不该不听他的话的。
“舅舅，你带着草藤走吧。”胤禛终是不舍的说到。法海点头，拉着青藤往马车跟前走去，而青藤走几步就回头，最后还是上了马车。
胤禛上马看着那小身影上车，看那马车远去，这才策马追至胤祺旁边。
胤祺见胤禛回来，忽而笑道：“不舍了吧，毕竟这么多年。”
胤禛默不作声。胤祺继续道：“还有人比你更不舍呢，十三弟十四弟这般爱黏着青藤，这一走都未知会一声，怕是回头要折腾了。”
胤禛听胤祺这么说，顿时忘记了方才的不舍，反而是愁眉想对策，回去如何安慰那两个折腾人的小魔。
回宫后，复了命，回到永和宫德妃责怪胤禛的规矩不严，让青藤送却一去不回去了战场；而胤祥和胤禵责怪胤禛没有将青藤看好，让她丢了，然而听到皇上让其回府，二人还是不依，还是责怪胤禛将青藤丢回了佟府。
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形影不离的二人，一同因青藤的存在而开心，也一同因青藤的消失而伤心。他们童年的玩伴，他们心目中最善良的姐姐，就此连一句话都没说的离开了他们。
二人喜欢青藤做的糕点，喜欢青藤做的荷包，喜欢青藤给他们讲典故，他们很不习惯就此少了一个玩伴。
“四哥还我青藤。”胤祥揪着胤禛的衣角。“四哥，我就要青藤。”胤禵拉着胤禛的衣袖。
胤禛甚是无奈，就知这二人不好对付。
胤祥跺着脚，手并不放开：“四哥不疼胤祥了。”胤禵亦是夸张：“四哥连青藤都不要了，早就不要你我二人了，更别说疼你了十三哥。”
胤禛已经无言以对。
“瞧，我说对了。”胤禵仰起脑袋，很是不服气的看着胤禛。他怎能让青藤离开他们，他怎能忍心他们这般思念离开的青藤？
“十四弟，你说的对，既然四哥打算不要我们，那……”胤祥想了下，马上道：“我们先抛弃四哥，不要他了，就像他不要青藤一样。”马上放开了胤禛的衣角。
胤禵也马上放开胤禛的衣袖：“十三哥说的对，与其让人抛弃，不如先弃人。”
胤禛被这二人早就整无奈了：“你二人到底要如何？”气的差点就要砍人了，就如在战场上那般砍。
“我们要青藤。”胤祥胤禵异口同声，果然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胤禛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它突突的跳的很快：“有机会我会带着你二人去看草藤的。”那口气比他们还要让人觉得可怜，觉得伤感。说完他便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嘴里轻念着一句话：“我比你们还想要青藤。”他只是默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却不想后面二人听见了，而且都是大惊的模样。
胤禛进了书房后，胤祥胤禵二人长大嘴巴，眸子瞪的忒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十三哥，方才四哥说了什么话？”胤禵依旧不信他的四哥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胤祥重复道：“该是这句‘我比你们还想要青藤’。”
“该是吧，可四哥会说这样的话？可从未见过四哥说要哪个女人的。”胤禵眨眨眼，满脸的不信。
胤祥敲了胤禵一个暴栗：“笨蛋，青藤不是女人，所以四哥说要青藤只是要丫鬟，和女人无关。”
“是这样？”胤禵怀疑胤祥话语的真实性。“不是这样是哪样？不若我给你分析下，你瞧四哥的女人不用说就是四哥的，还用要么？只是这丫鬟啊，皇阿玛不给了，四哥才非要要的。”
胤禵摸了摸下巴：“就像四哥不给我糕点吃，我非要吃一样的道理？”
“对，就是这样。”胤祥也如胤禵一样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胤禛书房之门。
胤禵也看着门，没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这门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胤祥如是回答。“不好看的话，就走吧，待在这里晒着太阳好么？”胤禵抬头看了看日头。
“也是，我们进四哥的书房看门里面的书比看门好。”
“那就走吧。”胤禵手一指，抬步同胤祥进了胤禛的书房。
顽固之性，不知是好是坏。但对于一些人，自然不利的很。噶尔丹精锐丧亡，牲畜皆尽，仍旧不降清，此乃劣顽，拙顽，实则不可救药。
既然噶尔丹不降，康熙就要他首级。
这两年几乎整年停留在战事之中。
然而康熙又决定第三次亲征，因四子之福晋那拉氏和格格李氏皆有身孕，第三次西征便没有让胤禛随行。
虽未上战场，也在担心战况，因有一次的经验，也便知战场的残戮。
然而噶尔丹服毒自杀，丹济拉向清军投降，清军大胜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英明神武的康熙皇帝一出征，必胜。
与此同时，胤禛也得了子。那拉氏如了愿，为胤禛生了个小阿哥。康熙回朝后，为其孙起了名。按辈分自是弘字，康熙为其圈了个“晖”字。
然而，得了子的胤禛，都没有当初得了女的心情好。当时，有个人开心的过来和他说他做阿玛了，一直在夸小格格如何如何好。而现在，他有了儿子，她却不在身边。
他看不到她开心的样子，看不到她那如她生了孩子的表情，那让他觉得好笑的表情。
青藤不在后，玉娥更是时常提起她。玉娥将一切都看的很透。她能感觉出，四阿哥对青藤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兄妹，只是他未曾发现而已。
所以，她要点醒他。青藤的离开才是最好的机会，让他知道他是喜欢青藤的。
但玉娥下的功夫却完全无用。胤禛是更加的想青藤了，但此想并非玉娥所认为的想，他自认为自己想青藤完全是因这么多年在一起的人，突然消失，觉得不习惯罢了。他并未深思，是不敢深思。他不想要弄的特别透彻，他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胤禛问自己，现在不会有答案。反而是在几年后才知道，原来他是那么的怕自己最爱的人相继离去，就如孝懿皇后那般。
这就是人类，习惯一切的时候，不会去关注它，等它消失后，才知道去寻索，才知道去珍惜。
若是有机会找回来曾经习惯的一切，再好不过。若找不回，那么只有遗憾一生。
好在胤禛没有做那遗憾一生的人，虽然发现的迟，益增加感情的重量，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离别不舍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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