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淡定的姐姐》宅喵

11、第11章

　　在元旦那天，纳吉尼便趴在洁丝的肩头，跟着他们下楼吃早餐。
　　看见纳吉尼将早餐的煎蛋吃的干干净净的，多丽丝似乎很满意。这天早上还尝试着给纳吉尼系上一条粉色的纱巾——洁丝常常觉得她无法理解多丽丝对于粉红色的执念。由于事先得到洁丝的警告，虽然不太喜欢粉红色，纳吉尼还是乖乖地没有反抗。这似乎让多丽丝更开心了，她忘记自己之前有多害怕蛇，不住地跟洁丝说纳吉尼有多么多么可爱。
　　事实上，一条蛇脖子如果系着一个蝴蝶结，那么它的样子也不会可怕到哪里去。
　　在多丽丝他们面前，洁丝和汤姆唯一要小心地就是不要和纳吉尼说话，因为他们常常搞不清楚蛇语和英语的差别。在她看来，这两种语言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由于是元旦，他们决定一起出去玩一天。担心吓到别人，纳吉尼只能藏在她的袖子里。不过这样也让这个小姑娘够开心了。
　　这天他们玩的十分的愉快，兰迪甚至带洁丝到她一直很感兴趣的证券所看看。

　　１９３6年的夏天对洁丝和汤姆而言，是一个转折点。在暑假时，他们本来打算一起去法国旅游的——不得不说，这家人的经济条件很不错，但在接到一通跨国电话后，他们就改变了行程。
　　“我们这是要去看外婆吗？”洁丝仰着头，用很小女孩的表情看着多丽丝——最近她对于装嫩和装可爱越来越有心得了。
　　“嗯，外婆生病了，所以我们要去看他们。”多丽丝的表情有一丝的伤感。
　　那为什么她和汤姆都在这边生活了一年都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外婆？她倒是有听兰迪提出他父母已经去世了。虽然心底有些疑问，但洁丝还是没表露出来，只是笑着拉她的手，“那多丽丝你说，外婆会喜欢我和汤姆吗？”
　　“会的，妈妈和爸爸都会喜欢你们的。”多丽丝摸摸她的头，然后牵起她的手，“汤姆呢？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汤姆今天一直呆在书房里，嗯，还有纳吉尼。”
　　“纳吉尼？她不是只对吃的感兴趣吗？什么时候也喜欢到书房了？去叫汤姆吧，我带你们出去买些衣服好带到德国那边。”
　　一说到衣服，洁丝就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身为多丽丝装扮嗜好的受害者之一，脑中的警钟大作，忙央求道：“不用了，我和汤姆的衣服够多了。”
　　看出她心中所想，多丽丝刮刮她的鼻子，“好啦，这次会选一些比较正常一点的。”实在不能怪她老是喜欢拿这点欺负这两小孩。谁让洁丝和汤姆平时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也只有这时候才能表现出一点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模样。
　　“那，我去叫汤姆。”既然逃不了，当然得找一个人来一起受罪。

　　而这次多丽丝也确实如她所言，挑选的衣服正常了许多，试的衣服数量也没有以前那么可怕。这让从服装店里出来的洁丝和汤姆脸色好了一些。
　　回去后便开始整理相干的行李，由于这是第一次出国，汤姆显得很兴奋，入夜后躺在床上很反常地说个不停，这让困倦得要命的洁丝索性把他踢回自己的房间去睡。然后在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汤姆又很自觉地爬到她床上。
　　“真是的，我这边的床有比较好睡吗？”洁丝嘀咕道，但还是下意思地放轻了脚步，省得吵醒还在赖床的汤姆。
　　三天后，他们踏上了前往德国的火车。
　　这个时代的火车做起来远没有洁丝上世坐的要舒适，不过倒也有点新鲜。和多丽丝他们聊累了，她就拉着汤姆跑去看司机把煤铲入了锅炉的燃烧室。

　　几天的火车旅程下来，一开始的兴奋情绪已经慢慢沉淀下来，即使窗外与英国不同的景色也无法提起洁丝的兴趣，她脸上开始显现出淡淡的倦意。第一次出远门的汤姆显露出了孩子天性，一整天都兴致高昂地带着纳吉尼去探险，彷佛不知道什么叫疲惫。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洁丝则将更多的时间用在睡觉和发呆上面。这几日她总是觉得特别累。
　　朦朦胧胧之中，洁丝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她睁开眼，汤姆挂着担心的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冷不防吓了她一跳。
　　她抚了抚胸口，揉了揉眼睛，“我们到了吗？”
　　多丽丝摸摸她的额头，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嗯，已经到车站了——洁丝，你的额头有点烫。”
　　汤姆听了，也煞有其事地将自己的额头凑了过来，贴着她的额头——就像以前汤姆发烧洁丝经常做的那样，然后皱起了眉毛，“洁丝，你发烧了。”
　　兰迪从行李中翻出一个温度计，递给她，“下车后我们去这附近的医院看看。”
　　量了□□温——３８°。
　　“难怪我这两天总是觉得特别累。”洁丝嘀咕着，又打了个哈欠。纳吉尼爬到她手上，那冰冷的触感让她觉得很舒服，便把它贴在发烫的脸上。纳吉尼乖乖地没有反抗。
　　多丽丝左手牵着她，右手拿着行李。由于车站人潮拥挤，他们的手不得不握得紧紧的以防走散。
　　有些艰难地出了车站，洁丝觉得自己身上都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了。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人们朝各个方向离开，于是周围便感觉没那么挤了。
　　多丽丝对这一带还算熟悉，在走了大约十分钟后后，他们便到了这附近的一家医院。
　　医生经过检查，认为她可能是在火车上因着凉而发了烧，安慰了她几句，给她打了一针，又开了些药方，便让他们离开。
　　洁丝左手牵着汤姆，右手揉着刚刚被打针的位置，看着兰迪和停靠着医院的马车上的车夫说话。一分钟后，他们就拎着行李上了马车，准备再次出发。
　　“外婆家还没到吗？”打过针，就着开水吃过药后洁丝又开始犯困，但因为难得做一回马车——在伦敦他们做的通常都是汽车，她还是强打着精神问道。
　　“坐马车大概半小时就到了。你先睡一觉，到了我们再叫你——那边后面有一大片森林，你和汤姆会喜欢的。”多丽丝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洁丝一边迷迷迷糊地想“纳吉尼应该也会喜欢那座森林”，一边顺从地闭上了眼，靠着汤姆不算宽大的肩膀入睡。
　　马车颠簸的声音汇成了一首催眠曲。这一觉，她睡得很熟。
　　再次睁眼时，洁丝是被饿醒的。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此刻正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毯子。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很陌生。门关着，很安静。
　　这里应该就是多丽丝母亲的家吧。她一边想一遍就着从窗口投射进来的夕阳的余晖，打量着这里。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红木桌子，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代的雕花衣柜和她现在所坐着的大床便是全部。桌上摆着一束百合花，看起来恹恹的。墙上还挂着大幅的黑白照片。因为距离，上面的人看不是很清楚。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因一时找不到鞋子，索性就光着脚走到相片前面。
　　上面的两个人看起来很眼熟。正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养父母。
　　多丽丝仍是满脸温柔的笑容，左边的兰迪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他们一人牵着一个可爱的孩子。多丽丝牵着女孩，兰迪则抱着个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是那种让人看了就想摸摸他们的头的可爱孩子，笑容是相同的灿烂。从他们五官的轮廓，洁丝大概可以猜出他们的身份。
　　他们就是多丽丝死去的孩子吧。
　　即使只是看着照片，洁丝也可以感受到上面藏也藏不住的幸福气息，那是独属于家人之间的温馨。看着照片，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夺走了属于那两个孩子的幸福。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她努力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他们四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和汤姆更像是多出来的。
　　直到听到脚步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这边站了好久。
　　她转过头，看着汤姆，嘴角缓缓勾起——没关系。至少她还有汤姆。
　　汤姆瞥了眼照片，神色淡淡的，又是那种让人看不懂的表情。视线往下移，落在洁丝光着的脚上，他再次皱了眉毛，目光四处移动，走了几步，找到拖鞋，示意让她穿上，嘴里还念着：“烧还没退就到处乱跑。
　　这幅小大人的表情让洁丝忍不住想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了出来。
　　汤姆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但也知道她突然的情绪波动肯定和自己有关。他睁大着眼，瞪着还笑个不停丝毫没有停下趋势的洁丝。然后表情变得慌乱起来。
　　注意到汤姆突然的表情变化，洁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揉了揉眼睛，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笑出了眼泪。心里突然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而且越擦越多。哭声也变大了起来。
　　从小到大（婴儿时期那假意的嚎几声不算）这是洁丝第一次在汤姆面前掉眼泪。
　　他手忙脚乱地用笨拙的方式安慰她，拍拍她的肩。洁丝只是摇头，不说话。
　　等到哭累了，她才抬头，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我肚子饿了”。声音里还有不易察觉的撒娇。见汤姆没反应，她下意识地拿起汤姆的袖子擤鼻涕。
　　敢情她之前是因为肚子饿而哭成那样的？
　　之前被她的眼泪弄的很狼狈的汤姆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又抬头看洁丝一脸无辜加茫然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气冒了出来。不知道该掐死她还是活埋了她。但最终只是咬了咬牙，牵起了她的手，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那吃饭二字额外加了重音。
　　他绝不承认，她的眼泪让她很无措。
　　温度透过牵着的手心传递了过来。此时的洁丝只想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脸上淡淡的粉色浮起——她，一个心理年龄累计下来早就成熟的不能再成熟的人居然在一个小屁孩面前哭的很起劲，还让对方安慰了。
　　即使那个小屁孩是她的弟弟，这仍然让洁丝很郁闷，恨不得直接来一道雷劈了她，让她直接再次穿越得了。
　　嗯，说不定汤姆很快就会忘了。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上帝很显然没有听到她的请求，晚上在餐桌上，凭着那可爱到不行的脸成功在短短一个下午搞定外公外婆的汤姆绘声绘色地说起了“洁丝因肚子饿而哭”的事情。
　　被善意取笑的洁丝恨不得直接用视线在他身上剜几个洞。
　　小样，她那时只是不小心把他袖子拿来擤鼻涕，有必要这么快报复回来吗？
　　虽然汤姆这个举动很有效地拉近了她和两个老人的距离，但洁丝还是决定要记恨他２４小时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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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洁丝越活越回去了，汤姆果然还是挺记仇的……
于是下一章重要人物出场，纳吉尼仍然是关键（大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