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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一天开始,见一面哈利变成了很难的事情。
德思礼夫人似乎铁了心要矫正什么,她“囚禁”了哈利,不让他出门,不给他和简西见面的机会,就连简西亲自找过去,她也会说:“哈利不太方便见人。”然后将她关在门外,仿佛哈利.波特有什么传染病。
而哈利住在橱柜里,没有什么窗户可以让简西与他悄悄通信。每天,简西只能在她一贯待着的隐蔽小道里,可怜巴巴地与哈利对视一眼,然后看着他被推进车里。
冬去春来,简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第不知道多少次溜到哈利的学校门口,然后开始绕着学校踱步,试图找到溜进学校的办法。
可惜她实在是太小只了,根本爬不上那高高的篱笆,正门除了铁栅栏,还有好几个保安值班,更不可能从那进去--简西愁眉苦脸。
这次和往常失败的每一次都不同,她突然听见篱笆上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猫叫声。
简西抬起头看去,是一只白猫,对上女孩的眼神,它就站起身来,优雅地沿着篱笆往别处走去。
简西觉得它好像是在示意自己什么,下意识地就跟上去了——果然,白猫沿着篱笆转了个弯,在一排树丛前停下了。
“喵~”它打了个哈欠,尾巴拍了拍篱墙。
简西挠了挠脸,觉得自己听懂了猫猫的潜台词,她跨进草坪,拨开猫咪正下方的树丛。
发现了一个...狗洞?
也就是篱墙破了一个洞,感觉也就比简西的脑袋宽一点,简西斜着身子试了试--还真的钻进去了。
“谢谢你来帮我。”简西雀跃极了,她嘶嘶着声音感谢小白猫,一边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猫咪扬着头离开了。
英国的小学似乎很重视体育活动,现在正是学生和老师们都在操场上和体育馆的时间,简西很有耐心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跑进了教学楼,没绕多少路就找到了哈利的教室--她知道哈利是哪个班的,哈利跟她聊过许多关于学校里的事情。
简西只是歪着打一打,哈利却像和她有所感应似的,被她打了个正着。
教室里,一个后脑勺对着门口,趴在桌子上,简西自然认得这是哈利。
--一个...沮丧的哈利。
他也在想念她吗?简西忍不住想,然后悄悄地向着他走去,她快速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然后一个跨步走到他身后。
哈利抬起头来,看向侧面--并没有人。
他疑惑地皱起眉,同时,听到身后一身压低、做粗的“咆哮”声。
“呃嗷!”简西伸爪子,想吓吓这个许久未聊天的男孩。
哈利回过头,好像没有被吓到,只是呆愣愣地看了她几秒,然后猛地回过身去了,他趴在桌上,怎么也不肯爬起来。
简西有些无措,探头探脑地去看他的脸,但是却只看到了微红的耳根,还有他压着的草稿本一角,堆叠着的几个凌乱的名字:“Jancy”。
是的,他也在想念她。简西确信地想。她突然很庆幸今天自己闯进来了。脑内也突然袭来一阵预感,也许她今天不来到这里,她和哈利会渐行渐远,慢慢变得陌生。
但是今天,简西确信不会了,应该是再也不会。
*
从那天之后,简西通过那个隐蔽的洞和哈利见面,两人约在离那片篱笆最近的教学楼的天台,每天中午一起吃些费格太太做的便当。
简西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瘦,她能感到自己和这具身体的契合程度在变深,而这种深入骨髓的契合感每变深一点,她就越发难受,浑身都在发虚。
费格太太也在为她想办法,她时不时会带回来一些颜色奇奇怪怪,味道诡异的药剂,装在水晶药瓶里--喝下去的反应千奇百怪,简西会突然心情高涨,能趁着那个劲儿头吃下一些平时难以下咽的食物;也有药剂能让她暂时失去一些识别能力,减少对食物这个概念的认知,降低厌食的心理...但是就是没有能根治了简西的进食障碍的--费格太太告诉她,治疗师说这些药剂并不是对身体有益的,当然不能天天吃,因此,费格太太每隔一两周才去配一次。
无论如何,多亏了那些临时的药剂,简西才没有在这一年里垮掉。
看来魔法的世界也对心理疾病束手无策。
简西有些惆怅地趴在床上,望着窗外,今天下着大雨,哈利早上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今天别去找他了。
遍布着雨滴因此有些朦胧的窗外,有一团黑黑的东西正在靠近--简西瞳孔微微收缩,那东西的速度很快,就像要装上窗户了一样--但是,等到到了窗前,它稳稳地停住了。
简西看清楚了,这是一只黑色的猫头鹰,正叼着什么东西。
她顿了一秒,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是霍格沃兹的猫头鹰吗?!她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眼前却是一阵发黑——这种营养不良与贫血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有一阵子。
简西站在原地缓了一小会儿,才打开窗户,把已经不耐烦的猫头鹰放了进来。
猫头鹰一跳进房间,就甩了甩身上的羽毛--溅了简西一桌子的水,简西赶紧把摊开的书都收起来,然后拿出一条干浴巾,为猫头鹰大概拭掉了身上的水分。
猫头鹰眯起眼睛,用它的喙轻轻叨了叨简西。
简西点点头:“不用谢,怎么下着那么大的雨你们还要上班啊?”
猫头鹰低低头,仿佛在叹气。
简西低声笑了笑,就算擦干净了羽毛,猫头鹰仍然立在简西桌上没有走,望着窗外,似乎在等雨停,简西也不再管它,赶紧去拆开身后放在床上的信封。
轻轻拨开红色的火印邮戳,简西拿出信纸,虽然天气很昏暗,但她淡黄色的瞳孔熠熠发亮。
--是的,这是属于她的录取通知书!来自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
简西突然有了实感,有点危险,有点刺激,又无比期待的实感--她要去见到她童年曾经向往过的那所巨大的城堡了!
噢!还是和哈利.波特一起!
既然她收到了这封信,证明她和哈利是同年,那就是说,九月份的时候,她们也许可以结伴前往霍格沃兹。
想到这,简西就快乐地迈起小碎步,她握着信纸跑出房间,给还在门口织毛线的费格太太看:“阿拉贝拉!!看看这是什么?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
“嘿!女孩!”阿拉贝拉.费格很愉快地看着这张信纸,这也曾是她无比期待收到的信,虽然她没有--但眼前这个小女孩此时遮掩不住的快乐表情,大大安慰了她心中已经尘封多年的遗憾与沮丧。
“我想,明天,我就可以带你去对角巷,购买一些魔法相关的用品了。”费格说:“你收信还挺早的,别的孩子估计还要等一个月后才会收到,就像哈...噢,总之,对角巷应该不会拥挤了。”
简西没有注意到费格太太小小的口误,她舔着嘴唇:“魔杖,扫帚,猫头鹰?!”
费格太太失笑:“上面写着呢,还有坩埚和书本,突然感觉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我会攒钱,然后慢慢还给你的!”简西不觉得这句话见外,她希望费格太太把钱多花在自己身上,费格太太也不跟她客气:“是吗?那我期待着。”她乐呵呵地说。
第二天,向哈利挥手的人成了简西。
哈利眨眨眼,有些惋惜地对简西颔首,他看上去有什么话想说?
简西眨眨眼,暂时将这份疑惑搁到了一边。
费格太太使用自动清洁抹布收拾干净了壁炉,然后告诉简西“飞路粉”的用法,也就是在壁炉里撒一把粉,并喊出想去的地方的名字,她们就可以到达哪里。
简西听完费格太太的介绍,按她说的先来--她小心地跨进壁炉,把飞路粉撒下,大喊:“对角巷!”
砰的一声,简西只觉得眼前的画面一晃。
她来到了一个房间里,她可以看见,房间外天气很好,有许多穿着长袍子的人,还有些孩子正零零碎碎地经过。
“今天人确实不多,这太棒了。”费格太太跟在简西身后,拿着手里的购买清单,小部分她不曾给简西买过的一年级用书,还有简西心心念念的魔杖等等。
她们首先去到的店铺,一个又小又破的--“奥利凡德魔杖店”,简西轻声念着,跟着费格走进了残破的小门,门内的布置乱七八糟的,柜子顶到了天花板,里面似乎可以有上万个抽屉。
“阿拉贝拉.费格?你可真是位稀客。”
“你好,奥利凡德。”阿拉贝拉礼貌地点点头:“我来带我家孩子买一根魔杖。”
简西顺着阿拉贝拉的话自我介绍:“先生您好,我是简西.费格。”
“噢--噢,你竟然有孩子了?”奥利凡德观察着简西,“漂亮的小女孩,让我看看,你适合什么样的魔杖?”
他观察了简西几秒,然后碎碎念着回过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他伸出魔杖一点,一个纸抽屉应和着拉开,奥利反德拿出魔杖递给简西:“来,简西.费格小姐,试试看。”
简西拿着魔杖,按照奥利凡德说得,轻轻挥了挥。
一阵利风瞬间划开了一溜的抽屉。
简西僵住,不敢动了,奥利凡德却继续点着头:“这根也许不错,不错,但我应该换一根更强大的,你等等...我想--是它。”
又一支魔杖飞了下来:“十英寸,鹅耳沥木,配上猫豹的毛发作为杖芯,挑剔但是强大,小根但是敏捷...”
简西拿住魔杖。
一瞬间,她从心底感受到了一种呼应,难以形容,就好像她的心弦搭上了魔杖的杖芯,她和魔杖似乎达成了某种联系。
魔杖嗡铭了一下,简西眨眨眼,越发觉得神奇。
“噢--多么适合你啊。”奥利凡德感叹:“它是你的了,小姑娘。”
接下来,简西又跟着费格太太购买了坩埚、几本厚厚的初级课本,还有一只看着就很伶俐的领角鸮。
简西没有多逛,她知道以后自己有的是时间逛这个奇妙的巷子,而现在,她比较想回到家去找哈利,问问他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