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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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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小唯却不知为何地失眠了。
而第二天的后果，自然是困顿不已。
十三年前的南屿小城有个最大的不便，那就是这里竟然买不到一杯纯正的现磨咖啡。不过不得不承认，年轻人的体力就是好，通过一个早上像游击战一样在躲过班主任的观察零零碎碎补了一些觉之后，小唯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不过小唯这才意识过来，早自习的时候井风没有来，这会眼看着就快要正式上课了，井风的座位还是空的。昨晚小唯忘记给他发短信，今天来上课也没带手机。小唯实在有些担心了，毕竟昨天躲过一劫只是暂时的，万一那些人又找到他，万一井风真的一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一切都照常发生了......
她走到陆洋的位置上，陆洋一看到小唯的黑眼圈顿时惊呆了，问道，“我去，你昨晚是没睡觉吗？”
“别管你唯姐的事，对了，井风今天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啊？”
“不知道啊，井哥也没和我们说啊。但是他迟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也是，井风迟到、翘课打架连老师都习以为常了，但是小唯依然放心不下，又问道：“那他家......住在哪啊？”
这陆洋看起来是真心的把魏小唯当大嫂了，对小唯不仅是有问必答，更是热情中带着尊敬，但这个问题显然让他们有些迟疑了，“井嫂，你......”
小唯怒道：“再叫我井嫂我就打爆你的头！”
“......好吧，小唯。我也不知道啊，虽然我每天都和井哥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去过他家。”
“什么？你们这是什么兄弟啊？连他家都没去过？”
“兄弟不就是，他不愿意说的，我们就不问么，他不想我们去他家，那我们就不去咯......”
“.....好吧，这个兄弟论好像也蛮有道理的。”小唯只好回到了座位上，但是看着一旁空荡荡的座位，她根本没心思上课，并且脑海里已经开始脑补各种画面，也后悔自己昨天怎么就那样让他一个人走了呢？也许那件事情的发生时间就是今天......她是越想越着急，这让她实在没办法再继续坐在教室里了，她便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老师我想上厕所！”
“报告！”
老师十分投入的教学热情一下子被这两句话打断了，他看了看站在教室门口的井风，又看了看站起身来的小唯，满脸不开心地说道：“去吧！”
然而小唯看见井风已经出现在教室门口了，便又坐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老师，突然又不用了......”
“哈哈哈哈哈哈......”全班一下子哄堂大笑起来。
老师白了小唯一眼，并用书本在桌上重重地敲了敲，才制止住了这喧闹的笑声，他又问向井风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路上扶老奶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再次响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笑声，而老师的脸也是黑了一片又一片，他也知道这个井风是何许人也，便懒得与他计较，生气道：“赶紧给我回到座位上去！”
井风看起来也颇有些有些憔悴，黑眼圈都能在那张英俊的脸上占山为王、耀武扬威了，小唯凑近了井风小声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迟到了？”
井风看了一眼小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怎么，昨晚这是没有回家吗？这黑眼圈都快要在你的脸上开一家黑店了。”
“......”这也是小唯想对井风说的话好吗！！！只是这两人不约而同的黑眼圈倒让小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要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他们俩一起干嘛呢，不过小唯这会也没心思去想了，只好继续追问道：“哎呀，你别管我了，你早上又干什么去了？”
井风再次答非所问，“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怎么我一来，给你吓回去了啊？”
“你......”
“魏小唯，井风，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两人一时忘我然而却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被老师突然大声呵斥着点名批评，却让全班再次哄堂大笑起来。
学生时代的班级，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每天大量的时间都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虽然学不完的习是头等且唯一大事，但是根本挡不住这群年轻又躁动的灵魂去追寻枯燥之外的东西，他们总是能发现一些奇妙的笑点，比如他们渐渐发现，魏小唯和井风的名字放在一起，开始变得有趣起来，有趣到足以成为所有人未来一周、一年，甚至是一辈子的共同话题。
这并不是一种嘲笑，这种特有的八卦默契，对于这些学生来说是生动的、有趣的甚至是单纯的，在学校里观察或是幻想一对登对的CP，甚至比磕自己喜欢的爱豆的狗血CP要有趣的多，毕竟这是只属于他们的话题，多少年后，他们肯定还会在早已经找不出话题的饭桌上兴奋地回忆起来，“你还记得当年的某某某和某某某吗？”
小唯和井风只好收敛了一下，整节课都不再说话了。好不容易憋到了下课，小唯终于忍不住又问道，“那些人会不会还找你啊？”
“会。所以我决定和他们打个赌。”井风张开了自己的五只手指，随即又将它们重重地合在一起，捏成了一个拳头，“用实力保住属于我自己的手指。”
“打赌？打什么赌？”
“还能打什么赌，和他们一一单挑咯。”
“......”果然是打架，也许这所谓的一一单挑，就是毁了井风一生的那件事，小唯实在忍不住了，“井风！你怎么这么冲动？你怎么可以和他们打赌呢？他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要这样。不然呢？让他们切掉我一根手指？”
“可你也不能就答应什么单挑、打架的吧？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小混混。我们不能找人帮忙吗？老师、你家的亲人。”
井风冷冷地笑了一声。
小唯意识到或许自己正戳中了井风的什么痛处，于是转了语气，”井风，不要这样好吗？要不......”
“你就放心吧。”
“我没法放心啊！我和你一起去找你爸好不好？”
魏小唯的热情，开始让井风烦躁起来。
“魏小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的？跟个闲人马大姐似的。我的事你不要再参与了好吗？我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事的。”
“我不想看见你毁掉自己的人生，不想让你的以后过得艰难。”
“我看不到自己的人生，也看不到以后怎样，我只看到现在。”
小唯感觉井风这个十七岁的小屁孩，真的是比三十岁岁的都难搞，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本来井风这个路人甲压根就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可现在却不仅出现了，还成了如此重要的一部分，她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走偏了，或许自己真的没必要去挽救早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就算他会被退学，会进少管所，会早早地离开人世，她都已经尽力了。
“好，那我不管你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小唯生气地离开了教室，她本以为在这个世界里，她可以是一直从容的。可她发现，虽然一切都变明亮了，但她依然有很多无法掌控，而且她自己还难以平衡情绪的东西，而这第一件，就是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井风。
他会短暂地出现一下，然后就像一切本来的那样，消失吗？
可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呢？
到底是井风闯入了，还是她自己非要把他拉进来呢？
她突然想抽/烟。
她知道谁那里有烟。
静静地抽了两口之后，她才终于觉得胸口打起的结解了开来，整个人也舒服多了。
“魏小唯，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啊？”
“烟、酒、爱，都一样，不需要学。”
“啧啧啧。”
小唯看了看罗子西，罗子西就是Crystal姐妹里走中性风的那个女孩，整个人酷得不要不要的，好多女孩都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被掰弯。她说道：“你少抽点吧，年纪轻轻的，抽什么烟啊！”
“啧啧啧，那你有种别问我要啊。”
“罗子西，我问你个问题啊，你觉得现在，什么对你最重要？”
“现在。”
“嗯，现在什么对你最重要？”
“我说的就是，现在！”
“？”
“我是个短视的人，一向看不到很长远。我只想把当下过好就行，如果我真的考不上大学、如果未来我会像我爸我妈那样，辛苦又赚不到什么钱，但那又怎样呢？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如果要我为了看不见的未来，把现在的时间当做工具一样行尸走肉，我做不到。”
“所以......所以你才这么酷。罗子西你知道吗？你是多少人心里羡慕的样子。”小唯不知道别人羡不羡慕，但曾经自己就视罗子西为精神偶像，“不是因为你拥有得比别人多，而是你好像不需要拥有什么，就已经富有得迷人了。”
罗子西向小唯投向怀疑的眼神，“魏小唯，你可别被我掰弯了啊。”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小唯，虽然我越来越发现你还蛮有趣的，但说真的啊，你经常说话说着说着，就给我一种，一种特别沧桑的感觉，你这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啊？”
“是啊，一个暑假可没少看啊，看完之后，大概就对人生大彻大悟了吧。”
“得，差不多悟悟就得了，可千万别悟过头！走吧！出去遛一遛，把身上的烟味给去掉。”
“嗯。”抽完烟后，小唯觉得整个人都舒爽多了，其实一切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她和一个毛头小孩计较什么呢？再说他不又像小唯一样，已经看到了未来啊，他本来的结局就是那样，所以他一切的行为就是注定会朝着那个结局去的。
如果自己非要去强行改变，受气的不还是自己吗？而自己又凭什么去怪他呢？就算魏小唯是个知道了一切走向的人又怎么样？就算她想把他拉回正轨又怎样？她并没有权利掌控别人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