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挠心》千尘雪

40、丢人

　　陈霁月吹着头发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发现陆梵一下午都在命令她。压根不征求她的意见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一会，陆梵端了一杯热牛奶进来并嘱咐了一句趁热喝。

　　吹干头发收好吹风机，陈霁月靠在桌子边心不在焉地用手指缠绕着卷翘的发尾，双目茫然。

　　她低下头看到了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她本就口干，端起来一口气喝完了。

　　陈霁月往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她不想出去了，出去尴尬不是。

　　许久陆梵才进去收杯子，她看见陈霁月别别扭扭地站在桌子边。看到他进来立马别开了脸，装模作样地看着别的地方。

　　但陆梵偏就站在那定定地看向她，陈霁月感觉自己要被他看透了。她没好气地问：“干嘛呢？”

　　陆梵语气严肃：“想清楚了没有？”

　　陈霁月一头雾水：“想什么呀？”

　　“你说的，我们的关系，该不该继续。”

　　陈霁月一听心里瞬间波澜起伏，她赌气道：“我们没关系呀，以后也不会有关系。”

　　陆梵火了：“你到底气什么呢？一生气就出去混是吗？去放纵自己是吗？”

　　陈霁月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你管我呢。”

　　陆梵更躁了：“你怎么不干脆回你酒吧跳热舞去啊，陈霁月。”

　　陈霁月也吵红了脸：“关你屁事，我爱干嘛干嘛。我陈霁月就是这样的人，你第一天知道吗？”

　　陆梵走过去一把拽住了陈霁月的毛衣领口把她推到了墙上。

　　陈霁月捶打着陆梵的手：“你神经病，你有病，你欺负人。”

　　陆梵快狠准地抬起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过去。

　　陈霁月依然对着陆梵拳打脚踢，陆梵放开了她。

　　陈霁月摸了下发痛的嘴唇泪眼婆娑道：“你欺负人，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你个神经病。”

　　陆梵语气缓和了下来，他说：“我说了不是那个意思，别闹了。”

　　陈霁月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话也说不出来了。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她转过身擦了下眼泪。

　　陆梵愣住了，他知道陈霁月经常哈哈大笑，疯狂地笑。却很少哭，更不会当众哭。

　　但自重逢的这几个月以来，他已经看过好几次陈霁月强忍泪水了，还都是因为他。

　　陆梵心里一阵难受，他走过去把她拥到怀里：“每次哭都要躲起来吗？”

　　陈霁月哭得快收得也快，他捶了陆梵几拳就停止了。

　　两人默默拥抱直到情绪好转，陈霁月小声咕哝了一声：“丢死人了。”

　　陆梵轻嗤一声：“丢脸的事你没少干，不差这一件。”

　　陈霁月又往陆梵的背上捶了一拳，而后从陆梵怀里出来了。她擦了下脸抱怨：“你他妈的真难追。”

　　陆梵看着她笑。

　　“我去洗下脸。”陈霁月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外走，到了门边又回头，“我这是算追到了吗？”

　　“你说呢？”陆梵笑出了声。

　　陈霁月小跑着进了卫生间，他细细地看了看自己脸上的泪痕说了声：“丢人呀”。

　　折腾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家里空空如也。陆梵想着就他们俩那手艺还是别浪费时间浪费食材了。

　　他说：“月月，我们出去吃吧。”

　　陈霁月此时还恍恍惚惚的，半点也提不起共进烛光晚餐的兴致。

　　而且她还穿着陆梵的衣服呢。“我就不出去了，你随便到下面买点带回来吧。”

　　陆梵出去后，陈霁月站在阳台上看着下面灯火通明的，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陆梵这人进一步退一步的，如果说这么就算在一起了，那远远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

　　自己一向洒脱，多点少点无所谓。可是到了陆梵身上她就变得纠结变得计较了。

　　两人吃好晚餐在小房间投影看电视，陈霁月一开始找了个美剧。

　　总有人说她像美剧里的女主角，其实就是说她身材性感罢了。陈霁月盯着电视剧里的女主默默对比了一下，觉得也就只有几分相似罢了。

　　她坐在地毯上倚着坐在沙发上的陆梵，电视屏幕上的男女主一会就XXOO，一会又XXOO。

　　感情热烈，主动直接还生猛。陈霁月突然觉得她与女主又多了几分相似。

　　看着电视里男女纠缠的激烈画面，听着变了调的嗯嗯啊啊声。纵使陈霁月再生猛，此时也尴尬了。

　　她说：“不好看，换一个吧。”

　　说完她从下面随便挑了个纪录片放上了，陆梵做什么事都能很快地心无旁鹭地沉浸其中，看电视也一样。

　　这个影片刚好是关于医学的，此时陆梵看得津津有味。

　　而陈霁月却心不在焉，她看会电视看会陆梵，还是不大明白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影片放完，接近十点。陈霁月知道陆梵是习惯十点睡的，于是她关了电视。

　　两人走到房间门口，四目相对。陈霁月先移开了眼：“我睡了。”

　　然后进房关了门。

　　陈霁月躺着睡不着，上午生气也罢，赌气也罢，全凭心情随心所欲，下午就被陆梵全程操控了。

　　一晃间就到了现在，陈霁月对着黑漆漆的房间叹了口气。咋就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呢。

　　桌上的手机响了，陈霁月拿起来打开。

　　【陆梵：早点睡，明天我们回符止山看雪。】

　　【陈霁月：符止山上有雪？】

　　【陆梵：那地势高，深冬经常有雪，前几天刚下过一阵还未融。】

　　陈霁月回了个好，陆梵回了句晚安。陈霁月看着手机心里有了些许的期待。

　　或许是心里一直期待着明天的事，睡眠浅了。第二天陈霁月听到轻微的开门关门声就醒了。

　　她知道陆梵出去了，陈霁月起床打算好好打扮下的。突然想起来没衣服呢，还是只能穿陆梵的毛衣，所以也没什么好打扮的。

　　陆梵回来后看到头一次早起的陈霁月，他问：“没睡好吗？”

　　陈霁月吃着早餐回道：“就想早点去看雪。”

　　两人吃好早餐，陆梵从房间找了一件藏青色的大衣给陈霁月。“外边冷，只穿毛衣不行。”

　　陈霁月个子高挑，但与陆梵差了十几公分。她穿着陆梵的衣服不算丑，但看起来总显得滑稽。

　　陈霁月有点抗拒，陆梵硬是套在了她身上，而后揽着她的肩出了门。

　　两人出发先去了一趟于嘉一的桌球俱乐部，陈霁月说：“要不我把我车开上吧？”

　　陆梵不容置喙的口气：“你就拿行李，到时候我送你下来。”

　　陈霁月没说话，默默地去拿行李箱了。一路上陈霁月都没怎么讲话，她依然恍恍惚惚的。

　　昨天气愤地独自离开，今天就成双成对地回来了。陈霁月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陆梵一忽悠就傻啦吧唧的。

　　到了陆梵家，陈霁月去房间换了一套衣服。鞋子倒是不用换，自从见到陆梵后陈霁月很少穿高跟鞋了，连蹦迪都穿平底鞋。

　　换好衣服就出发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小路登石阶，一步一阶梯。

　　走着走着突然窜出来两条狗，围着他们俩兴奋地转悠，是曼陀罗和夹竹桃。

　　陈霁月一下就嗨了：“好久没瞅见你俩了，毛发都油光发亮了呢，看来过年没少吃哈。”

　　陈霁月一边逗狗一边往上爬。

　　上到半山腰的时候就远远看到了白色，一树一树的，还有草地上一堆一堆。

　　陈霁月心情好了起来，开始叽叽喳喳：“好久没有看到家乡的雪景了。”

　　陆梵说：“枫城难得下场大雪，也就这符止山上经常能看到冰冻或是白雪了。”

　　上到山顶，一股带着湿气的寒风吹来。陈霁月不自觉地拢了拢衣服，并把棉服的帽子戴起来了，但依然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陆梵拉着陈霁月穿过山顶，来到一处人影罕迹的草坪上。

　　这雪是前些时日下的，草地上已融了大半。周遭的树倒都还被雪覆盖着，特别是草地上几株矮松。

　　白雪下是青绿勃发的松针，看着就欢喜。陈霁月捞起绵绵碎碎的一把雪对着陆梵笑，眼里都是兴奋。

　　一会，她又脸一沉遗憾道：“我就应该带个瓶子来装起来。”

　　陆梵：“装起来不也化了么。”

　　“化了也有用呀。”

　　陆梵看着她：“有什么用？”

　　陈霁月：“不是说可以退热吗，嗯，我现在觉得喜欢你就是头脑发热，我要退热。”

　　陆梵笑了一声回道：“谁说雪水能退热的，它跟普通水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更脏。”

　　好吧，陆神医说什么就是什么。陈霁月也不争辩，她用双手搓了个大雪球远远地扔在了夹竹桃的身上。

　　夹竹桃尾巴一垂冲着陈霁月汪汪汪叫了几声，陈霁月又扔了个小的过去。夹竹桃便欢快地绕着圈跑，一会曼陀罗也加入了游戏。

　　陆梵默默地在旁边看戏，他摇摇头心道，这人吧没伴的时候连狗都不放过。

　　不仅人来疯，跟狗都能疯。

　　陈霁月被两条狗追累了，她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山顶静悄悄的，只听到狗狗粗重的呼吸声。

　　忽然簌簌一阵响，一颗雪松上摇落了一片雪花。

　　曼陀罗和夹竹桃闻声跑开，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陈霁月站起来看了看咕哝一声：“这两条傻狗怎么跑了？”

　　陆梵倚在一块大石头悠悠道：“因为它们听到动静了，以为是野兔或者是山鼠吧。”

　　“贪吃鬼。”

　　“天性而已，特别敏感。”

　　狗狗失陪了，陈霁月无聊了，她走到陆梵身边一脸不快。

　　陆梵看到陈霁月双手通红，他把她的手拉过来摸了摸：“这么冰，要生冻疮呢。”

　　陈霁月争辩：“哪有，我从来不长冻疮。而且我身上热得很，就是手冰而已。”

　　陆梵把她扯过来，规律地给他揉搓着或捂着，还不时地拉到唇边哈气。

　　陈霁月感觉到陆梵的手真的好暖呀，他静静地看着陆梵，心里也暖了起来。

　　陆梵给她搓得差不多了，用双手把陈霁月的双手包裹了起来说道：“先别玩雪了。”

　　陆梵说着缓缓抬头，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陈霁月脸特白鼻尖却冻得通红，她此时穿了件戴帽子的白色棉服。

　　白色毛绒边的帽子把陈霁月的脸衬托得小了一圈，显得她的眼睛更加的大而媚。

　　真像一只雪狐呢。

　　此时两人都没动，山上太静，彼此的呼吸声特别明显。

　　陈霁月不自觉地收了笑意，微张着嘴，微微皱了下眉。

　　陆梵轻声道：“闭上眼睛，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