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重遇 ...
-
又到了一年丹桂飘香的季节,但樟木市依旧热得像个蒸笼。
陈霁月甩着个精致的小包,踩着8厘米的细跟鞋走在人行道的石板上,咔哒咔哒的走路声规律又散漫。
此时正是晌午,陈霁月被包裹在一阵阵的热浪里,眼睛被明晃晃的太阳刺得睁不开来。
她揉了揉眼睛还是睁不开,关键还被强光刺得生疼流泪。
陈霁月站在香樟树下嘀咕了一声:“一出门就受不了,这眼睛是要废了么?”
而后她翻了翻了手提包没有看到太阳眼镜,陈霁月用手挡着眼睛懒懒散散的继续向前走。
凌晨三点才睡觉,早上八点多妈妈就开始催起床了。陈霁月本就难得步行一次,此时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因为这个路段实在太拥堵,出租司机一再建议她早点下车。说是开车到那起码得20分钟,走路只要5分钟。
还说前面过了红绿灯200米就到了,这早过了五分钟了,红绿灯还没到呢。
关键陈霁月已经香汗淋漓了,脸上也感觉火辣辣的。
我去,就是个骗子!
早知道就不下车了,车里起码有空调不是。
陈霁月心里骂了一阵就到了十字路口,她随着人流过了斑马线。路边有个顶着烈日积极发传单的小姑娘,看着是个中学生。
可能是感同身受,陈霁月自然地多看了几眼。她发现小姑娘给每个路过的女性都发了一张,唯独不给她。
陈霁月正等着拿一张扇扇风遮遮太阳呢,咋就不给她呢?
陈霁月走过去又退了回来:“小美女,给我来一张。”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你用不上……”
陈霁月从她手上扯过一张一看,“美胸”,“小蛮腰”,“蜜桃臀”……
陈霁月噗呲一笑,她对自己的身材再自信不过了。
她确实用不上。
陈霁月见小姑娘大汗淋漓的愣愣地看着她,突然就慈悲大发了。她手一伸:“把你传单给我,我帮你发。”
小姑娘慌忙推却:“不用不用,我们这个必须一张一张发。不能扔垃圾桶,会罚款的。”
陈霁月指了指前面的大酒店:“我是去那参加宴席的,宴席上起码三五百人吧,我保证给你发到位。”
小姑娘迟疑了下抽出其中一小叠给她并再三嘱咐:“姐姐,不能扔垃圾桶哦。”
陈霁月再三保证后,拿过传单继续向前走。
驼色的修身裙把陈霁月曼妙的身姿衬托的一览无遗,典型的肤白貌美大长腿。
小姑娘盯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姐姐长得好像明星啊 ,好像在哪见过。”
陈霁月听着心里笑了一声,夸奖的话她都听习惯了。
谁让她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是锋芒毕露的呢。
发传单的小姑娘可能是真的见过她,因为她的酒吧门口的巨幅海报上一年四季都张扬着她的靓照呢。
七拐八拐之后陈霁月总算到了指定的宴厅,宴厅嘈杂,前方台上百岁宴的布置奢华又喜庆。
陈霁月拿着广告单扇着风在宴厅中间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长寿其实没什么秘诀,我呢心态好。还有就是能吃,当然不是乱吃……”
“……今天特别想感谢的是我的私人医生,他是个中医。虽然他一向低调,但我今天还是要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台上的老寿星六世同堂,一直乐呵呵地在分享自己长寿的秘诀。
宴厅虽然嘈杂但温度适宜,陈霁月总算舒服一些了。
她端着红酒杯看向前方台上的老寿星,白发苍苍却笑意盈盈。牙齿都没几颗了但说话清晰,精气神是真好。
台下的宾客都在感叹着老寿星福禄长寿以及对她私人中医的好奇。
中医?陈霁月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脑海里立马闪过了某个人的身影。
陈霁月扫了一眼宴厅,全是陌生人。
陈霁月无聊,她翘着二郎腿,脚尖顶着欲掉不掉的高跟鞋一晃一晃的,喝喝酒抠抠指甲。
她与曾老寿星的家人压根不熟,是她妈妈非要逼着她来的。说是自己做生意的多认识点人准没错。
陈霁月扣完指甲,吹了一下,抬眼看到了桌上那一叠厚厚的传单。
她向四周扫了一眼,这怎么发啊?一桌一桌发怕是要被赶出去吧。
陈霁月拿起传单瞟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但是立马又想起了小姑娘满脸的汗水以及眼里的信任,她还是忍住了。
喝多了,内急。
陈霁月站起来打算去卫生间,她走了两步转过身把桌上的传单也带走了。
陈霁月解好手,在洗手台洗手的时候灵光一现,开始“推销”。
“妹妹你这腰真是这么做出来的吗?做多少次能见效啊?”
“小姐姐,请问你的脸哪做的?是削骨了还是填充了?”
“你的眼皮是哪切的呀?你的鼻子垫了多少钱?”
……
发完十几张陈霁月再也受不了了,她又一次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侧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她凑近仔细地看了看,这欧式双眼皮还真像切的。
她又捏了捏自己挺翘的鼻子,闺蜜江祺垫了鼻梁骨都没她挺。
这……
陈霁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这卫生间呆了很久了,神经病似的,还是赶快走吧。
她一手拿包一手抓着传单,沿着走道晃呀晃。
原来还有很多小包间呢,都是贵宾室吧。
陈霁月想着自己果然是排不上号的,也不知道在这混个啥,还不如在家睡觉。
她晃到走道尽头发现有个小台阶,台阶通着大门,外面应该是露台。
陈霁月走了上去,露台跟小花园似的。除了绿植还有贴合寿宴主题的特别装饰。
一个个的遮阳伞下是白色的方型桌子,桌上摆满了酒水点心。周边是零零散散的跟她一样来看风景的人。
陈霁月靠近栏杆看了看,楼下就是樟江,沿江两岸高楼林立。
哇,这是把樟木市尽收眼底了!
陈霁月吹了一会风打算回宴厅了,她一转身看到露台一角的白色木桌边坐着一个人。
背对着她,肩背挺拔如松。阳光倾泻在他青色的西服上,却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
就像雪山之巅的一棵松,遗世而独立。
陈霁月心里一顿,眯了下眼睛抿着嘴继续向门边走,而后又鬼使神差地侧头看了一眼。
那人刚好转身,四目相对。
对方的眉眼也像染了白雪,皑皑而立。
陈霁月咬着嘴唇,心脏怦怦怦。
陆梵,真的是陆梵!
对方微顿,而后垂眸看了下手机,径直走了过来。
一股淡淡的草木味由远及近,不同于檀香的浓郁。清新好闻,若有若无。
是她曾经熟悉的味道。
“陆梵?” 陈霁月瞠目结舌,“曾老太,哦不,曾老寿星的私人中医就是你?”
陆梵就跟没听到似的,擦肩而过。
陈霁月心里瞬间一凉,面露尴尬之色。她急道:“陆梵,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月月呀。”
陆梵淡然:“抱歉。”
陈霁月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陆梵下了台阶,身影越来越远。
那股好闻的草木味也消失了。
她愣了一会想起了陆梵刚刚那漠然的眼神。
陈霁月突然冒火:“陆梵,你装失忆呢。你个混蛋,我跟你没完!”
陈霁月再次回到宴厅时,只见满厅嘈杂,杯盘狼藉。
再也寻不到那抹特殊的身影了,陈霁月心里空空的。
宴席结束了,陈霁月出了酒店。她一路精神不济,下车后更是感觉浑身乏力。
昨晚才睡5小时,此时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推开门看到妈妈张淑兰女士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张女士眼皮都没抬一下:“月月回来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陈霁月蹬了高跟鞋,把包包往沙发上一扔,“哦,曾老太挺好的。”
张淑兰抬头看了一眼:“我知道曾老太挺好的,我是说礼品红包送到了没有,跟曾伯有没有聊上几句?”
“我又不是什么贵宾,人家忙着呢。再说人家跟我能有啥共同语言啊,聊啥呀?”陈霁月疲惫,语气透着不耐烦。
张淑兰提高了嗓门:“你这脾气怎么总是这么臭啊?谁又招你惹你了?”
招惹?陈霁月脑子里立马闪现出了陆梵的样子,不就是他么!
陈霁月打着赤脚走到张淑兰的旁边神神秘秘道:“妈,你知道曾老太为啥还那么生龙活虎的不?”
“能为啥呀,体质好呗,真是人各有命。”张淑兰语气里满是羡慕,“老太太命好,一辈子富贵有余,儿孙孝顺。”
陈霁月双手抱胸倚在沙发靠背上问道:“那你有没听说过她有个私人医生?”
“听人提过那么一嘴,怎么了?”张淑看到了女儿那双赤足,“你就不会穿个拖鞋吗,现在入秋了地上多凉啊。”
陈霁月沉默了几秒后悠悠道:“妈,曾老太的私人医生是陆梵。”
张淑兰举着手机眼睛望向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后问:“你见到他了?”
陈霁月垂着眼:“人是见到了,可他不认我了。”
张淑兰坐了起来双目茫然:“不认就不认呗,他早就不想认我们家了。”
静默片刻,陈霁月眼神黯淡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张淑兰追问:“你干嘛呢?你不会还对他念念不忘吧?”
“补妆,上班。”陈霁月对着镜子轻微叹了口气,“什么忘不忘,说得我好像以前舔过狗似的。”
张淑兰倚在女儿房间门口:“有没有舔过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陈霁月一听放下手中的唇刷直言:“妈,如果我追陆梵,你怎么想?”
张淑兰沉默几秒后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挂钟:“快五点了你弟要放学了,我得去接他了。”
陈霁月追出来:“逃避我就当你赞成。”
张淑兰拎着包扶着门把手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挑个喜欢你的吗?陆梵性子冷追起来会很辛苦的,还不一定能追到呢。”
陈霁月牛逼哄哄的:“管他冷不冷,我是火,就算他是冰山我也能把他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