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穿越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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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端午。
宜订盟采纳，忌开工安葬。
忌开工，但是不开工是不可能的，只能挖挖矿、种种东西维持生活这样子。
杨回胡乱想着，手上刷怪的动作不停，肌肉记忆已然熟练。
都说宇宙的尽头是编制，而编制具有计划性，是行政资源管理。
那么单调且规律的日常是有计划性的日常+日常也是一种形式自由内容自由的行政资源管理。
即，日常等于编制。
修宫殿、修宫殿，持续了好几年的修宫殿让她成了个一刀999的猛男。自打她能一扇子扇死所有刷出来的怪以后，杨回就完全放飞自我，一套衣服和各种轻巧方便的皮甲换着穿。没办法，自己缝出来的衣服丑的辣眼睛，而MC里的盔甲里只有皮甲最轻，勉强能充当衣物，各种矿石甲穿出来就像个移动的铁傀儡。
先是几滴清凉的水落在身上，接着滴滴答答连成一片雨幕。
啊，下雨了，夏天的雨，尤其是在海岛上，总是这样急促，无愧于“倾盆”之名。
青黑的天压在头顶，看来一场风暴即将成型。杨回有些遗憾，收起扇子向家里赶去。雨水确实不能阻挡她打怪，但是身上湿漉漉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还不至于赶这点升级时间，不如回家研究研究怎么搞装修，顺便做点粽子过个节。
把这几天的饭菜狠狠地扣进背包格子里，无所事事的杨回望着外面发呆。
这样大的雨往往意味着风暴，而风暴带来的海难在出海单纯靠运气的时候还是经常有的事。各种技术都不发达的年代，残酷的自然像个筛子，只有很少的人能活下来。上次风暴后，杨回遇到了一群海难上岸的商人，才知道这是个日本附近的岛，似乎是因为近些年出海做生意的多了些，遭遇风暴的几率也更高。为了答谢她用木板和木锹简单合成的几十艘小船，他们送了她很多随他们流落至此的东西，比如说成箱的书籍、精致的绫罗，不过经此大难，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泡了水，质量大打折扣。那几箱书里面的《桃花源记》她翻来覆去地看，只是自刘子骥病终之后，大家都世俗的很，竟不肯来一探究竟，只能希望再有遭遇海难被冲上岛的人充当她的传声筒。
发呆的时间无限漫长，又一闪而过，回过神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岸边澎湃的海浪卷着残骸，狠狠地拍击岩石，看来还是有不幸的船卷进了这场风暴。
好像没有活人？杨回溜达过去，试图从残骸里捡点生活用品，比如说勺子什么的，这些她还暂时做不来，靠近了才发现还产生了意外惊喜。
是被海浪冲上岛的人······不，应该是妖怪。
这几个一看就并非常人的妖怪戒备四周，其中的衣着略好些的一个凑上前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口齿倒是清晰，就是一句话也听不懂。他头上冒出一串气泡。
妖怪：“敢问大人，这是何处？”
……这对话框实在是帮了大忙了！
怀揣着这样的腹诽，杨回随口道：“此为瑶池也。”
虽然除了我、僵尸和鬼，这里什么也没有，但是肯定会比地狱乐的蓬莱要好，瑶池仙岛嘛，没毛病！
……这里是瑶池，是仙境。
面前的衣着华贵女人说着听不懂的话，意思却直接传达了过来，妖怪激动得浑身颤抖。
没有像神明或巫女那样驱逐他们，很可能同为妖怪；身上又力量深厚，不同言而使人自通其意的能力无论在哪里，都使人不可小觑，这是个很好的兆头，面前的可能是性情温和的大妖。
顿时，他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他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对方：“大人，请帮帮我们。”
杨回：“唔······你们先随便在这活动吧，不要出蓝色火把照亮的范围，等一下我会······”
说到这里，杨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平心而论，她不愿意和妖怪牵扯太多。人类不怀好意还可以凭借蛮力直接挫败，妖怪往往有他们的特殊之处，例如丑时之女，这种低配版钉头七箭书就不那么好对付，还是先离远点比较好；完全不给帮助也是行不通的，这也可能招致报复，这个度很难拿捏。
不过她没有纠结很久，因为在两方相对无言的时候，她看见了这几个妖怪后面冒出来的、不一样的那个。
一个僧人。
他着一袭洗的半褪色的深青袈裟，却没剃度，额头上一圈缝合线似的疤痕，俊美的脸上显出一种类似慈悲的表情，并不为当下的场景所动，只是微笑着双手合十，拄着禅杖行了一礼，行动间有不自然的迟缓，应该是受了伤。
杨回和他对视。
“我改主意了，你们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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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平日里整理宫殿这个习惯的福，东西都是齐全的。杨回先是声明了不许动手的规矩，然后安排好了这两方怎么看怎么不对付的住处，只要不打起来，她也懒得理他们。
太阳黯淡昏黄，意味着该吃晚饭了。
“你叫什么名字呢？”杨回为他们摆好饭菜后对着一壶雄黄酒自斟自饮，五彩的丝线从她腕上滑落。
虽说出家人不能喝酒，不过雄黄酒也是端午气氛的一部分，因此他的矮桌上也摆了一壶，说不得兴致上来了，用它涂抹七窍也未可知。
僧人静静地看着她。
“我想……我叫羂索。”
羂索，狩猎之羂索，慈悲之羂索，不空羂索菩萨之羂索，束缚仙人之羂索。皆能布施、爱语、利行、同事也。
“好名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许是因为杨回对于一个僧人混在妖怪中间的行为不置可否，也许是因为她隐隐显露的人类立场，僧人自顾自的在妖怪喝酒划拳的喧闹声里对杨回谈起了理想。
“您站在人类的立场上，那么您是否知道人类的孱弱呢？”
羂索摩挲着酒杯，只是注视着金黄色的酒液，看起来并没有喝下去的想法。
“人类太脆弱了。水淹、火烧、一场狂风、一场轻微的地动都可能夺去他们的生命，神灵要求供奉，而妖怪渴求食粮。作为一名僧人，我本应该尽心侍奉佛祖，追求佛法的奥秘。但，作为一个人类，我想摆脱这种境地。”
“也就是说，我想达成咒力的最优化。”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会答应一切要求的人吗？何必呢？随着时代进步，神秘消退，这些东西自然而然地就会隐藏起来了，哦，这点在日本确实没什么用，杨回联想到日本猖狂的邪教，又喝了杯酒。
神秘很难消退的原因，大概是日本社会里自有一种压迫感。井然有序的封建社会，温和守礼的言谈举止，不动声色的敲骨吸髓，任何一声惨叫都会在发出前被掐灭。这与其说是阶层分明禁止流通的那种压迫感，不如说，是明明感觉周围一切都不正常，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也压根不敢说出来的那种反常感，它把每个人都憋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
还有愚弄，上层愚弄人民，人民愚弄上层，神明愚弄凡人，凡人愚弄神明。现世与神秘世界依靠玩笑似的保密作为桥梁，荒诞地连接在一起。平静的水面下藏着大恐怖，所有人都噤声不语，装作一切正常，谁要是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那就只能迎接灭顶之灾。
她不接话，羂索仍坚强地说了下去。
羂索：“我要让所有人都成为咒术师。”
杨回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刚刚看到一只鸽子试图用头当做螺旋桨起飞。
小伙汁，我很看好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穿越之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