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不知八卦卡珊卓 ...
-
我回到校长室门口，没有站上一秒，立刻又转身向下走去。
想想算了，想想明天再想。
我怒气冲冲回到办公室，踢门摔门一气呵成，我在壁炉前对着地砖又砸又锤，情绪平复下来后找猫头鹰给卢平捎了纸条说邓布利多要见他。也许壁炉可以直通公寓，但只有布莱克会那种违法违规单线联系，哈，我又不会。
要是斯内普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肯定笑死了。
夜深，我依旧在围殴地砖。
助教办公室里发出怪叫，直到第二天上午有人来敲门，我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上静音咒。
敲门的是穆迪。
“……有事吗。”
我保持着跪在地毯上锤地砖的姿势回头看他，
穆迪刚要开口，我又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起来。
“请问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吗，穆迪教授？”
“你没必要这么跟我说话。”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来是为了跟你说这个的。既然助教小姐相当反对我的教学方式，好吧，那我可以参照上一任教授的模式加以改进。就从这节课开始。”
“……是要我去跟着上课的意思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其实我也很欣赏你在对待这些黑巫师上的警惕性，但刚才人太多了，我不方便讲。”
“……谢谢。”
心情更复杂了。
“我知道布莱克一直都很冲动，但我没想过你也会这么做。不过至少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你和他都是很直白单纯的人。”
我看他一眼，你是想说我们两个都是傻子吧？
可他又说：“赤诚也是优点，所以我才会放心把后背交给你们这样的人。”
“……谢谢。”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你也是。”可能吧。
“好了卡珊卓，别丧着脸了。这可和多莉那孩子跟我说的你一点也不一样。”穆迪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伸出手朝我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快点，我们要迟到了。教授可不能迟到对吧。”
于是我们一起出现在教室里。
这节课的教学风格明显“非穆迪”了一点，但依旧注重实战，只是从老师殴打学生变成学生互殴。而我的到来，不过是给穆迪找了一个开场教学示范的对象而已。
他飞来一道障碍咒，我回一道粉碎咒，两道咒语空中交汇格挡，就像打羽毛球的机械性套招。如是示范三遍。危险程度上来说这两种咒语太具备攻击性——我怀疑穆迪就是喜欢找刺激喜欢危险的那种人。技巧难度上来说，我们用的是无声咒。
无声咒，这节课学的就是无声咒。
然后就是学生们状况百出的练习，教室里乱成一锅粥，我走来走去疯狂搅拌不至让这锅正在沸腾的热粥糊底，穆迪在旁边说他一直在和卢平通信，从接到聘用书后一直如此。我说一直？他说是啊，一直的一直。
“所以我也不相信莱姆斯会是那个杀死克劳奇的人。”
他带我走到讲台桌子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出于对这个话题的兴趣，我也跟着席地而坐。坐下的瞬间，我微微歪头，避开一道被墙壁反弹来的练习咒语。
“可出于谨慎的义务，和对所有人负责的责任。”他又说，“我不得不把问题尽详尽细。而你们实在不该那么做。”
怎么做？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可能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刻薄的贱人。”我假笑一声。“而我们这样的家庭往往教养不出什么宽和又明智的博爱圣人。真是遗憾。”
“助教小姐对自己过于苛刻了。实际上我喜欢你的刻薄，因为它让你有一种轻浮且傲慢的愚蠢。通常人们称之为天真。我有多久没见到这种天真的人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可不觉得他这句话是在夸人。所以我翻了个白眼，说谢谢，你也是。
穆迪似乎是笑了一下，极快地说了一句：“总之，克劳奇现在死了，所有人都毫不例外地怀疑他死于亲子之手。”
一道粉碎咒击中我们藏身的讲桌，老木板摇晃几下最终散架，穆迪很高兴地大声询问是谁发射的这道咒语，一个年轻的赫奇帕奇女学生举了手，他立刻大步走过去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学生被拍得直晃荡，可眼神却兴奋极了。
“我现在开始喜欢这种教学模式了。”他对我耳语。“看来我该早些听莱姆斯的话。”
他又补了一句。
“还有他最喜欢的助教小姐的话。”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卢平教授的确是我见过最好的黑防教授，但我可不是——”
“那你现在是我最喜欢的助教小姐了。”
他用刚才拍学生的力气同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点高兴，但只是一点。
“这节课太棒了，我甚至已经发现了几个能够进入傲罗办公室的好苗子。”
我沉默。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就像多莉和利斯。”穆迪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现在更不想说话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就是我和穆迪之间唯一的“关系”，所以他总是在我面前一次次提起他们，把我的情绪搞成一团乱糟糟的烂泥，让每个人经过的时候都会陷进去。
“那您也觉得克劳奇的死只是个碰巧的意外吗。当然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我还是忍不住……”我顿了顿，看向他，“难道您也不曾怀疑过任何一位同……事吗。”
我到底该怎么称呼我这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呢？同事？还是同伙？
如果我们已经是战友的话，那我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没有证据表明这不是一场巧合。”穆迪这样说。“也许就是克劳奇走在路上突然被夺魂咒弄死了，也许碰巧有个非食死徒的流窜杀人犯突然就是想杀克劳奇，又也许……”
“又也许我们不妨直说，您究竟在怀疑谁。”
“那间校长室里还有其他做过食死徒的人吗。”
穆迪微笑着看向我。
“那你觉得我应该怀疑谁呢。”
邓布利多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但和刚才那句不同的是，邓布利多的质问不允许我给出思考过后的答案。
可既然邓布利多已经问过，那我现在就说不出口。
“没有任何证据。”我语气虚弱。“而且——”
——而且，真的吗？他真的会做这种事情吗？虽然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以最恶毒的角度揣测他——而且他确实也一直在做恶毒的事——但他真的是那个里应外合的食死徒吗？
我突然发现我倒是并不怀疑这个，我唯一怀疑的是斯内普怎么骗过邓布利多的。
可是，我又突然想到，邓布利多当然不是全能的神，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骗过了。甚至近在眼前……
“邓布利多不是永远有精力处理好每一件事。”
就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似的，穆迪又说。
“没有人可以在一场战争里扮演完美的指挥官的角色，邓布利多也不行。不过，”他又说，“我依旧愿意相信我唯一的指挥官，因为打赢一场战役最需要的就是团结和信任，战士的首要任务是服从。尽管有的时候，那些命令并不代表百分百的成功。”
好，团结、信任、服从。又是这一套老生常谈。
我不知道穆迪是怎么让自己在怀疑的基础上绕过来这个弯继续团结信任服从的，但我反正……
我一直都叛逆，我是叛徒还是逆子，我向来不服管教，我永远难服从得很呢。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也不会在这里见到我了。
那天下课前穆迪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看在那两个孩子的份上，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我没有点头，但还是嗯嗯应付了一句。
学生们依旧不可避免地受了点伤，我把他们送到了庞弗雷夫人那里。但毕竟六年级了，这也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三强赛的第二场比赛在湖水开始融化时到来，我根本没去观赛，因为我真的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东西。至于波特是不是会陷入危险，真的，如果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事，甚至是爱子如命的他教父也在场的情况下出了事，那我觉得我去不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会以比亲人更饱满的激情冲上去拯救学生吗？我想了想过去几年，貌似也不见得。
我不愿意承认的是我不想看见某些人。
比赛后的晚上，和邓布利多谈过话的卢平说要找我聊聊，我们坐在尖叫棚屋的破沙发上，天气太冷了，我裹着毯子歪在靠背和扶手的夹角里只露出张脸来，面无表情。卢平坐在旁边，袖口上有磨损的淡色脱线，也许是保暖咒的缘故，手里那杯热可可还没冷透，还在飘着淡淡的热气。
我没问邓布利多说了什么，因为我不好奇，我现在什么都不好奇。我只是突然问他，我们有多久没这么坐下来聊天了。他想了一会，说从那天晚上他离开公寓开始，的确很久了。
“我本来真的以为你会继续留在霍格沃茨当教授呢。”我语气恹恹，从扶手上回正身体，歪头看向卢平。“我今年感觉……很糟糕，所有破事都堆在一起了，我必须一个个去解决，很烦……很乱，真讨厌。”
他顿了很长时间，似乎是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回答。
“但你总是能处理好每一件事情不是吗。”
“不是。”我否认的干脆利落。“我处理不好，我每件事都做得很糟糕。我不是个好员工，从来都不是好同事，现在也不是好朋友——”
这太意有所指了，我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卢平也明显看出了我的抗拒，所以没有顺着继续说下去，而是说起别的。
我本以为他是来当和事佬的，神奇的是他没有提到布莱克，反倒是一直在提斯内普。我说是邓布利多让你来当说客吗。他说不是，邓布利多是让他来约束我们的，但是真遗憾，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约束朋友。
“我念书的时候正好是神秘人作乱的前几年，那时候纯血主义风头正盛，几个学院也打个不停。而掠夺者正好是格兰芬多里……嗯，那种比较张扬的。”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怀念的神色。是温和的，还带着一点微妙的幸福感。
“所以他让我当了级长，一方面大概是觉得我们当年那个小团体确实太调皮，希望我能遏制一下。一方面也许是觉得我算是比较不爱出头的，也许他在期望着下一次打架的时候，他们会听一听我的劝吧。”
“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让邓布利多失望了。”他摇了摇头。“所以他让我做防御课教授的时候，我确实很惊讶，因为我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值得他信任的事情。”
“但邓布利多总是在信任别人。”我哼哼一句。
“所以邓布利多也值得被信任。”卢平说。
我在这句话里愣了好长一会。
“哦对了那个斯内普……”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话题。“我以前听说过斯内普的小团体是当年的什么食死徒预备役……是真的假的？那你们的小团体当年有和斯内普的小团体互殴过吗？谁比较厉害一点？斯内普有没有被打哭过？”
卢平被我冷不防这么一问，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他没说话，我也没继续问。反正想想都知道了，那种在两个学院里发生过的千篇一律的事情，我看都看过几百回了——更别提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反复上演呢。
“年轻的时候……大家都是混蛋。”
可是卢平还是突然说了起来。
“而我从来都不会拒绝我的朋友，大概，我比混蛋还要混蛋。”
——听起来斯内普挨过他们（？）的揍。但是我不在乎。
打架这种事情大概让卢平心存愧疚，毕竟他是这么一个道德水平底线很高的人。而我可能真的不会安慰人。我想。
所以我干脆没有安慰。
“让小团体里的某一个人去当学生干部，来约束整个团体的行为。这种事儿邓布利多经常干。”
我在毯子里叹气，又说道。
“多莉当年也是级长，可她的级长身份只不过是给我们出去夜游提供了便利。大概……身为朋友都会这样吧。”
“明知道朋友做得不对也顺从，也许我也不是什么好朋友。”他笑了一声，语气淡淡。
“那是因为你们都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我看向他。
“邓布利多让你当级长，是为了让你更合理的身份去约束你的朋友，但你没有。确实，在这一点上你做的很差劲，但那是因为相比较而言朋友更重要，你选择了更重要的完全无可厚非。而多莉……她在我说泥巴种的时候果断赏了我一个耳光，所以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说过那个词。”
“我知道，你和多莉不一样，她永远有被爱的底气，而我们更像一些，这段友情的主动权也从来都不在我们手里——”
我再次陷入沉默。
话题兜兜转转，最终又回到原点。我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卢平那句“明知道朋友做得不对也顺从那我就不是好朋友”的隐喻。
“真讨厌。”我又重复一遍。这一次卢平依旧没有回应。
我想换个姿势，可裹着毯子让我重心不稳一下子一头栽在他腿上，两个人同时痛呼出声，卢平立刻拎起毯子，于是我也被拎了起来。
“西里斯……”
漫长的沉默被尴尬打破后，他终于提起那个话题。
“西里斯有的时候确实很混蛋，没错，他经常是个混蛋。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次做了什么但是——”
“比如呢？”我看向他，“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当然了，这必然存在。我不用想也知道。
可卢平只是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突然……关系不好是不是？好吧，你可以问他，他也许会告诉你，也许不会。也许你还会为同样的理由也跟我生气呢，不过我猜可能性不大，因为你不是会为这种事情大动肝火的人，你一直都是偷偷不高兴的那种人，只有布莱克那种人才会为那样的理由非常生气……”
“卡珊卓我现在一句也听不懂……”
“唉。”
我叹气，然后站起身，笑着朝他比了一个瞄准的手势。
“miss u 卢平教授。”我眨了眨眼。“真的，要是你还在霍格沃茨就好了。”
“只要有需要，我随时都在。”
“是吗？我前两个月就很有需要。”
“那从现在开始。”
“你是现在才决定要做个好朋友了？”
“珊卓。”他轻轻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笑着的。
“可是朋友之间要是没有吵过架那该多无趣啊。”我突然说了一句。“你放心，鉴于他有北海恐惧症，”我翻了个白眼，而卢平很显然没有听懂这个玩笑，“我会原谅那个混蛋的，毕竟我也是个混蛋。但不是现在原谅，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下辈子呢。”
“珊卓。”他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而我笑着走向门口。
“晚安莱姆斯。”
“哦对了，你放心，我不会给斯内普早饭下吐真剂的，让邓布利多也放心好了。”
“……好。”
没错。我想。莱姆斯卢平最不擅长的就是约束朋友。
*
因为见到了卢平，所以昨天晚上睡得太好，我直接错过了早饭。
早上第一节课是六年级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们看见我全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把目光投向最不会隐藏的那对双胞胎，他们的神情更奇怪了。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有点愤慨，又有点尴尬的神色。
我在下课路上发现了更多看着我窃窃嚓嚓的学生，我半路溜去盥洗室照了一圈镜子，确认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一丝丢脸的地方后又试探着在人最多的一楼长廊走了一圈，然而结果是他们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不对。
我茫然地想。
这显然有问题。
我觉得我可以找熟一些的性格外向的学生聊一聊，可是双胞胎一看见我就脸红的厉害，他们从头到脚的尴尬也传染给了我，我生生在半路停下脚步。不知道还以为我们都见到了鬼。
我觉得可以问问卢娜，可是卢娜……我觉得她表达能力有点问题。要么就是我理解能力不行。
我在绕着城堡散步的时候远远看见了卢娜站在打人柳附近挥手，这多危险啊！我跑过去制止她的行为，说想看蜘蛛可以来办公室找我，可我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蜘蛛已经在她手心里了。
夏洛特朝我眨眼睛，六只眼睛一起眨来眨去真的很瘆人。
“……行吧。”我无奈挥手，“下次你们约个离打人柳远一点的地方，她是不会被树抽飞，你可就不一定了洛夫古德小姐。”
但夏洛特还是给了我很多灵感，我变成蜘蛛去偷听，可学生们说谈恋爱说吃晚饭就是不说助教小姐怎么了，我以为我最近对什么都不好奇，可是八卦关于我，本来只有两分的好奇心就硬生生被拉成了十分，其实我也无所谓八卦，反正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可现在不行，我叛逆，我必须要——
我在斯莱特林休息室。
学生们围着一张报纸叽叽喳喳，没有人注意到我走了进来。
我走过去，顺手拿起那张预言家日报。
曾经有人跟我说，你没有看斯基特写的那些精神不正常的文章，但整个英国魔法界愿意看那个烂人写的东西的人多得是。
学生们回头，看见我，有人发出尖叫。
两分钟速览后，我拥有了斯内普同款阴沉脸色。
作者有话说
第199章 不知八卦卡珊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