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位旧爱人和两份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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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应该跟邓布利多道个歉？
走出礼堂的时候我一直在想。
毕竟人家是好心好意想要开导我，而我总是提到关于他们的话题一点就炸，但这时候我怎么就对邓布利多没善意了？这不公平啊。
冷静下来的我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立刻决定明天一早就送校长一大份蜂蜜滋滋糖，就算不是为了他的好心被我当成驴肝肺，也为了我每个月从他手里赚的那三十加隆。
打工人和老板置什么气呢，真是的。
一路走一路想，好在第二天不上课，难得放假，我还真想试试一觉睡到天黑的滋味。
那么今天晚上就算睡得再晚一点也没关系吧。
于是我继续乱走，霍格沃茨这么大，即使我曾经在这儿念过七年的书，我也不敢确定我踏遍了这所古老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比如只有《一段校史》里才能看见的“有求必应屋”，我不知道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有多少幸运学生得以窥见这传说中的魔法打卡圣地，反正我是没那个运气。
继续向前，突然看见不远处转角一扇开了又关的门，还有一阵被不知名脚步带起的微风。
如果不是什么就连巫师也看不见的鬼魂，那我猜测这就是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学生大半夜出来鬼混。
佐科把戏店廉价的隐形斗篷质量不好，如果魔药学得好说不定是自己熬的隐形魔药。通常情况下半夜出来私会卿卿我我的小情侣都宁愿选择隐形斗篷，因为相比较于都看不见彼此的两眼一抹黑，还是那一尺天地下的你挨我我挨你更暧昧浪漫一些。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说我为什么知道？
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去破坏人家在这个美丽圣诞夜的花前月下，可是作为老师，我总是忍不住担心万一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有了最坏的结果，而对方又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负责任的人……
啊，我突然觉得我该打断他们。
我忽然就明白了少年时代那些总是来坏人好事的老师的内心想法。在很久以后我也成为了老师的今天，最不爱多管闲事的我居然也忍不住为这种莫名其妙就被赋予的责任而忧心。
真是奇怪的事情。
所以我走过去，鼓足勇气，先在门口发出巨大声响提醒他们有人经过，又一脚踹开大门——
艹，事情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助教小姐！”
空荡荡的教室里，小小的哈利波特嗖的一声就窜了起来。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我真的没有再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我以为”的东西。
啊这……
我在尴尬蔓延到脸上之前先发制人。
“波特先生，你好大的胆子！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夜游！”
我装作自己只是过来捉人而不是捉奸的样子。
“虽然圣诞夜休息室没有宵禁，但这不代表……啊，不代表你可以在走廊乱走！”
就，怎么说呢。
波特很慌张，我也很慌张。
“对、对不起波林教授！”
年轻的小波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慌乱地瞥过身后的镜子。
镜子。
整个空教室里就这一个华丽精致的大镜子，我不可能没看见，可此时小波特看向镜子的眼神，就好像要偷偷摸摸藏起来什么似的。
笑死，你都没镜子大，你藏镜子后面还差不多。
我没有多说什么，扣了格兰芬多一分，让他赶紧回去。小波特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我微微歪着头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幺蛾子。
一个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照镜子的小破孩，对此我只能说年轻真好，干啥都有精神头儿，不像我，要是能睡着，我也不至于四处溜达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哈利？”我问道。
小波特看起来很是慎重地思考了一下，随即回答道。
“您知道这个镜子是……是做什么的吗？”
所以什么叫镜子是做什么的？你说镜子是做什么的？
我瞥了眼他身后的巨大玻璃，镜子不就是镜子吗？可是那一眼总是有些什么地方说不上来的奇怪，所以我又看了一眼——
然后我就愣住了。
镜子上一行铭文，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如果镜子里的一切都反着来，那么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多简单的谜语。
解谜成功，可我笑不出来。
“没什么。”
我在小波特第三次叫我的时候回过神来。
“就是个……是个照出你的渴望的镜子。怎么，你看到什么了？”
可我没等他回答，又说道。
“不管你看到什么，总之刚才我给格兰芬多扣的夜游一分也是不可能恢复的了。”话尾还带着敷衍小孩子的笑意。
我说完了就自顾自离开，没有管小波特是不是回了休息室，三分钟之内我从走廊窜到楼下的喷泉空地，跑的比谁都快。
可我在害怕什么呢。
我为什么不想让他回答我的问题，难道是害怕他再来问我相同的问题吗？
可如果他问了，我又要拿什么来敷衍呢。
我走后邓布利多又过去，而那天邓布利多面对相似的情况所作出的回答，恐怕还需要我再磨砺几十年才能给出同样合适的答案。
先要合适小波特听，再要合适自己认同，最后还要合适时机和面前的真心。
而我现在太年轻，我还什么都说不出口。
厄里斯魔镜前，我的渴望，华丽完美的像个笑话。
*
时针走到三，我走也走累了，可我还是没有睡觉，现在也已经不能被称作圣诞夜了。
太阳还有几个小时才会升起，我想看看日出，在霍格沃茨我还没见过这景象。我想了想，反正明天也没事，偶尔试试一觉睡到天黑也不错。
所以我走到打人柳，来到尖叫棚屋。
听说尖叫棚屋闹鬼。笑死，哪个霍格沃茨学生没见过鬼？是无头尼克头太多？还是血人巴罗不够重口味？所以尖叫棚屋到底哪里可怕，我至今也不知道缘由。
我趴在树顶上，和其他路过的小蜘蛛挥了挥手，打人柳在睡觉，但其实就算它不睡觉也不会把我打飞就是了。
我请客周围的老住户吃夜宵，小部分蜘蛛热情接受，大部分蜘蛛懒得理我，但好在也不至于把我赶走。
我一个人碎碎念好久好久，说起来我前男友送我的圣诞礼物，说起来我的犹豫迟疑和怯懦，还说起那份连我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渴望。我的渴望闪闪发光，而我蹲在这里，怎么看怎么好笑。
“所以不要有男人最好啦。”
夏洛特这样说。
“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我看你从毕业以后开始倒霉就是因为那个前男友。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也是看在你人不错的份上和你说这话的。”
说着，她指了指蛛网上还在挣扎的虫子。
“所以你真的不吃吗？”
夏洛特，只有我这样叫她，一只年轻黑色的小母蛛。
我没看那群密密麻麻的虫子，只是微笑着摆摆手。
真奇怪，和人类说起利斯戈和多莉的时候，他们就是我的软肋。可是和蜘蛛说起来，他们就成了人生中经过的普通人，我不会觉得被冒犯，也不会随时随地准备好冲过去和对面谈话的人打一架。
也许真的是我认为的那样，蜘蛛的生理构造很简单，大脑也几乎相当于不存在。而动物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总会为各种事情情绪起伏，然而动物不会，它们甚至连悲伤都很难明白。
做蜘蛛真好。
黎明前的破晓，太阳在地平线蠢蠢欲动。
就像我那说不清的想法，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所以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总有一方就压倒了另一方。我突然就想看看利斯戈送给我的礼物了。
我用飞来咒召唤来了那个小盒子，里面有本笔记，还有封信。拆开来仔细阅读，吃力，但好在我现在视力还算不错。
“所以你确定要看了吗？”
夏洛特问我。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也许没有吧。”
我说。
“可我如果不趁着现在还算冷漠麻木，可以冷静的拆开它看完，那我以后也不会再拆了。”
说完，我看着第一个信封上巨大的“好消息”，笑了一声。
写信的时候他觉得是好消息，可等我拿到信呢？这又算什么好消息。
而另一封信上写着“坏消息”，还配了个哭泣的表情。
我真是无语，遗书这种事情还要和我开玩笑做什么死前最后的幽默，利斯戈，你可真是没有心。
于是，嘶啦一声，第一封信，我选择拆开了那个“好消息”。
而夏洛特十分老成地摇了摇头，立刻离我好远好远。
*
致我亲爱的珊卓
展信安
其实在落笔前，我心里想的是告诉你这五年来我是如何思念你、如何夜不能寐的。可提笔难言，当我把这封信定义为求婚的时候，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是的，我亲爱的珊卓。
我在此向梅林发誓我会终生爱你，善待你，倾听你，理解你，陪伴你，相信你，选择你。
我发誓我只愿意选择你做我的妻子。
我发誓我对你的心意至死不渝。
所以我最最亲爱的卡珊卓·多丽斯·霍尔小姐，你愿意嫁给鄙人利斯戈·布兰登·谢尔为妻吗？
如果你愿意答应我，那这将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随信附带戒指一枚，我已经幻想过无数次你戴上它的样子。
你忠诚的利斯戈·谢尔
7/6/1991
ps，我于阿尔巴尼亚的朋友在前日给我回信，说找到了可以解除家族诅咒的办法。我研究了一下，略有头绪，但这方面还是你最擅长，所以我们不如一起研究努力吧。但怕你误会，所以我要提前声明，我绝对不是在用这个来威胁你嫁给我。亲爱的珊卓，我拼命寻找这个办法不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谢尔，而是为了我认识的姑娘卡珊卓自己。
所以如果你选择不嫁给我，那我也能和上次一样平和接受，因此你无需挂心。戒指很美，但它只属于你，如果你不愿接受，也无需退回。
随信附笔记一本。
pps，这周阿兹卡班跑了食死徒，等我任务结束，给我回一封信，我去找你。勿念。
*
致我亲爱的珊卓
见字如晤
昨天的任务很凶险，我们牺牲了一名同事，幸亏我和多莉并肩作战，这才侥幸逃过一劫。斯克林杰主任说今天也同样不能确定我们会全身而退，所以此时此刻，我正写下这封遗书。
梅林知道我有多不希望这封信你不会看到。可如果你看到了，那这说明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先别急着难过，如果你没接受我的求婚，那现在你应该先忙着庆幸。哈哈。
好吧好吧，这是个糟糕的玩笑。我道歉。
提笔难言x2，可惜我还不知道前日写下的求婚信会有怎样的答复。
但如果这封信是我和你说的最后一些话，那我说得可真是太多太多了。
上上次给你写信是五年前，五年前的七年级暑假，我托猫头鹰把信带去霍尔庄园，结果信没回来，猫头鹰也没了。
好吧，我早该记得你的吩咐的，危险的霍尔小姐[cry]
自从毕业那天我被你甩掉，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这五年来我四处寻找你的踪迹，但麻瓜世界太大了，它塞不下你和我的偏安一隅，却能把你掩藏的不见踪迹。更何况你又一直有心躲避。而等我当上傲罗，空闲时间就更是少之又少，但我想念你的心却未曾改变。
说句难以启齿的——有的时候我看着角落里路过的蜘蛛，我多希望那是你，[cry]/[cry]
我优秀杰出的斯莱特林姑娘，一位选择了蜘蛛形态的阿尼玛格斯，你绝对不会知道我因为你而放过了多少路过的虫子。我觉得它们都要感谢你！！！
虽然你也可能不希望它们感谢你吧，[吐舌]/[吐舌]
好了说点正经的。
我死以后，财产全归你。钥匙存在古灵阁，你报名字就行。不要觉得不合适，我没什么在世的亲人了，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是我值得信任的存在，第一个当然是你，第二个嘛，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强再算个多莉。
我死以后，麻烦帮我写信通知一下在阿尔巴尼亚帮忙研究诅咒的学长，替我感谢他。我真的很感谢他，但我现在的确没空专门给他留下什么话了。如果有困难请务必寻求他的帮助！珊卓你一直都很会社交，我知道你肯定会把他那边的关系处理好，所以到时候还要多多麻烦你了！
哦对了还有那个赫奇帕奇的小学妹唐克斯，她人真的挺好的，麻烦你多多照顾她一下，而且她母亲和你的情况差不多，这样你们拉近距离，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求助唐克斯太太。
我活着的时候没留下太多的钱和人脉，真遗憾，所以死后留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
我死后希望你不要太难过，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男朋友没了就没了，反正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会选择一个真诚善良的人，他不需要比我优秀，但我希望他会和我一样爱你。
（因为和我一样优秀的也确实很少[吐舌]/[吐舌]/[吐舌]）
哦对了还有，我死后这间小房子也留给你。
虽然房子不大，但是不进风雨，好歹可以安身。
备用钥匙我也存古灵阁了，地址是西区国王街11号。
真遗憾，至此我已一穷二白，再没什么可以留给你的了。
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说起来真是难堪，如果今天我就要死去，那我还真是舍不得你。
真的，珊卓，我桀骜不驯的斯莱特林姑娘，我最爱的女孩。
我好想你。
那么最后，我再留给你一点话吧。
我爱你，我亲爱的姑娘。想你万千，请务必珍重。
我死后，我允许你今天暂时为我沉缅痛苦，为我悲伤哭泣，但同时也请你记住，明天永远都是新的一天。
明天的太阳一升起，就请把我抛弃在昨日的记忆里。
我知道你爱我，但我更希望你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
永远爱你的利斯戈·谢尔
9/6/1991
ps，多莉说她觉得自己不会死，所以就不给你留遗书了。笑死，就好像我一定会死一样。9/6（划掉）
pps，如果不幸我俩都凉了，珊卓，记得先哭我那份。9/6（划掉）
ps，多莉牺牲了，我会为她报仇。10/6
pps，我永远怀念魔药教室里你突然回头的亲吻。11/6
ppps，卡珊卓，我爱你。30/8
*
两封信到此为止。
我在树上看信，看的时候笑了好几次，看完了之后心情却是十分平静。我眨了眨眼，情绪麻木而又迟缓，钝痛积蓄在胸口，一丝一毫也没逃逸到大脑。
我把信收回信封，夹在厚厚笔记里。起身前行，茫然四顾，视线落在树上各个枝桠，打人柳随风轻轻摆动，可我却不知道自己是在寻找什么。
信封里有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要戴上，也许利斯戈自己也不太确定。
太阳还在向上攀爬，阳光下钻石的切面流光溢彩，闪得我不知所措。
我突然尝到了艰涩。
如果作为蜘蛛可以麻痹我大部分身为人类的情感，我真的很想就这么做一辈子的蜘蛛。
可是这样的逃避方式我试过了，也发过誓再也不用。
于是我恢复人形，落在地上。接触地面的一刻，胸口剧烈跳动，我揉了揉眼睛，立刻拔腿就向不远处的城堡跑去。
他说，太阳升起来了，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
阳光在我身后跟得越来越紧，那些属于人类的迟钝而又麻木的情绪，一点点涌上我的大脑，跟上了我的脚步。
我抱着东西跑得飞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跳得疼到快要裂开，我看着不远处的城堡，那里还没有被阳光照到，霍格沃茨一片黑暗，只要没有阳光，那她就还是昨天的城堡。
可是我讨厌明天。
利斯戈。
我讨厌新的一天。
他说，明天的太阳一升起，就把他抛弃在昨日的记忆里。
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可阳光跟上了我的脚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而今日的晨光把昨日的我寸寸盘剥，昨日的爱意汹涌也跟着分崩离析。
我多想把那些情绪抛在身后，把注定遗忘的明天也抛在身后。可是它们比新一天的阳光还要如影随形，而我以为会是短暂避风港的霍格沃茨，此刻也已不再属于阳光未曾照耀过的昨天了。
可是我做不到。
利斯戈。
阳光比我更快向前奔去，将整座城堡照得无比璀璨。时间无法逆转的碾压在我身上，把我推向了一个又一个明天，我跌坐在地，浑身都被新一天的阳光笼罩。
所以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而他说，他应该被我放在昨天。
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溜走，我蜷缩成一团，没有发出声音。
可是新的一天早已到来。
可是昨日爱人已逝。
可是我必须要做到。
时针走向七。
所以我起身，走向阳光之下的城堡。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一位旧爱人和两份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