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一家人（城市拟人）》萧寒露

2、前后当家人

　　屋里，邯郸淡定读书，孜孜不倦，石家庄突然进门。
　　石家庄（伸手去揪）：邯郸，你看今天开会的时候，那帮小子太不像话了！
　　邯郸(转过身避开石家庄，接着看书)：拿出老大的气度来，别跟他们一般计较。
　　石家庄（绕到椅子另一面接着揪）：不是！你看看他们今天，一个比一个令人发指啊，一点团结一致听指挥的思想觉悟都没有，尤其那个保定吧，对我的态度一向那么不端正……
　　邯郸（再转过来避开）：天要下雨，保定要气人，由他去吧。
　　石家庄（放弃揪他起来的打算，一边坐下）：唉，你好歹也是兄弟中的大哥，你不能帮我出点意见？
　　邯郸自顾自看书：孤不做大哥好多年，孤不爱冰冷的床沿。
　　石家庄（小声嘀咕）：就跟你现在多有人爱似的……
　　邯郸抬头：哦？
　　石家庄装傻，傻笑。
　　邯郸抬起手腕，勾勾食指：邢台，过来。
　　邢台颠颠跑来。
　　邯郸继续勾手：衡水？
　　衡水抱着老白干颠颠跑来
　　邯郸继续勾手：石家庄？
　　石家庄……石家庄黑线：我本来就在好不好。
　　邯郸毫不在意地微笑：朕风采不减当年。
　　石家庄：……
　　邯郸顺手划了个圈：诸位爱卿都是寡人的后宫。
　　石家庄：不带这样的，那我也行。（勾手）保定？
　　保定：我就不过去！我气死你！
　　********************************
　　某日，石家庄因感受不到当家者的权威，尤其是兄弟中总有个不团结不有爱不尊重精神领袖的个别分子比如保定那样的爱跟他唱反调，让他一看见就有气，气得都不帅了，无奈去找邯郸不耻下问虚心学习当家大哥的风采，没承想又被邯郸大幅度打击……之后，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装蘑菇。
　　一帮相对保定而言忠心耿耿的兄弟如唐山，秦皇岛，廊坊等放心不下前来探望。
　　只见石家庄四肢大敞摊成大字型，对进来的几位不闻不问，摆着一副天地都无所谓的神气，就连最亲的唐山上来摇他他都这样(）＾）)，廊坊叫他他干脆就这样︶︿︶
　　兄弟们退到门口，小声议论。
　　“这回老大被打击得很严重啊。”
　　“不会就这么过去吧，你们看这不典型的面如死灰。”
　　“这表情绝对的生无可恋死不足惜。”
　　“老大正看破红尘走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
　　“说不定过会儿自个就想通了圆寂了”
　　“唐山你别老盼着老大挂，他挂了你有什么好，你能分行李回高老庄结婚去呀？”
　　“我……”唐山噎得说不出话，一挽袖子冲着秦皇岛扑了上去，“不等他咽气我先把你收了！”
　　秦皇岛连忙躲开，横刺里过来一人伸手接住唐山的拳头，借劲卸到一边：“有话好好说，吵吵个啥！”
　　“哟？”唐山收了手揉拳头，“保定你也来了？”
　　保定说：“过来看看。”回头教训廊坊：“你小孩子别跟着闹，没了石家庄护着，看你不叫北京卷吧卷吧，夹块驴肉就着嚼。”
　　秦皇岛愣了半晌，说：“看不出来，保定你背地里挺维护老大的嘛。”
　　廊坊跟着说：“还放心不下，听说他病了就赶紧过来。”
　　秦皇岛说：“当我们面掐得势同水火。”
　　廊坊说：“背地里就你侬我侬。”
　　秦皇岛说：“嘴上一套行动一套”
　　廊坊说：“爱他在心口难开。”
　　秦皇岛说：“公认的傲娇属性啊。”
　　廊坊说：“行动的巨人，语言的矮子。”
　　保定青筋：“……+”
　　唐山问屋里：“老大醒了吧？别装睡了。”
　　石家庄早醒了，支着耳朵偷听了半天，一听唐山这么问反不好意思承认，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继续装死。
　　唐山见他装也不戳穿，回头跟大家继续讨论。要说河北家兄弟别的不行，开起会一个比一个能说，本来离京津近，被他们熏陶得一个个都是冀大白话。
　　唐山批评保定：“平时跟他吵！吵啥！你明知道他没啥自信当这个家，论武力吧，他又打不过你和沧州。”
　　保定有点不好意思：“这没啥，要说经济，还是唐山你第一。”
　　秦皇岛说：“论历史吧，有邯郸，邢台在他前面。”
　　廊坊说：“比环境呢，也比不过秦皇岛，承德漂亮。”
　　“论战略地位呢，那也赶不上张家口。”
　　“搞外交吧，又比不上衡水，廊坊。”
　　“廊坊和京津打太极我也就理解了，衡水跟谁搞外交？”
　　“山东啊，前些天不还嚷嚷拿景县当彩礼把德州娶回来么。”
　　“那也得咱乐意，景县说给就给他们？”
　　“坚决不给，景县自古是我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说……”唐山打断，“怎么咱们这么一讲老大什么都拿不出手了啊？”
　　保定鼻子里哼一声：“他可不这样。”
　　“但是我觉得再说下去老大整个人要斯巴达了。”
　　“他那样巴也巴不起来，没准一口气上不来自挂东南枝了。”
　　秦皇岛体贴地拿主意：“其实吧，老大可以走中庸路线，就是所谓‘比我漂亮的没我聪明，比我聪明的没我漂亮’。”
　　廊坊竖拇指：“我们老大是全面发展，样样稀松。”
　　保定肃然起敬：“这才是当领导的。”
　　石家庄听不下去，裹着被子滚下床出来了，大喊一声：“你们别讲啦！”
　　老虎不发威当它是加菲，石家庄一嗓子，大伙全不做声了，光剩下保定想走又舍不得走，一个劲地翻白眼。
　　石家庄又说：“再说……再说我急啦！我压力大担子重你们理不理解？小心把我逼急了整出个人格分裂来，神经病打人不犯法的，急了我装疯挨个咬你们。”
　　众人顿时汗流浃背，诚惶诚恐。
　　唐山擦汗：“其实老大，你挺有当领导实力的。”
　　“就算没实力，你也有魄力。”
　　“就算没魄力，你至少有动力。”
　　“就算动力不足……”保定接不下去，吭哧半天憋得脸红，“你，你多少有点魅力。”
　　群众纷纷议论：“看见了吧老大，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就你这小样愣在保定眼里有个人魅力。”
　　“我还没说完哪。”保定咽了口口水，镇定地补充，“不过你要是能再多点魅力，形象就更好了。”
　　石家庄一看大家在很有意义地讨论严肃话题，也不生气了，也不装病了，虚心地再次不耻下问：“怎么才能有魅力呢？你教教我呗。”
　　保定继续脸红着说：“我在形象方面也不擅长啊，你还得去请教邯郸，人家号称燕赵一朵花翩翩佳公子，走路姿势都翩得跟蝴蝶似的。”
　　“就是，邯郸学步啊。”唐山打气，“老大，豁出去跟他学学，大不了爬着回来！”
　　石家庄问：“我不该去跟北京学官步么？”
　　秦皇岛拉着石家庄的手，情真意切地解释：“北京那步伐已经烂大街了，是个处级以上干部都会了，僵硬又呆板，哪有咱们邯郸凌波微步有特色有气质有个性啊，再说老大你看看咱这集标题就是前后当家，扯了这么半天话题还在以你为中心，邯郸在后台早就等急了，你要是再不把内容引到他身上邯郸和你拼了不怕，万一把作者也惹急了再多切吧你几条你受得了么？都说这年头惹谁不能惹舆论，得罪了作者让保定反攻了后果很严重啊……”
　　石家庄苦笑：“那，那我跟邯郸学还不成。”
　　话音刚落邯郸翩翩着进来，落地，不屑地瞥石家庄一眼：“跟我学什么呀？”
　　石家庄心说你真等不及上场，没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就进来了。嘴上不敢得罪邯郸还是很客气：“想跟你学学走路姿势，能不能教教我。”
　　邯郸慢悠悠抿了口茶，开口道：“我们邯郸的步伐，讲究的是优雅，年纪大的沉稳，小孩子活蹦乱跳，姑娘们步履轻盈，小伙子干脆利落……你想学哪种？”
　　石家庄激动地说：“你都表演下嘛。”
　　邯郸翩翩着起来，迈左腿，迈右腿，立定，回眸，问：“看懂没有？”
　　石家庄继续激动：“你动作分解下呗，让大家都学学。”
　　邯郸叹口气，迈左腿，刚要接着迈右腿石家庄大喝一声“停！”吓得他立马定住。
　　石家庄蹲下，从口袋里掏出卷皮尺量邯郸脚尖到地面的高度。
　　邯郸提着一口气问：“量好了没有？量好了我换腿啦。”
　　石家庄头也不抬：“再等等，我再量量你脚尖歪的角度我好学呀。”
　　唐山提醒：“老大你量了也没用，邯郸腿比你长。”
　　“其实一般长。”保定无情地指出，“但邯郸比他腿细，显得漂亮。”
　　秦皇岛说：“老大你这是盲目照搬框架，忽视自身特点。”
　　廊坊说：“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石家庄说：“你们都闭嘴，小心把我逼急了咬你们。”
　　“言论不自由啊。”兄弟纷纷叹气。
　　邯郸金鸡独立着问：“量好了没有？我快坚持不住啦。”
　　“再坚持坚持啊同志，”石家庄鼓励，“黑暗过去曙光就在前头。”
　　“你……”邯郸一张嘴漏了气，啪嗒摔地上，右腿一个劲抽搐，“唉哟我抽筋了。”
　　石家庄站起来抹抹脑门，感慨万千：“我想学点东西怎么就这么难呢，邯郸你怎么就这么不配合呢？”
　　邯郸趴在地上已经没力气跟他斗嘴了。
　　要说还是唐山聪明，跟石家庄讲：“没事老大，刚才邯郸分解动作时候我都看了，按着编了一套口诀，不用他示范，你跟着我口诀一样能学会。”
　　石家庄喜出望外：“你给我们念念呀。”
　　唐山笑嘻嘻指挥大家排成一列，听他指挥。
　　“邯郸~就是~探呀探着走，三步~一蹿~两呀两回头……”
　　邯郸在地上气得垂死挣扎：
　　“要不是打不过……我非废了你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