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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首日 ...

  •   昨天得了卫含章的首肯,允许谢岁岁作为门客留在王府,这事儿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大家也由衷为谢岁岁高兴。

      毕竟现在谢岁岁在他们眼中,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要不是谢岁岁拒绝,阖府上下都愿意把她当成活菩萨供起来,日日烧香跪拜。

      最高兴的还属谢岁岁,终于了却了原身的执念,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行动彻底自由了,不会再被莫名其妙的情绪影响。而且卫含章能活下来是她改变的第一个剧情点,以后定然也会越来越好,她也可以避开自己的原定命运。

      这么一高兴,谢岁岁就忘了要把信给卫含章看的事。

      直到今早编发,摸到那根熟悉的发带里有些许异样的触感,谢岁岁才想起来信还在她这里。

      这封信,谢岁岁是想亲手交给卫含章的。

      原身从苗疆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想见一见当年的卫小将军,把近些年的苗疆一点一滴讲给他听。她占了人家的身子,又用了原主的成果,自然要好好替她完成最后的执念。

      原主想告诉她的小将军,多亏了他,寨子里的大家都能轻松往返于山上山下了,阿妈给她买了很多没吃过的糕饼和糖果,阿爹给她买了不少画本子和新鲜的小玩意儿。

      寨里还有不少适龄的孩子,都在山下城镇的学堂里念了私塾,准备来年进京考个功名。

      这些年,苗疆过得很好。

      那么你呢,小将军?

      ……

      之后一连好几日,谢岁岁都没有在府里见到卫含章。问了管家,才知道卫含章近日都在忙着练兵,为今年的秋狩做准备。

      见她跑空多次,管家便告诉她再有半个月就是卫含章的生辰,到时候几乎整个盛京的达官显贵都会来为卫含章祝寿。

      谢岁岁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把信送给卫含章,谁知正好恰逢他的生辰。她便打算在卫含章生辰时,将苗疆所有人写的信,当作万民书送给他。

      除此之外,谢岁岁还打算自己亲手做个礼物。

      她思考良久,否决了香囊发带木雕之类的方案,她记得这些东西都有特殊的含义,并不适合送出去。

      谢岁岁也没别的特长,只能给卫含章炼两只蛊虫,也算是再替原主做件事情。

      托原主记忆的福,谢岁岁随便一想就想到好几种或许能帮上卫含章的蛊,大多都是一击毙命的杀招,但犹豫良久,还是决定放弃。这样的东西用两次就没了,那以后怎么办呢?

      最终,谢岁岁给卫含章炼了一对子母蛊。

      这也是苗疆不传外的秘宝之一,一蛊两份,服下母蛊的人拥有对子蛊的绝对支配权,若母蛊受损,子蛊也会遭到同样的反噬;但子蛊受损,母蛊则不受影响。

      可以说,有了子母蛊,很多事情便手到擒来。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之类的手段都可以免了,如果卫含章有什么想要控制却又不能杀掉的人,那用子母蛊就是最合适的。而且这东西的效用会一直存在,除非母蛊身死。

      很快,卫含章的生辰便到了。

      果然如管家所说,卫含章生辰这日,盛京城里凡是有头有脸叫得上号的人物,几乎都携了厚礼来给卫含章贺寿,就连宫里的老皇帝都派了近侍前来。

      谢岁岁躲在转角处,看见今日的卫含章穿得略有些隆重,描金勾勒的皂袍,高高束起的发,冠上垂下两缕丝绦,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微微晃动。

      许是因为蛊毒彻底解开,卫含章的气色比起初见时自然了许多,今日他容光焕发,显得那本就美如冠玉的脸更加惊艳绝伦,如玉山照人,夺目地让人挪不开眼。

      他手持一柄乌骨洒金的折扇,面上含着不远不近的笑意,游刃有余地转圜在诸多权贵之间。

      管家也脱下布衣,换了一身妥帖的锦袍,跟在卫含章身侧,进退有度地接过来客手上的贺礼,并将人引入席间落座。

      待天色稍暗,宾客俱已入座,宴辰便正式开始了。

      一个个身着华服的达官显贵轮流举杯向卫含章敬酒,夸赞吹捧的话不要钱似的说,再看似关心地打探卫含章的身体状况。

      推杯换盏间竟隐隐有刀光剑影。

      卫含章一一应了,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皆交口称赞王爷好气魄。

      面对你来我往的交锋,卫含章显得格外游刃有余。表面上像是句句都答了,细细一想却又什么关键信息都没得到。

      谢岁岁不由暗暗咂舌,换作是她,估计讲不上两句就能被人家把她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里衣都给套出来。

      卫含章打着太极,只要是他不想说出来的,就没人能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显然那堆套话的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又讪讪问了几句后便面色有些挂不住地尬笑两声,闭上了嘴。

      卫含章也向来没有请伶人或乐伎的习惯,席间寒暄交谈的声音一停,顿时有些寂静,气氛也跟着凝滞起来。

      幸好此时有下人鱼贯而入,又上了些新的菜式,卫含章微笑着招呼宾客尝尝,众人也赶忙应着举箸布菜,将刚刚尴尬的场景掀过去。

      谢岁岁看了看那些精美的菜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菜,但看一眼就觉得很贵很好吃的样子。

      因着不久便是秋狩,近日正好时令到了,谢岁岁看见每个人面前都有两只黄满膏肥的蟹,一只用木樨泡的水蒸了,一只用江水酿的酒糟过。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

      木樨的香隐隐缭绕,混上清酒的醉人香气,再热气一蒸,配上秋日正肥的螃蟹,把一旁的谢岁岁馋的不行。

      除了这个蟹双吃,别的菜谢岁岁都没有认出来,但这不影响她对古人吃食之精巧发出感叹。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众人才一一同卫含章见过礼告辞了。

      卫含章同管家送走了客人,慢慢往回走,今日和那些口蜜腹剑之辈虚与委蛇这么久,就连他也有几分疲惫。

      管家向卫含章回禀了贺礼的处理,顺带将谢岁岁有东西要交给他的事说了。

      卫含章脚步微微一缓,须臾便恢复正常。

      ……

      管家将谢岁岁带到卫含章的书房,便合上门退下了。

      卫含章靠在椅背上,潋滟的眼半阖,慵懒地用指腹揉揉额间,睨了眼下面站着的谢岁岁,问道:“谢姑娘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本王?”

      虽然也见了卫含章好几次,但每一次见,谢岁岁都依然会被他的艳光震撼心神。

      她收敛思绪,上前几步,把手里的盒子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垂下眼看着那对一动不动的蛊:“王爷,这是子母蛊,持有母蛊的人可以绝对支配服下了子蛊的人。”

      听了她的话,卫含章懒懒嗯了一声,毫不在意地任那只盒子摆在眼前,完全没有想拿起来的意思。

      谢岁岁看他面色不改,半点儿都没有什么欣喜激动的意味。

      子母蛊算得上是苗疆的一大杀器,原书中,男主夙寒渊就是靠它解决了很多与自己作对的大臣,为了得到子母蛊,夙寒渊放下身段软磨硬泡了许久,才让谢岁岁把蛊交给了他,但到了卫含章这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谢岁岁踌躇了片刻,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再将信交给他。

      卫含章此人,好像没有什么在意的、可以牵动他心绪的东西。连子母蛊这样的珍宝他都不感兴趣,更别提那封平平无奇的信了。

      对于谢岁岁来说,那是原主远赴千里的执念,是苗疆众人满盈的心意。

      但对于卫含章来说,却未必如是。

      卫含章见那小姑娘一脸纠结的样子,手指把衣袖搅了又搅,不免有些好笑。

      “还有什么东西?一并拿出来吧。”

      谢岁岁摸着头上的发带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扯了下来。

      发带落在她的手上,一头青丝没了束缚,柔柔的披散开来。

      谢岁岁沿着边缘的缝线想扯开发带,结果硬扯了两下,发现自己扯不动。

      她身上也没有剪刀之类的东西,早知道就提前把信取了再过来了。谢岁岁有些懊恼地想着。

      卫含章看着小姑娘沮丧的神色,轻笑一声,伸出手道:“拿来。”

      谢岁岁闻声抬头看他一眼,烛火正好投下朦胧昏黄的光晕,映在卫含章的眼底,显得他的眸光越发潋滟动人,波光流转中竟有几分温柔的意味。

      她感觉自己的心又不争气地狠狠一动。

      但表面上,谢岁岁还是矜持又乖巧地把发带放进卫含章的手心。

      卫含章沿着缝线轻轻一扯,发带便被撕开了,里面两张隐隐透着墨痕的纸静静躺在那里。

      他没有将纸取出来,也没有多看,只将发带还给了谢岁岁。

      注意到他的动作,谢岁岁不禁暗赞卫含章颇有风度。明明已经看见了纸条,却没有顺势拆开,即使他知道这个东西是要拿给他的,也依然不曾擅动。

      谢岁岁心里思绪翻飞,手上却小心地取出了那张纸,轻轻展开,试着抚平那些折痕。

      她执着信纸,抬眼看向上首的卫含章。

      这一刻,她的心情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卫含章还是懒懒地靠着椅背,眸光微微垂下看着她。不知道在那年的苗疆,是不是有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也曾这样坐在营帐中,靠着椅背,轻描淡写的决胜千里之外。

      她认真地开口:“我有一封信想献给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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