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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二个梦 ...

  •   “汪荧改名字的事,我会汇报给汪先生,所以现在,”汪岑稍一停顿,手指隔空点了点汪小媛,着重警告她不要再想什么鬼点子耍花样,“你们三个就去整理器材室吧。”
      汪小媛当着教官的面满口答应,汪岑一走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不怎么高兴地撇嘴道:“为什么我们也要干活啊?!”
      “别抱怨了,快点走吧。”汪灿走出几步,见她们没动,又耐着性子停下来等她们。
      “嘁,就属你最听教官的话。”汪小媛拖着长音敷衍,顺便对他做了个鬼脸。
      她这个说法算是很客气了,其他人看不惯这种一本正经的好学生做派,背后可没少说他是狗腿子,汪灿已经听习惯了,这时候沉默地吮着嘴角的伤,没再催促她们,却仍然站在原地。
      汪荧歪着头看他,直到他被这道坦率的视线盯到别过脸去,才小心翼翼道:“你脸上的伤……不会是我刚才打的吧?”
      汪灿摇头,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
      ——也不知道是谁平时看着静若处子,动起手来却是精准打击,一上来直接攻击要害,都不给人反应时间的。

      严格来说汪荧加入混战是为了拉架,当时经历过一番车轮战的汪灿对阵满血状态的汪魁,任谁都看得出来前者胜算很低,但是谁都没想到,汪荧会是那个变数。
      虽然大家一起训练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汪荧来得晚,为了赶上教学进度,不得不跳过一部分基础课程,同期学员只知道她训练成绩拔尖,却还没见她真正跟谁交手过,所以当她冲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概念。
      这个苍白羸弱的身影轻飘飘地切入战局,全然没管什么招数套路,手上的动作相当随性,看起来根本没用多少力道,却是目标明确,分别探向双方的咽喉。
      汪灿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本着不伤及无辜的原则,立时收势回避;汪魁则压根没把她当成威胁,仍然攻势凶猛,打算硬接这一招,结果自然是吃了瘪。
      她在汪魁迎上来的瞬间骤然屈指,由于惯性,右手两指的关节强横地顶在突起的喉结上,汪魁那么彪悍的体格都受不了这一下,当场两眼翻白,跪在地上咳了很久。
      而汪灿由于退得及时,又是在她相对笨拙的左手边,只是被指力带起的风扫了一下,除了惊讶她实力惊人,免不了还要庆幸她手下留情,在实力碾压对手的情况下都没有直接锁喉,还算给他们留了点面子。

      “哦,那就好,”汪荧点点头,欣慰道,“不然我会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汪灿:?
      基地里倒也没有打人一定不能打脸这条规矩……
      汪荧悄悄拽了拽汪小媛,两个人飞快地对了个眼色,连串供都不需要,她就捂着心口弯下腰去,就这么一低头的工夫,竟然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汪灿:?!
      是在教训汪魁的时候受的伤吗,他刚才居然毫无察觉?
      他的指节被自己捏得咯吱作响,眼里也凝上了一簇火,却不知这火是要烧向谁。
      汪荧瞥了眼他攥紧的拳头,还当是他识破了自己的意图,当即佯装痛苦地哼唧两声,抓在汪小媛胳膊上的那只手也收紧了。
      “坚持一下,我这就送你去医务室!”汪小媛心领神会,脸上恰到好处的焦急丝毫不显得刻意,急匆匆道,“汪灿,打扫卫生的事就辛苦你了!”

      *

      来自心口处的疼痛似乎从梦境中映射出来,我挣扎着想蜷起来,却被人压住肩膀,接着额头上一沉,有什么东西被搭了上来。
      从触感判断好像是块布,已经被浸湿了,凉水沿着额角直往头发里淌,搞得我脸上有点痒,刚想抬手蹭一下,手又被人按了下去。
      那人握着我的手腕好像还说了句什么,可惜我现在听力实在不济,又没完全清醒过来,只听出是两个音节,不过结合动作来看,意思应该是让我别动。
      好吧,不动就不动。我昏昏沉沉地想,反正躺着也还算舒适,加上我现在浑身酸沉得很,也没多想动。
      稍微缓过来一点,我反倒舒适不起来了,我和汪小媛在刚才那个梦里医务室遁,完全没有考虑过汪灿的感受,按照他的个性,大概真就是一个人默默去打扫器材室了,而且事后即使反应过来了,也绝对不会找教官告发我们。
      ……有一说一,这小子太够义气,反倒衬托得我们两个人不咋地。
      可是一想到坑他的人是我和汪小媛,我又没立场说什么,只能说还挺符合人设,完全是我俩那时候能干出来的事,咳……

      我正在为自己的年少轻狂默默反省,突然被喉咙里一阵难以抑制的痒意扰乱了思路,结合鼻腔中呼出的气流都带着热浪,这些熟悉的症状都在提醒我,我正在发烧。
      “水……”我艰难地吐字,声音哑得完全听不出调,愣是说出了一种身残志坚的励志感。
      我沉默了几秒才接受那确实是我的声音的现实,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冒烟了,不仅嘴唇烧得起泡,表面干成了一层硬壳,嗓子里也跟吞了颗仙人掌似的,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已经把尖刺全都伸展开来,搞得我偶尔咽一下唾沫都像是在受酷刑。
      一口温水小心翼翼地喂过来,可惜我早就渴得心急火燎,满心怀着对水的渴望,不小心喝得急了,不知怎么就呛着了,那口水在舌尖滚过一遭,又从鼻子里尽数喷了出去,再一次咳了个半死还不算,本来只是脑袋疼,现在眼睛也跟着又酸又涩,连肋骨都被震得像是要散架了。
      我强行压抑着继续咳嗽的冲动,直挺挺地继续躺尸,脑仁还在晃晃悠悠地搅浆糊,喂我水的那个人却改变了策略,一阵水花乱溅的响声之后,不仅盖在脑门上的湿布被换了一块,还有水滴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精神一振,立刻去抿唇上的水珠,结果却越发口干舌燥。
      ……指望这点水达到解渴的效果,我迟早要被渴成楼兰古尸!
      卑微如我,正在经历动也动不了、说又说不出的人生大危机。除了默默希望这天降甘霖能给点力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努力的方向了。
      大概是听到了我内心深处的呐喊,清水滴落的频率还真有渐快的趋势,可惜有点快过头了,我明显能感觉到水珠聚集多了之后就开始往下淌,都要流到下巴上了。
      此刻我深刻认识到了为什么都说求人不如求己,赶紧舔了舔嘴唇上的水,舌尖上不期然掠过一丝略显粗粝的触感……说来也奇怪,本来我已经感觉自己快要被烧熟了,却突然被那一缕清冽降了温。
      我动作一窒,舌头都忘了收回去,还没等差点被高烧熬干的脑浆调动起思考的功能,对面就触电似的飞快逃开了。

      微凉的触感在舌尖萦绕不散,我咂咂嘴,好像还从中品出了一股很干净的咸味。
      是海水吗?我恍惚了一下,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心说总不会是眼泪吧,我认识的人里可没有谁泪腺发达成这样啊……
      有个声音从我脑袋上方响起,语气有些不稳,尾音也有些许迟疑,似乎在强作镇定。
      可是这一大串是在说什么呢?我聚精会神地听了半天,也只捕捉到几个关键字:洗、手、干净。
      ……什么意思,我连这都不知道吗,我是多没有生活常识?
      可是听着那个声音,我就莫名的安心,甚至还想再听一遍。
      我咕哝着说了句“没听清”,眼皮又开始打架,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反应,稍微坚持了一下就再一次迷糊了过去。

      *

      嗡——
      象征着上午训练结束的铃声敲响,分组练习格斗技的学员们立刻从缠斗中分开,各自寻找自己应站的位置。
      每个人受伤程度参差不齐,整队也全凭自觉,于是在骚乱的这几秒,难免有人想要趁乱报刚才被压着打的仇,不过因为教官已经喊了停,顶多搞些小动作,除了换来临时搭档的怒目之外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汪岑将这些反应都看在眼里,负着手岿然不动,并不责备或者催促,耐心地等到队伍里的小打小闹都偃旗息鼓才宣布解散。
      汪荧没和大部队一起涌向食堂,而是穿过人群拉起捂着鼻子的汪小媛,看着她脸上挂着的那两条鼻血,小声说:“我应该想办法跟你分到一组的,他打不过就耍赖皮。”
      训练场上可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就按名次将临近的两个人划分为一组,这样组内实力相当,为了争出个高低自然会拼尽全力。
      ——汪小媛本来占尽上风,但她牢记着收卷铃响后不能继续作答的考试守则,最后那一拳到底是没有落下去,与她对打的那个人却趁乱以一记肘击撞上她的鼻梁,这一下并不能让排名上升,却是实打实地泄了私愤。
      “听说在黑课上得第一的人可以自己选搭档,不过摊上你这种搭档,只会让她拿不到分,被淘汰得更快一些,”汪小媛的临时搭档特意晃过来阴阳怪气,看着汪小媛冲他挥拳头,他反而越发得意,“再说了,她自己大意,怎么能全怪我?”
      “你要跟我打吗?”汪荧平静地看着他,“希望在你被淘汰之前有这个机会。”
      “你!”那人气急,却被旁边人七手八脚地拉住,他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不是汪荧的对手,只能憋着一腔愤怒离开。
      汪小媛胡乱抹了把干涸的鼻血,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就要被淘汰了?”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排名。一旦掉出第十就会被淘汰不是吗?”
      “你这样说,让我这个第九名也很没面子啊……”汪小媛悻悻地搓掉手上的血泥,双手合十拍在一起,诚恳道:“总之,为了以后说话都能这么硬气,请你务必、千万、一定保住第一的位置!”
      “别务必,没千万,不一定,”汪荧想了想,同样诚恳道,“汪灿也很强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二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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