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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00•最开始,我们都不曾记得 ...

  •   英国伦敦。依旧是不散的雾霭。
      亚裔的女孩黑发黑眼,精致的面容透着一种不可忽视的病态的苍白,嘴角却是安然平静的微笑。
      窗外有些许的日光,白色的,投在她纤细的指尖下,那一行行清秀的日文字,黑发缕缕垂下。
      “Take the medicine,Amy.”金色头发的Teresa活泼的蓝眼睛里带些心疼地看向女孩。
      “Thank you,Miss Teresa.”她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关心自己的护士小姐,浅笑盈盈。
      从最初的震惊陌生,到现在的平静熟悉,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抹去所有的棱角,和一切歇斯底里。那些改变,只是因为她看到了药瓶上的标签,翻过英日词典后,她才认识了那一个单词——carcinoma。曾经的承诺,在Amy知晓这个秘密的瞬间,变得惨淡无力。而她小小的世界,也在那一刹那崩塌。寄往东京的信笺上依旧写着“还好”。被风干了的泪水,洇湿模糊了几个字,浸湿了伦敦的夜。漫长无止尽的,那片悲哀。伦敦可曾记得,七夜未末。

      “有些旅程的背上驮着一个个所谓的意义纠结,感情太充沛含义太复杂所以无法变得纯粹。可是,这一切的奔波和劳累,都是值得的。生命这个美丽的字眼,我尽量用美丽的日子装点它。旅程中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化成一种成长的痕迹,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们在我内心深处不断重现,并且不断更新它们的面容,占有也就变成了历久弥新。是,这就是生。所有记忆的蔓延,一场场或长或短的旅程,不断沉积一个个有效或者无效的片段。那些在雾都中朦胧的景色,就像虚幻的海市蜃楼。不喜欢雾,看不清眼前,会失落,会迷茫。不过在伦敦,我也看见了更为广阔的世界,属于我的梦想。偶尔,还是会沉静地纠结一些深远的问题呢。不可否认,泰晤士的河水,教堂的钟楼,都美得无可替代,可是我怀念神奈川的樱花,因为属于七夜未末的真正的幸福,在立海大。”
      那封信里,附带着一张照片,披散着黑发的少女脸色红润,在钟楼前笑得一脸明媚。
      幸村精市收到这封信时,轻轻说了一句话,足以击碎女孩所有的倔强和伪装——
      “她的笑,没有蔓延到眼底。”

      东京的四月。
      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上空的樱花肆意地飘零。适是榖雨,已过三月,冬季里残留的凛冽寒风全然被煦日驱逐出境。冷清了一冬的街道,又如被融化的冰河。潺湲地流动起来。
      薰衣草般淡雅的少年,有着鸢紫色的头发和温柔的眸子,他安静地等候在机场,却没有看见记忆中的女孩的脸。
      “是吗,好的,谢谢。”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优雅有礼地结束通话,带些抱歉地看向美少年,“幸村君,我已经和机组人员联系过,基本可以确定,A141航班的所有乘客已经离开,并且据他们回忆,并没有您所说的十五岁的黑发黑眼的女孩,不能给予您帮助我们深感抱歉,据我所知,今日由英国伦敦飞往日本东京的航班已经全部成功降落,也许您的朋友并没有搭乘此航班,因此我们建议您与她再次联系。”
      微微怔了怔,随即点点头,温润的声音同样充满歉意:“谢谢,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幸村精市轻轻拨下那个熟悉的号码,耳边响起百里笭笙忧伤空灵的歌声。
      涙の負傷。七夜未末很喜欢的歌手百里笭笙的成名歌曲。
      疼痛的旋律一遍遍循环播放,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冰冷的女声机械式地重复着。
      “精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四天后东京晚上七点回来哦,来成田机场接我吧,A141航班,我答应过你们要见证立海大的三连霸的。麻烦转告真田副部长,我一定会毫不松懈地把你们的网球部搞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的。——BY未末”失神地看着凌晨三点收到的短信,应该来自于几天前伦敦下午六点的时间。原本一直在担心,九个小时的时差,不知道那个贪睡的女孩适应得过来吗。可是现在,打了无数遍的手机依旧没有人接听,不禁开始焦虑起来。不出意外?什么意思?皱眉。“七夜未末。”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是满满的担心和宠溺。只是……看了一眼时钟上丝毫不停歇的指针,她今天,大概不会回来吧。直到最后一班航机到达,幸村精市才离开机场。
      不知那时的他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一次的错过,是永别。

      棕色头发的冷漠女子Nika在做例行的数据检查。
      病人是在这所医院里住了很长时间的一位日本女孩,癌症,之所以临时改变为她是因为原本负责照顾这个叫Amy的女孩的护士Teresa家里出了急事。她不明白那个感性的金发女孩为什么哭得一塌糊涂,死亡毕竟是护士司空见惯的事,他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抢救病人,无论结果如何,就足够了。听说这个女孩几日前情况还不错,原本打算搭乘航班回到日本继续治疗,但是几个小时前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发病,身体各方面机能开始急剧下降。她没有清醒多久,Nika只记得那个黑色头发的小女孩哀求着父母如果她死掉了一定要等全国大赛结束后再告诉他们。好吧,小女生的语言和世界她并不懂,只是看着她沉睡不醒,身上插满管子。
      也许她真的过不久就会死掉。
      面无表情地出入,将各种数据记录,例行查看病人的状况,却发现几十小时里没有任何反应的,眼皮下的眼球居然动下。惊讶中,Nika想要再看仔细,俯下身去,却不见病人眼球的活动,只是在左眼眼角慢慢地滑出滴眼泪。
      护士感到十分惊讶,正准备去叫医生,转头却瞥见心电图,那原本微弱跳动的绿色就在转头的瞬间化为条平滑的直线。“那个孩子真的很好……”死亡消息宣布后,Teresa的双眼又红又肿,这不是作为一个护士应有的冲动,但是一想起那个总是安静看书的孩子,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Nika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的遗体,想起她眼睛溢出的眼泪,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
      听说,那个女孩的遗体会被她的父母安葬在神奈川的樱花树下,因为她最喜欢樱花。
      听说,那个女孩和她在日本的朋友约定过要见证他们网球比赛的三连霸。
      听说,那个女孩总是向神奈川寄信,却一字不提自己的病。
      听说……

      相对立的世界,龙崎樱乃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天黑了,是世界之端的极夜。轮回之门。
      无数灵魂游荡于这个世界,去完成未遂的心愿。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忘记前尘转世轮回。
      以灵魂的方式游弋在这个虚幻的世界,她站在门口,却只能看着别人穿过自己的身体。
      她走到病床前,看着另一个自己沉睡,轻轻吻了痛哭的父母的脸颊,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抱歉呐,精市,无法陪你们走下去了。”忽然想起了远在神奈川的那群少年。
      未末苦涩地笑笑,却没有人听得见她的声音或是感觉得到她的存在。
      “但是,七夜未末还要等着看到你们三连霸哦,无论是以哪种方式。”
      灵魂的眼泪没有实体,只是溅起了一片,幽蓝色的光。未末的光。

      但是,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死亡,她又是在哪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00•最开始,我们都不曾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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