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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天净沙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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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机付完钱,回雅间前绕路去了楼上的一个房间。这房间幽静,看起来也很低调,似少有人来。
他停在门口,不打算进去。
“告诉萧珩,人很好,明天就能回去。”
不用特意来一趟。
短暂的安静后,门内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多谢。”
……
天色已晚,萧叙得回萧园,与大理寺不顺路,不便再与两人同行。便在拜托晏南机将人送回去后,踏上了来接他的马车。
王芷烟俏皮地从窗户冒出头:“嘿!”
萧洄眼睛一亮:“大嫂!”
“这么晚了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啊?”
王芷烟喜气洋洋地捂着嘴,“我来接他,顺便来看看你。”
万家灯火映在她脸上,神色看起来温柔极了。
忽而一只手从她身旁伸过来,把窗户往下压了点,挡住呼啸的风。
“你嫂嫂就是想出来玩。”他大哥在她身后说。
这两夫妻成亲多年仍似新婚,王芷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却还跟小姑娘似的。
单纯,贪玩,一点没变。
“阿洄,你别怕,嫂嫂在家等你。”王芷烟声音软软的,“明天给你做好吃的吖~”
萧叙一把把人勾回来,低声道:“你还是回家等等我吧。”
窗扇被关上,一截衣袖被压住,没过两秒就被人重新开一点窗扇给收回去了。
明明什么都没看到,但又感觉什么都看到了。
萧洄摸摸鼻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京都入春晚,早春的夜还挺凉的。在屋里吃饭时还不觉得,出来站一会儿,方才攒起来的热气已经消了大半。
他默默地将兜帽戴上。
晏南机活招牌一样,往那一站,没谁认不出来。好在天色较暗,他们站得位置又不太明显,这才没叫人发觉。
这时,花满楼的小厮追了出来。
“请问,是萧洄萧公子吗?”
萧洄转身,并不认得这人:“我是。”
小厮递给他一个用来暖手的汤婆子,说:“这是我们掌柜送您的。”
萧洄伸手接下。
晏南机观他神色,说:“你似乎一点不惊讶。”
萧洄嗯一声,双手藏在大氅里,又把汤婆子藏在衣袖里,两只手一起握着,一下子温暖极了。
他不惊讶是因为他知道花满楼的主人是谁。
卫影很快牵着马车过来。
“走吧,先送你回大理寺。”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晏南机走到马车边,高大的身躯正好能隔开街道的视线。
刚好能将人挡着。
他低着头看他,说:“上车。”
萧洄俯身上了车。
晏南机随后上来,带着夜色的凉。
明明来时已经坐过了,如今再坐时他总觉得哪哪不对劲。
空气中似有似无地飘着拨霞供的味道,萧洄眼神无处安放,不自在地到处看。
再次重逢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晏南机没有戴那个耳饰,右耳垂处空落落的。
他是个有强迫症的,总想拿个什么东西串进去。
越是鲜艳的颜色越好。
“……”
一时无话,气氛有点尴尬。
萧洄原想说些什么,但话都到嘴边了又莫名生出股怯意。
不知道从何开头。
算了。
那便不说。
……
晏南机一路把他送到了房间门口。
岑锦等人还在门口守着,刚吃完膳堂送来的吃食,正准备换班。远远瞧见两人走来,忙上前道:“大人,萧公子。”
晏南机点头,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一众衙役在岑锦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换班。
临进门前,萧洄回头,晏南机目光还落在他身上,他便笑了下,说:“这上面沾了些味儿,你不嫌弃的话,我洗干净再给你。”
“哦,还有那块手帕。”说着,萧洄把手帕从怀里掏出来给他看。
那手帕上,沾着他的体温。
“一起洗了还你。”
晏南机缓缓摇头:“不必了,你留着吧。”
萧洄下意识说,“你嫌弃我啊?”
晏南机愕然一瞬。
“没有。”他道。
萧洄又又下意识道:“你真不嫌弃我啊?”
咱俩什么关系啊?
晏南机没说话了。
也就是这会儿,萧洄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
天。
他刚才在干嘛。
怎么还跟晏南机这个小古板开起了玩笑,莫不是被他大哥传染了吧?
头一回见面就跟人这样说话,而且还是以下犯上那种,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萧洄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低着头,不敢和人对视,面上镇静地打开房门,然后合上。
合上之前匆匆说了一句:“今日多谢,东西改日还你。”
“等一下。”
萧洄抬头:“嗯?”
“今日的事我会尽快审查清楚,你最快明日就能回家,到时候老师要是问起来,你——”
灯火中,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晏南机喉结上下滚了滚,而后迅速移开眼,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罢了,你去吧。”
萧洄一脸雾水地回了房间。
大理寺审讯室的灯火亮了一夜。
……
……
鸿胪寺。
已经入夜,这里仍旧热闹。晏之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蠢蠢欲动的东国使团摁住,没有将那件事闹大。
泰兴帝听说了此事,立刻便派了人来安抚。
派来的人是大皇子陈阑。
此行,见其如见君。
陈阑坐在公堂内,听着晏之棋的汇报。他所知的不多,所以也是捡着今日在大理寺上听得的内容说,具体结果如何还是要看大理寺明日怎么宣判。
“晏大人聪颖绝伦,公正廉明,东国使者遇害一事明日应当便会有结果。”晏之棋说,“鸿胪寺已按照吩咐,将巫听日常起居注送去了大理寺。”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堵住东边那群人的嘴。”
东边住着西楚的人,东国人在大兴遇害,这么好的机会,巧舌善辩的西楚使者肯定不会放过。
陈阑声线惯常冷冰冰的:“晏少卿如何看?”
晏之棋抬头,看到陈阑坐在上首,表情十分散漫。他的左侧站着一个年轻侍卫,神情冷漠地抱着刀环着胸。
晏之棋收回了视线。
他说:“西楚善辩,只需找出一个能辩得过他的人即可。”
陈阑便问:“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我大兴人才颇多,你觉得谁来合适?”
人才是挺多的,光说青云榜八大才子便已是世间罕见。
只是八人各有千秋,从未听说有一人精通此道。
陈阑当然清楚这点,所以他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扔了出去。
然而晏之棋似乎早有答案,拱手道:“有一人可。”
一直面无表情的沈琅突然看了他一眼,陈阑闻言,起了些兴趣:“哦?是哪位?”
晏之棋说:“萧太师府,萧三公子,萧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