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看月亮》吐字要清楚

39、舍弃

　　曙光医院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尽管鹿弦努力保持着镇静，但这场面他还是有些难以应对。

　　被五花大绑的佘望端坐在椅子前吊儿郎当的看着他，而站在他身边的荀扬则强撑着身子，脖颈和腹部似乎都有着血迹。
　　这怎么看都像是打了一架。

　　鹿弦清了清喉咙，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两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心理疏导，鹿医生快救救我呀，我妻子受不了我，我病入膏肓了呢。”佘望尖着嗓子故意扰乱安静的氛围，身边的荀扬揉着眉心，低声道，“我想问你关于渡鸦的事。”

　　“渡鸦……”鹿弦吹了吹唇边的茶水，声音压低，“荀扬先生，您没在开玩笑吧。”
　　“你和陈一鸥都是渡鸦的一员，没错吧。”荀扬盯着鹿弦，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些破绽。
　　但鹿弦并没有那么惊讶，也没有那么苦恼，他只是吹了吹杯中的热茶，淡淡道，“这个消息您怎么会知道呢？”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渡鸦一直在寻找荀泠的踪迹对吧。”
　　荀扬身旁的佘望似乎想说话，但荀扬将手按在了佘望肩膀，往下狠狠压了压。
　　看着佘望难得吃瘪的表情，鹿弦倒是忍不住笑了，“这当然是显而易见的，渡鸦一直在猎杀研究员。”

　　“你们有什么线索？”
　　“荀扬先生，你这是做什么？”鹿弦听到荀扬的疑问，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荀扬的表情很认真，但他为什么要来寻求渡鸦的帮助？
　　似乎是知晓了鹿弦的疑问，荀扬出声道，“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这可不是个好理由，我觉得你另有所……”鹿弦的话语渐渐弱了下去，只因那漆黑的枪口紧贴着他的胸口。
　　灰色眼睛冷漠的注视着他，就好像注视着一堆死肉，荀扬看着鹿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们的线索。”
　　鹿弦手指发抖，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可他耳朵中的通讯器却响个不停，一条又一条的消息不断穿出。

　　“是荀扬，真的是荀扬，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在这？！”

　　“寻求帮助，他如今要来寻求帮助，他难道疯了？”

　　“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可以借助他来翻盘，如果成功，我就不必再听命于老家伙的话了！”

　　“是的，是的，不必再做傀儡，有了蓝晶，我们也可以创造理想的世界，赞美渡鸦，今天，我们的解脱之法已经找到了。”

　　“快开口，快同意，别放走他，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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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里乱作一团，鹿弦浑浑噩噩的抬起头，颤抖着看向荀扬，“渡鸦会帮助你，拜托，别用枪指着我。”
　　“你怕死？”这句话不是荀扬的说的，反倒是被佘望抢先开口，看着佘望嘲讽了模样，鹿弦忍不住回怼道，“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谁笑你了，我可不怕死。”佘望冷笑，皱眉看着荀扬喊道，“该松开我了吧，你还要绑我多久？”
　　“等你恢复正常。”荀扬一把拽起鹿弦，让他领路，佘望看着荀扬冷冷的模样，叫喊道，“什么叫正常啊！”
　　“等你不再说胡话！”荀扬一把拉起佘望的衣领，一行人向外走去。

　　渡鸦的核心之地并不隐蔽，甚至可以说是过于普通。
　　推开那扇陈旧的实验室大门，荀扬看到诸多熟悉的物品。
　　墙壁上悬挂的相框和陈旧的捕梦网唤起了荀扬的回忆，这里是辐射区的一隅，距离荀泠实验室的旧址相隔不远。

　　荀扬上前抹去照片上的灰尘，照片便展露出了荀扬母亲的容颜。
　　这里……

　　荀扬转身，看到鹿弦开启了虚拟屏幕，诸多黑白头像渐渐汇聚，构成了渡鸦的轮廓，荀扬看着屏幕上的渡鸦，听到他们说。

　　“亲爱的荀扬先生，久闻大名。”

　　千万个声音汇聚，唯独没有实体。
　　荀扬还未说出疑问，鹿弦便解答了疑问，“所有渡鸦的成员意识最终都会被转移到数据中，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陈医生也在里面吗，我现在能给他一枪吗？”佘望出声，鹿弦瞪了佘望一眼，皱眉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被记录。”

　　“真是好高的门槛，那你有没有资格呢？”

　　“佘望，我们要聊正事。”荀扬出声，看着屏幕道，“你们关于荀泠的线索掌握多少？”
　　“曾经的线索是，你要手握蓝晶刺入某种机械媒介中，才能获取位置。”屏幕上的渡鸦舒展翅膀，紧接着声音便传来，“但现在，我们更新了数据，实验体就是线索，第六十二号实验体。”
　　“荀葭——”荀扬喃喃。
　　“在她的身上留存有最后的线索，可这份线索需要荀扬先生来激活，我们曾经尝试过，但被意外打断了。”
　　荀扬下意识看向佘望，低声道，“激活的方法是什么？”
　　屏幕上的渡鸦收起翅膀，留下了一滴眼泪，“需要您亲自用蓝晶摧毁六十二号实验体的核心。”
　　荀扬屏住呼吸，似乎是在艰难的做决定。
　　渡鸦自作聪明的安慰着荀扬，喋喋不休道：“我们知道您舍不得，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既然您主动来寻求我们的帮助，那就说明您已经对城防军失去了期望。我们都希望找到荀泠小姐，您舍弃一下不必要之物可以吗？”

　　“舍弃……”荀扬摇了摇头，“只是暂时的妥协，荀葭会和我呆在一起的。”

　　“我越来越听不懂你们的谈话了，喂喂，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佘望出声叫喊，但渡鸦的声音盖过了佘望，荀扬皱眉，听到渡鸦说，“城防军正在向这边赶来，抱歉荀扬先生，恕我们不能再逗留，稍晚一些，我们会主动联系您，再会。”

　　屏幕消失的那一刻，大门也被打开。
　　荀扬看着领队的人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头标志性的金色长发。

　　“玩的挺花呀，怎么这还多了一个？”西斯利抱着头盔，不正经的看着荀扬，荀扬双手环胸，看着西斯利身后的队员，低声道，“是谁给你们下达的命令？”
　　“佘市长。”西斯利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佘望和有些疲惫的鹿弦，继续道，“他来找你要宝贝儿子喽，并且要和你谈一谈。”
　　“不用他找我，我也想和他谈谈。”荀扬挥手，大步向外走，西斯利含笑看着被绑住的佘望，有些心疼道，“听说你坏掉了，佘小朋友。”

　　“我！很！好！”

　　佘望怒视着西斯利，格外具有攻击性，西斯利却上前，压低声音对佘望道，“佘市长本想处理你，但被荀扬拦住了。”
　　佘望猛地抬头，暗紫色的眼睛紧盯着西斯利，西斯利拍了拍佘望的肩膀，小声道，“拜托你省些心，老荀他要做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