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京华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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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这两年仓尤进犯的更甚，边关一带百姓苦不堪言。因长年的战乱，村舍毁于一旦，田地荒芜，流离失所。更有家园零落，疫病成行，弄得家不家，国不国。但镐京还是一片莺歌燕舞的光景流连。
当朝沈相有一句很得圣上心意的话，镐京安，天下定。
所以相较与边关外省的血流成海，镐京却是个桃花源，铸着繁华无比的春秋大梦。
这不，镐京天门道居中央的地段，生意最好的是妓所，镐京头号，京华梦。
名字起的倒是应景，据说还是请了京城第一才子，文观殿大学士柴纪连来取的名。开业那天把个老鸨的脸笑成一朵菊。没错，这儿就是做的这营生，买的是花，千娇百媚、千奇百怪的花。
京华梦新近来了个绝色，不过是个小倌，但好那一口的大有人在。而且，皇帝都那么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面首放到了宰相的位置上，上行下效，此风颇盛。
有消息灵通的，隔日在茶馆三五聚成团，议论起这京华梦的新人，说是从地方上来的，不过架子大的很，连老鸨都要卖他几分脸面。说是后台大的很，还多半可能是什么大户人家家里养的，仗着姿色手段邀得主人家的宠，这不，连出来鬼混都不带管一下的。
最后一个青衣皂带的少年站起身来总结了一句：“唉，其实吧，这种人在酒宴上被人推来送去的，哪有个安生？一个两个是搞，成千上百的还不是一样？主人家莫不是贪图有这么个人办事方便嘛。自然有些事情就放得他去了呗。”
众人附和：“真真道一个妙字！”
那少年向众人一拱手，“谬赞谬赞！”出了茶馆。
几下一转，穿堂过弄竟到了京华梦的后门，匆匆闪身进去了。
那少年本就是下人模样打扮，原来是在京华梦里谋个生。他走到廊下，正要上楼，却被人叫住。
“多官，又死哪去了？我一早就不见你人影。”
那男子身量不高，整个人也瘦瘦弱弱的，颇有弱柳扶风之姿。眉梢眼角更是带着一片春情，映在刚睡起面上还未褪去的潮红里。脚边跟了只白色的长毛犬，巨大无比，凶悍而乖顺。
“少爷，我以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就溜出门去吃了个早点。”
“京华梦的早点没难吃到那份上吧，要你溜出去？”
“好吃是好吃，可全是些糕点，腻嘴得很。”
“罢了罢了，你去拿些腻嘴的糕点来给我充充饥。”
“好，少爷。你是还回房歇着？”
“不了，我走走。从昨黄昏起我就只躺着坐着没站过了，那个该死的林源，往死里玩我。以为他是哪根葱啊！舍不得那点银子就狠命从我身上捞？玩死你个礼部侍郎吧！玩我？试试！哼！”
那男子就这么倚在楼梯口骂骂咧咧地一阵牢骚，末了又想起什么，便又嘱咐道：“对了，你顺便叫乙书去给我换个褥子，我看着恶心。”
这便是京华梦第一公子，新近来的少爷，元宵。
这名字起的怪，元宵也从来不让人叫全了他的名字，畏他的叫一声元公子，上得他床的叫一声阿元，做到激情上的时候叫一声宵。
元公子转身抖了抖身上衣衫，念一句，“天越发热了。多官，我去临水居的凉亭里，你把糕点给我端到那里。”
多官上到二楼最东的那间房，推门进去，一股□□的气味混着熏香扑鼻而来。床上凌乱，红被蹬得皱成一团，堆在床角，挂到地上。多官叹了口气，把床上的褥子抽出来，上面还残留着斑斑干涸的痕迹，大片大片的皱巴巴。不知道那位林大人一早走的时候腿脚还便利不？每一个走出少爷房门的莫不腿脚发软，下楼踉跄。从在寿阳时就是这样，如今少爷算是来祸害京城了。
多官把褥子往地下一扔，摇摇头，这事儿还是直接叫乙书进来做吧，自己犯什么贱，要来掺那么一手，把自家心里弄得郁闷。
走到外间，多官就“乙书乙书”地喊起来。乙书原也是京华梦的一块牌子，元公子初来乍到时，狗眼看人低的摆了些谱，本想弄些脸色给新来的公子看看，不料惹了一身祸事。鸨母恬着颜把人往元公子面前一推，说：“这贱东西就交由公子发落了。”
元公子轻呷一口茶，他喝的是君山银针，呷完悠悠地合上茶碗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乙书。一脸瘪屈样。
“妈妈这话说的过了。要依着我的性子来，那好办，我走就是嘛。怎么说我也不好得罪了哥哥姐姐们的颜面。阿元不过才是个毛孩子，日后指着哥哥姐姐们的地方多了去。是不是啊，乙书哥哥？不过合了我的意，妈妈你一定是不依的。还是妈妈自己定吧。”元公子说着把整个京华梦在场的人打量个遍。
鸨母用她那双绿底绣暗红牡丹的鞋头踢了踢地上的乙书，使个眼色，“还不快说。”
“元公子说的哪里话，这么见外。那天是酒喝多了说糊话，原是大家有个照应的才好。”
“哥哥才叫见外，喊我阿元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京华梦上下，没一个人敢叫他一声小宵，全喊的是元公子。鸨母罚了乙书做一个月的打杂，尤其是元公子房里要侍候周到。
多官见乙书不一会儿就咚咚咚地跑上楼来了，向着房内一指，嘱咐了几句便直奔厨房，要了碟软片糕往临水居送去。没要得太多，中午好像还有一桌宴席，现在只是给少爷垫垫肚，待会吐起来也容易些。
少爷才十二啊，就这么糟贱自己身子。有些时候，多官甚至怀疑，少爷这么玩下去，是不是刚过二十就要精尽人亡了。也没办法，谁叫尧府败了呢。
元宵元宵，日日盼着朝里头那二“元”早死早了事。
元宵即是当年的尧小少，尧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京华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