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溯途是与你的初遇》途中的行走

3、第三章

　　相遇
　　去喀什城看雪的想法其实一直都有，只是总也没拿定主意什么时候去。
　　直到最近总是做些一些模糊不清的梦，梦里的他没有形体却能自由的穿梭在山岭海河之间，见了许多长相奇怪的生物，他们似乎在和他诉说着什么，梦中的自己好似也同他们说着些话，醒来却总也想不起到底说了些什么。
　　提起和山精海怪有关的地方，于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昆仑山，而昆仑山脉西起帕米尔高原，在华国境内地跨青海城、川城、大疆和藏城四个省，最高峰在大疆境内。
　　一直在做类似的梦，到让他有些困扰，不过再一想反正之前一直想去喀什看雪的念头，索性就去好了，正好一举两得。
　　去昆仑山脉他得先坐飞机到喀什城，一路上得半天的时间，明天肯定会很累，于初收拾完东西花了点时间洗了个澡顺带把一天的疲惫也洗去了，然后把自己陷进蓬松柔软的被子里，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过了好一阵子，漆黑的卧室外传来了一阵儿轻微的的响声，客厅里被于初靠放在沙发上的背包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左凸右撞的挣扎着想从背包里钻出来，折腾的背包左摇右晃的，却始终找不到出口，窸窸窣窣的响了好一阵儿最终泄气般的归于平静，至此一室宁静。
　　第二天凌晨六点，前天定好的手机闹铃准时响了起来，有些慵懒的抬起手背搭在眼睛上缓了一会儿，于初拿手机叫了辆去火车站的快车然后起床穿衣洗漱，早餐是来不及做了，等回头候机再买现成的。
　　伸手去沙发上拿靠着的登山包，却发现背包不知道怎么的挪到了沙发边上快要掉下去了，明明记得昨晚靠着沙发放着，也许是没放好滑下来了吧，不过这点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提上包背下楼，迎面吹来一股冷风，吹得他瑟缩了一下脖子，早起可真冷啊。
　　还好时间够早，路上还没有太多的人走动，车来的很快，司机也没和于初搭话，就专心的开车，一路平顺的把他送到了火车站，于初拿好包和司机低低的说了声：“谢谢。”迈步往候车大厅走去。
　　从苏城到申城机场的高铁得两个多小时，窗外的天光还暗着，闲来无事，他从背包里拿出画本和铅笔慢慢的勾画起来。
　　列车徐徐的开动着，画纸上也慢慢的勾勒出一个虎身长着九条尾巴顶着一颗拥有锐利目光的人头的异兽画像，这是陆吾，掌管昆仑山的神明。
　　这是上了列车脑中突发浮现的画面，索性就画了出来。
　　合上画本，于初舒展了一下手臂，把画本收回背包，抚上微微感觉到饥饿的胃部，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到站了，得买点东西填一下肚子了。他没有行李箱就一个背包，值机手续很快就办好，在候机厅的便利店买了些面包牛奶静静的坐到候机座椅上吃着。
　　于初吃东西向来斯文，慢嚼细咽的，吃到一半隐约听见了好几声模糊的“咕咕”声，他顿了下咀嚼的动作，扭头看了周围一眼，旁边的旅客坐的挺分散的，并没有特别靠近他的，就算有肚子饿的声音也不至于能传到他这边来，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异常，于是他继续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突然耳朵一动，“咕咕咕”那声音又响了，闻声他停了几秒嘴里的动作，那声音也随之消失了，接着他又试探的嚼了几下，就这样反复几次，随着他吃的越多，那声音也越密，偏偏声音过小，也听不出是哪里传来的，最终他默默的把没吃完的早餐包好塞进了背包，略微无奈的想：算了，好在已经吃了大半，倒不至于饿了，而且听着那阵难以让人忽视的“咕咕”声是真的不下饭。
　　再坐片刻，广播里开始通知登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把背包放到行李架里，于初找空乘要了条毯子盖上开始补觉，飞机飞行带来的轻微颠簸和发动机的声响对他来说最能助眠了。
　　这次梦里出现的画面清晰了不少，白雪皑皑的山脉间一个身影飞跃着朝他的方向奔来，转瞬便到近前，正是一个人面虎身虎爪而九尾的庞然大物，那蓬松的如雪的毛发在风中肆意的飞扬，身后九条粗壮的尾巴微微摆动着。于初微微仰头望着面前的生物，嗯，有些高……老盯着有些废脖子。身前的生物却仿佛心有灵犀般的做出了顺从的姿态，后退半步趴伏在了他的面前，高大强壮的虎身上却是长了一张五官端正的人脸，正恭敬的凝望着他。
　　看着眼前的陆吾，于初启唇唤道：“肩吾，许久不见。”
　　微微动了动尾巴，浑厚低沉的嗓音从巨兽口中响起：“您休息好了？”
　　盘膝坐到陆吾身边，伸手触上他那身柔软细腻的毛发，于初有些慵懒的把身子靠了上去，陆吾就是这样，看着威武霸气，实则性子和他的毛发一样柔软，低低的回应道：“近来总是梦到些景象，想起你来也是临近昆仑才记起的。”
　　梦中雪还在徐徐的往下落着，陆吾的身边却温暖舒适，于初不说话了，陆吾也不多言，两个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彼此之间更习惯于这样的相处。
　　靠着陆吾温暖的身体，于初舒适的坐着，就这样直到许久后耳中听到梦境外飞机广播里传来的降落提示音，他才缓缓从梦中醒来，往窗外看了看，傍晚时间了，喀什城的天还大亮着，这是因为这边的时间与苏城有两个小时的时差。
　　这个点儿不是喀什城的就餐时间，他却是有些饿了，早上的早餐被打断，途中就和陆吾在梦境中待着，所以飞机上的飞机餐他也没有赶得上吃，环顾四周，挑中一家相比其他餐厅显得极为冷清的店，陌生的环境他不喜人多的地方，这家店看似冷清，但能开在机场，想来口味也不差。
　　迈进店门，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连服务员都不在，只见到通往后厨的门帘儿在微微的晃动，似乎有人刚进去。他往里唤了声：“你好，阿达西，有人在么？”里头突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声，好似碰倒了些什么东西，那是人家的后厨，于初也不方便进去查看，就在外面轻声询问：“需要帮忙吗？”里头的嘈杂声戛然而止，传来一句低沉富有磁性男声：“没事，手滑东西掉了，请稍等一下，您先点菜吧。”
　　见人家拒绝，于初也不再追问，托腮坐在了靠门的一张桌子上从前往后翻了翻菜单，却不见老板或者店员出来，只好扬声直接往里说了自己想吃的东西：“你好，要六串烤肉，两个烤包子，一只鸡翅，谢谢。”这下一直未有人出来的后厨里面又有了回应：“好的，稍等会儿，马上就上菜。”
　　喀什城的风俗和苏城有些区别，苏城的餐厅，都会给客人备上水或是茶，让客人不至于在点单之后干坐着，喀什城却是没有这些的，来了许多次喀什城出差，对这个于初也早就习惯了，就是今天这家店确实有些古怪，虽说不在饭点儿冷清点很正常，可这老板店员都不在前厅呆着，客人上门了也不出来招呼，实在奇怪。
　　前厅的于初自顾纳闷着，后厨确实如同他进店听到的那样鸡飞狗跳的，一头外形除了比普通山羊多出一对羊角其他毫无区别的的异兽和一只身材浑圆羽毛中褐色带明显的草黄色矛状条纹及不规则斑纹的肥鸟正战战栗栗的缩在墙角，他们对面是个手握剔骨刀的高大男人。
　　男人一头茂密浓黑的短发梳的一丝不苟，轮廓分明的脸上，笔直得眉毛微微上扬，黑如曜石般的双眼不掺一丝杂色，深邃而惑人，峻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生来带着上翘弧度的笑唇，仿佛是个性子极好的，若是手上没有拿刀就更让人信服了。
　　男人用刀背杵了杵那头山羊似的异兽，嘴唇里吐出得话语亦是让听者胆颤：“听见没，快点，你俩一个负责烤肉和包子还有一个卸只翅膀下来，饿着他，今晚就都做包子馅儿吧。”
　　羊形异兽哭丧着脸说到：“嗷嗷嗷嗷，老大，我虽然长得像羊，但和羊也不是一个味儿啊。”
　　比起被吃，肥鸟却是显得分外担忧其他问题：“老，老大，叽……要不然卸两只？只卸一只以后走路会不稳的……”
　　闻言一旁盘旋在空中，长得和蜜蜂一样，却和鸳鸯一样大小的钦原开口提出建议：“老大，我飞的快，不如我去外面买回来。”
　　溯途这才冷静下来，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刚刚是他在店里瞧见于初往这边走来有些激动了。真让于初吃了他们，还不知道难不难吃呢，别再倒了胃口。
　　见溯途同意，钦原从后窗一掠而出，到外面去买于初要的东西了，实在是这店本来就是个假的，原来的老板准备关店歇业，被老大花重金租了几天，为的就是守店待初。
　　耐心等了一会儿，于初终于等到了点的餐。后厨的门帘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撩开，溯途捧着餐盘送到疾病送到他的面前，望着举在自己面前却不放下的餐盘，于初默然无语的伸手去接，拽了拽，没拽动，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老板？”
　　蓦地松开紧握餐盘的手，高大的男人冲于初礼貌的微微扬唇：“请慢用，有什么问题就叫我。”然后扭头站到柜台后面假装忙碌的算着帐。
　　从签子上取下一块肉尝了尝，口味还不错，于初望了眼老板心想：“嗯，长得很帅，甚至可以称得上耀眼夺目，就是人有点儿奇怪。”
　　见这之后没有再有什么事发生，他就专心低头吃完了这顿有些早的晚餐，最后一口肉还没完全咽下，刚刚仿佛消失了的后厨一下子出来了两个店员，一个取走餐盘，一个打扫着他刚吃完饭的桌子，动作快速又干练，于初神色平静，寻思：业务能力挺好！仿佛没有看出那两个是由土蝼和鹑鸟幻化的服务员。
　　他疑惑的是能让吃人的土蝼和鹑鸟当服务员的老板会是个普通人吗？可是即使刚刚近距离接触那个老板，他也没有看出那个男人有什么异样，至于土蝼和鹑鸟，看出他们的原型，于初也没有感到意外，从昨天割破手指开始，遇上得奇怪的事情就已经很多了，梦中的陆吾似乎更是解开他尘封记忆的一个起点。哦，对了，还有它，手掌妆似无意的压了压背包，他想：还有包里的这个小东西。这么看来自己会进这个店里吃东西也不是意外，就是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了。
　　是善还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