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恶》一府

76、精灵之主

　　凯瑞斯神色一变，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他的表情变得和他的雷霆一样令人生惧，他说道：“你想转移话题，还是想要打探消息？其实都无所谓。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带着一个少见的治愈者，我随口说他是一个圣精灵暗裔，你们便借坡下驴，很难让我信任你们，不过你看起来对现在的处境毫不惊讶，你们又在算计什么？”他迫近朵，威胁道：“希望你们不会影响我。”
　　朵显得泰然自若，说道：“如果是之前的我或许会被你的友好轻易骗过，但是现在很不幸，除了拉梅多，没有谁能够逃避我的感知。你到这里不过是为情所困，为了找到一个叫碧翠丝的精灵而打算不惜一切——”
　　还不等朵说完，凯瑞斯就截断了她的话：“你想表达什么？想要说你能看穿我吗？你被我挟制，又能做什么？”
　　朵说道：“我不能做什么，我确实无法胜过你，但是你这样是无法逼迫拉梅多协助你的，他现在给自己套了个壳子，吝啬于使用自己的力量。”
　　凯瑞斯晃动着他的手指，表示对朵的不信任：“无所谓，有你在我手里，我就有筹码。”
　　朵不由得一时语塞，她完全没想到，凯瑞斯居然相信了最不值得信任的一句话，归根究底，还是拉梅多带出来的那个情绪太过热烈，差点让朵也信以为真。
　　朵摇了摇头，对凯瑞斯说道：“我劝你放下这种念头，利用我要挟拉梅多只会让你无功而返，他根本不会在乎我，你完全都不了解我们，就像我对你的碧翠丝一无所知一样。”
　　凯瑞斯沐浴着雷霆，站在洞窟的入口，对朵说：“就像你对我从无信任一样，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你最好少提起碧翠丝，否则我和拉梅多商量的就不只是合作了，我可是对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相当好奇！”说完，凯瑞斯就离开了，只剩下覆盖这个空间的紫色雷霆，就像他的眼睛一样令人震撼。
　　朵试图攻击雷霆，可惜毫无作用，她的实力完全无法和凯瑞斯相比较，毕竟他的名字是凯瑞斯·莱斯特，据拉梅多获得的消息，莱斯特家族是超越之城的无冕之主，是诺瑞斯的人类最强大的家族。
　　朵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头上，想着拉梅多会用怎样的话语嘲讽凯瑞斯，嘲讽自己，很早之前拉梅多就告诉她，她这种养虎为患的行为只会自讨苦吃。
　　同拉梅多这种未曾死去又从未活过的存在相处了太久，在无限延长的生命中渐渐忘记自己活着的意义，蓦然回首，发现自己已年近百岁，不由得想要放弃这已经死寂的生活，让它变得新奇有趣起来。
　　透过魔法视野，她看到雷霆中闪烁的符文，以及符文构成的微缩法阵，兴味盎然，这多新奇，多么有趣，比起当初被拉梅多抓走，只是惊惧于拉梅多本身就任之为所欲为，这样的囚禁生活才算得上人生体验的一种。
　　很久之前，朵就学会了苦中作乐。
　　精灵们很快就摆脱了雷霆，但是完全失去了凯瑞特和朵的踪迹，精灵们只好先将拉梅多带回去，在经过意料之中的漫长等待之后，拉梅多终于见到了精灵之主。
　　在列不列特留下的繁冗的笔记中，曾经记载过精灵之主，据他的笔记所言，精灵之主如同这片森林一样古老，他的容貌就像神乡中弥漫在神圣之源下的旧约花一样永恒且纯粹，而现在，拉梅多见到了精灵之主，他无需任何装饰，甚至不需要任何光，哪怕在无边黑暗，你都能凭借自己的感觉知道他就在那里，他站立着，两米的身高仿佛有顶天立地之能，他什么都不需要，他就在那里，他就是美，概念意义上的美，符合任何概念的美。
　　精灵之主是圣精灵中的光裔，他穿着看起来简单但是编织精细的长袍，腰间系着细嫩的枝条作为腰带，拉梅多可以感受到这枝条的魔力波动几乎和无妄树是一个等级。
　　拉梅多直视着精灵之主的眼睛，等待着对方先说话。
　　精灵之主旁边站着一个女性精灵，她是暗裔，圣精灵中暗裔和光裔的区别就是光裔的眼睛瞳孔是银白色，而暗裔的瞳孔则是暗红色，她是精灵之母，在列不列特的笔记中同样出现过，列不列特赞美她是皎月的光辉，煌日的耀芒，是神圣的化身，她就是洁，与这个世界完美融合，将整个世界完美包容的洁，圣洁，至高无上的圣洁。
　　或许这就是血族外表呈现圣精灵暗裔的特征的根本原因。
　　精灵之主同样直视着拉梅多的眼睛，在久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还是率先说话：“欢迎来到精灵之森，你和你的朋友们无礼地冒犯了圣精灵一族，远道而来的血族。是否是列不列特希望你带来问候？”
　　拉梅多回答：“列不列特三千四百年前就已经死了。我来到这里，没有任何的问候，我为了神圣之源而来。”
　　精灵之主听到神圣之源，神色晦暗地摇了摇头，说道：“昨日已成，故旧难追，神圣之源已经碎裂了。”
　　“既然故去的东西这么不值得追忆，你们何必追究我破坏一个古老的故旧的结界的责任？”
　　精灵之母眼睛瞪大了一些，她用充满女性魅力的声音说道：“精灵一族只是在竭尽所能守护古老的遗迹，这不是你偷换概念的理由。”
　　“我可没有偷换概念，你们默许了七圣的行为，因为你们只会守着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而丝毫不顾同样古老的神之一族的死活，是因为神之一族不懂‘变通’吗？”
　　精灵之主表现出愠怒来，他威严地回答：“圣精灵一族有自己的信仰，我们没有权利干涉罗夫诺特一族的抉择。”
　　“哦，抉择，在妖精的记忆里，罗夫诺特一族可没什么好选择的，对于骨子里除了对永恒的爱情的追求之外别无所求，守护着神圣之源永居神乡的罗夫诺特一族，他们与世无争却被永远驱逐出神乡最终在岁月中沦为奴隶直到消失，这就是你们称之为抉择的事情，精灵一族也喜欢这样的抉择？”
　　精灵之主看起来彻底生气了，他终止了他们的对话，命令精灵卫士们将拉梅多带到囚室，他要和精灵之母商议之后再对拉梅多做出审判，他们的审判必须是让所有精灵都满意，是符合他们的信仰和规矩的审判，也是给予拉梅多冒犯圣精灵一族严厉惩罚的审判。
　　说是囚室，但是这个建筑依旧精美绝伦，这座房子相当大，几乎接近了梅多拉公邸的主楼，这里房间很多，每一个都紧紧关上，被精灵咒语封锁，拉梅多被关到了其中一间。
　　在洞察之下，一切纹理都无所遁形，这座囚牢就像一个精美的玩具，等待着拉梅多这个调皮的“孩子”慢慢拆解。
　　当黑暗笼罩精灵之森，圣精灵的暗裔们享受着月色的馈赠，光裔利用阳光凝聚魔力，暗裔则利用月光凝聚魔力，太阳和月亮是双生的星体，他们相互缠绕相互对抗，在白天的时候太阳战胜月亮，光芒闪耀，而到了晚上，月亮开始占了上风，释放光辉。就像圣精灵一族的光暗两裔。
　　在这座囚牢的另一头，碧翠丝百无聊赖地将她金色的头发绕到手指上玩儿，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凯瑞斯，我好想念你。”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往唯一的窗户看去，窗户外月亮露出胜利的笑容，
　　为精灵一族洒下光辉，但是在光辉之外，碧翠丝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拉梅多，感受到碧翠丝的目光，拉梅多回头看了她一眼，碧翠丝被眼神震慑，身体竟然不由得抖动起来，随后，她立马跳离原地，紧接着，一条几乎无法看清的细小丝线就扎穿了地板，碧翠丝抖得更加厉害，血线消失之后很久，碧翠丝才缓了口气，挪到了窗边，向外看去，高大的树木遮蔽了实现，即使是精灵也无法看到一闪而逝的拉梅多，碧翠丝惊奇地发现窗户上覆盖的保护魔法出现了一个丝线大小的孔洞。
　　这是——逃出去找凯瑞斯的机会，可是她能躲避精灵之主和精灵之母的探查吗？
　　拉梅多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神圣之源，除了知道精灵持有两枚碎片之外，他没有获得多余的信息，因此只能自己寻找。
　　神圣之源最有可能在的地方，自然就是最安全的精灵之主居住的地方。
　　但是这一次，在拉梅多找到潜入精灵之主居住的地方之前，他先遇到了对这里相当熟悉因而安全潜入的凯瑞斯。
　　相遇在守卫稀疏的密林之中时，凯瑞斯和拉梅多看起来都是警惕又自然，甚至于友好地寒暄了起来。
　　“看来你过得还算不错，她也没为难你。”拉梅多面对凯瑞斯总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多少透着嘲讽。
　　“你也过得不错，精灵一族的囚笼果然没关住你。”
　　“如果这里出现一句尸体的话，会让精灵之主起疑。”拉梅多一副已经将凯瑞斯看做死人的模样。
　　“你在杀掉我之前不应该问问我死了，朵会怎么样吗？”
　　“她会怎样与我有什么关系？”拉梅多的话冷酷无情，一时间让凯瑞斯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朵说的不完全是迷惑、欺骗的话，起码拉梅多看起来完全不在乎朵，也不存在故弄玄虚的可能。
　　“怎么可能？你们真的不是爱人？！”凯瑞斯发出质疑，“爱怎么能作伪？”
　　“作伪？能表现出来的，都可以是真的，什么叫作伪？”拉梅多不屑道，他看了一眼月亮，算了算时间，返回了囚牢，他还要在被发现之前，将他做出来的魔法阵空洞补回去。
　　拉梅多离开之后，凯瑞斯也迅速离开了，很快巡逻的精灵就会走过这里，他有些懊恼，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看来他得再仔细地“问问”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