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Relieve an old dream》冷平·晴天

5、第 5 章

　　“……棺枢在那里停下！”
　　金发侯爵在与红发提督电石火光的交会一瞥之后，立刻发出了高声的喝止。
　　原本应当听命放开棺枢然后自行上前觐见的安森巴哈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变，按下按钮想要打开玻璃棺的盖子。
　　立在厅中的提督哪一个不是聪敏过人的人物，见此情景立觉不对。离安森巴哈最近的毕典菲尔特与缪拉扑上前去，左右握住男子的两只手将他拖离了棺枢。
　　男子扭动身躯的力道相当惊人，两位提督不得不把他重重按压在地面上。
　　而同时，棺枢的旁边发出了惊悚的声音。众人瞪视着由死人腹中所找到的手提型加农炮，莫名的寒意袭过了全身。
　　手提型加农炮的火力足以一击就摧毁小型装甲车和单座式战斗艇。
　　若不是金发元帅出声阻拦，这个极度危险的凶器就会在众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进入金发元帅近身的范围——
　　心里感谢着命运之神的眷顾的同时，众提督纷纷对这个企图杀害他们主君的极恶之人投以冰冷而苛烈的视线。
　　无法动弹的安森巴哈自喉咙里发出了嘶吼，他以狠毒而撼恨的表情扭头瞪视着在彼端已经变得遥不可及的罗严克拉姆侯爵。
　　“你是怎么察觉的！金发小子！”
　　莱茵哈特仍坐在椅子上。他甚至没有起来过，从头至尾都冷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见到众部将投过来也带着疑惑的目光，原本要开口进行解释的想法在注意到总参谋长默不作声从面前退回原位时改变了。
　　——这不正是一个好时机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莱茵哈特，将视线投向了已站到身旁的红发提督。
　　吉尔菲艾斯自然看不见友人所投注的视线，但众提督停顿之后一同将视线交汇过来的模样映入了眼中。于是他微低首，暖蓝色的眼睛毫不相让地对上了安森巴哈透着疯狂的脸。
　　“你今日之表现与那次克洛普修特事件时相比，相差很多。安森巴哈准将。”
　　红发青年语调沉凝。
　　“我不认为短短一年时间会令人做出如此大的改变。”
　　听红发提督这么说，耶尔涅斯特·梅克林格脸上出现了原来如此的表情。事件的当时，他在场担当着布朗胥百克官邸的警备任务。
　　安森巴哈脸上的表情定格了，然后回复成为常人具有的平静。他发出了干涸的笑声。
　　“……原来如此。没有把贵官过于优秀的忠诚之心计算在内才是最大的失误，……，公爵，请您原谅我，我失败了！我这个无能的属下无法完成对您许下的承诺，要使这个金发小子下地狱可能还要几年的时间……”
　　“说什么鬼话！这个混蛋！”
　　坎普气得打了他一记耳光。
　　被揍的头在地上不断晃动，安森巴哈像毫无所觉，仍自顾着喃喃说道：“是我的力量不够，属下陪您一起去……”
　　“糟了！快阻止他！”
　　虽然察觉到了安森巴哈的意图，并且飞扑上前，但罗严塔尔的动作仍是慢了一步。这个暗杀者的下巴微微动了动，已经咬碎了藏在臼齿里的毒胶囊。他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渐渐失去了焦点。
　　缪拉和毕典菲尔特互视一眼，动作略显迟缓地放开了对已失去生命的暗杀者的压制。
　　事情在一瞬间结束的惊愕感令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来到金发元帅跟前发出了一种无机质的声音。他，就是巴尔·冯·奥贝斯坦！
　　“阁下。”
　　义眼参谋长的发言冷淡近乎冷酷。他提出可以借此事提前除去莱茵哈特阵营背后的敌人。
　　提督们为之哑然。他们意蕴难明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可说将冷酷无情发挥得淋漓尽致的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削瘦男人身上。
　　“唔……众卿认为呢？”
　　莱茵哈特的声音里也有一丝迟疑不决的意味。
　　“阁下。”
　　红发青年是第一个出声的，他微皱着眉，表示了赞同的意见。
　　“如奥贝斯坦中将所说，现一阶段我们尽可以发挥最大的优势，以期速战速决。”
　　莱茵哈特微感诧异地看着他。随即了然。他已明白了红发友人未出口的话：最大程度上不让阴谋有所能够施展的空间，避免人力物力各个方面不必要的耗损。
　　他微微地笑了笑。心里已下了决定。但仍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其他的提督们。他适当表现出了对这些优秀部将的倚重。
　　众提督也纷纷表示赞同。
　　莱茵哈特微微点头。然后他站了起来。苍冰色的眼眸一一扫过座下的提督们。
　　迎着他的目光，提督们更加挺直了胸膛。
　　“玩阴谋或耍诈术有时也是必要的手段。为了帝国的安宁，现在我们必须断然采取这样的手段。我命令，”“阁下。”
　　打断主君发布命令的总参谋长躬身以示内心的惶恐之情。
　　“此行动请交由米达麦亚罗严塔尔诸提督负责。”
　　莱茵哈特微微眯起眼睛。片刻的沉默，视线由总参谋长身上移开了。
　　“理由呢？”
　　“阁下不宜与暗杀的‘主谋’碰面。”
　　连吉尔菲艾斯也要跟着避而不见吗？
　　心里嗤笑反问了一句，莱茵哈特其实明白奥贝斯坦真正的意图。
　　是不想令原就功绩巨大的吉尔菲艾斯再立功勋。另一方面，是要仅次于红发提督的米达麦亚罗严塔尔多多建立功勋，以此来与他相抗衡。
　　不过，算了，让吉尔菲艾斯留下来也好。
　　“罗严塔尔！米达麦亚！”
　　“是！阁下！”
　　两位提督共同发出了高昂的应声。
　　“就由你们率军前往奥丁，”金发元帅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战栗的锐丽笑容。
　　“——就用你们的手，去将束盘踞在奥丁地表上属于过去的那些肮脏东西都一扫而空吧！”
　　不止两位提督，众人都相互在脸上找到了一种激昂的表情：统治人类近五百年的高登巴姆王朝即将结束，经由他们的手。
　　梅克林格、鲁兹两位提督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主君激励的视线并没有投向他们。他们由此知道，自己并不在行动名单之上。
　　“给你们一天时间进行休整，我会在三天后出发前往奥丁。胜利仪式就改在帝国宰相府一并举行吧。”
　　没问题吧？金发元帅含笑看过来的时候，无上的使命感油然而生。众提督立定昂首，回应掷地有声。
　　“是！阁下！”
　　莱茵哈特满意地点头，而后视线落在红发提督身上。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
　　金发元帅秀丽的脸庞看上去竟有几分狰狞，“现在立即去取回你的枪！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卸下来！”
　　“是，阁下。”
　　红发提督干脆异常地领命向厅口跑去。

　　跃动的火红色在视力所及的地方消失后，莱茵哈特以笃定的声音开口说道：“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有在任何场合配枪的‘义务’。这一点，希望众卿能够明白。”
　　原想再表示反对的奥贝斯坦在莱茵哈特隐含着警告以及危险意味的视线下总算保持了沉默。
　　对红发青年抱持相当程度好感的其他提督自然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
　　于是，自这一天开始，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自由携带枪支的‘特权’建立在众人的共识上，而不仅仅是凭借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私下的默许。
　　后世史书上所记载‘那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有一段时间，被众提督戏称为‘帝国最后的壁垒’。’也是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