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故事》月下小乙

38、《今夜我们生病了》

　　”人生不就是先进攻再撤退，中间再加上一句我爱你。”

　　上个周末天气不是很好，老友也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仿佛我依旧是那个总会给人添麻烦的存在。

　　匆匆吃过饭，我就早早的离开了。十几天的阴雨，反衬到夜晚也让人凉入心肺。久不生病的我，还是没能抵过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真的不像之前了，坏毛病、吃外卖、不锻炼，自作自受吧。

　　从平常的吃药，到半夜医院的急诊，明明已经不是我一个人了，却还是我一个人拖着虚弱的身体，顶着已经咳嗽的发肿的喉咙，以及一出声就疼痛的肺，透过一声声咳嗽感受到的闷痛。

　　你们见过夜里的急诊室吗？坐着挂吊瓶的人，匆忙来回的医生和护士，半开微黄的灯光，浓浓的消毒水气味，和白天一样的人群，夜里却格外安静与冷清。

　　凌晨刚过，我挂水的右手边，不远的地方，来了一个已经穿上羽绒服的老太太，没有看到她的儿女，倒是佝偻着的老爷子来陪着，我没去想，他们的儿女为何不在身边，烂俗又感人的桥段每天都在上演。

　　各地的疫情好像又加重了，她也不在，那天冒着雨还有假日的拥堵，也要不远万里的回去，我才发现，她其实真的就是个小孩。多年不回家的我，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急诊的输液室里，连一丝孤独感都没有，平静的不像个人，听不见暖气穿过叶片的摩擦，听不见隔壁老太太稍有痛感的喘息，听不见换药护士匆忙的脚步……什么都听不见……

　　我突然想起，你那天傍晚在路边要拍下的那盏路灯，现在的我，情绪就像是那盏烧坏的灯。我生病了，我养的猫生病了，好像她也生病了。

　　外面好像又下雨了，我出门的时候没带伞，毕竟谁会在半夜11点半去医院的时候带上一把伞。反正已经下了半个月了，那就下吧，把这个医院淹了吧，把外面的路淹了吧，最好，把这个城市也淹了吧。

　　我们已经到了不用妈妈提醒就穿秋裤的年纪了，确实如此：按时吃饭，天冷加衣，生病喝药，逐渐成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成年人，就是要学会体谅，学会无助，学会放弃，学会躺平……

　　可我也想让你体谅一下我，哪怕只有稍微的一丝丝也好，我希望遇到事情的商量不是仅按照你的意思就好，我希望我偶尔生气的时候你也能体谅一下我，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委屈、无助、难过……我已经一个人体会很长时间了，我不想即便有你，我还是自己体会……

　　可这终究也只是个“希望”，朋友劝我，你和她谈谈，教教她，可她还是个“孩子”，可我自己还没活明白。

　　老爷子搀扶着老太太去了病房，大概是开好住院的手续了吧。人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在夜里来趟医院的急症室，你会发现，其实，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这夜又凉了，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祝你能保护好自己的敏感和感受力，希望以后我们能快乐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