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赌局 ...
-
清晨，秋风萧瑟，院子的竹枝在摇晃。
藏娇楼一般是夜里歌舞升平，许多姑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白素素无心睡眠，便来后花园转转。
突然听到一阵女子低声抽泣，她循着声音找去，在不远处的竹林里看见了一抹蓝色的身影，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住在她隔壁房间的柳如霜。
白素素和她不算相熟，但接触过几次，她缓缓靠近，这才看清柳如霜在烧纸钱祭奠故人。
身在藏娇楼这样的地方，如果知道亲人或朋友离世，又不能去现场祭奠，就会偷偷在藏娇楼烧些纸钱，默默祭奠。
“如霜。”白素素唤道。
柳如霜听闻声音后，吓了一跳，蹲着的她顿时跌落在地上，她的衣裙染上了灰尘：“你、你怎么来了？”
白素素见之连忙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藏娇楼有规矩，不能在这里烧纸钱，弄这些鬼怪的东西，被妈妈发现是要严惩的。
柳如霜听闻她这么说，这才放下了心，擦拭了一下眼中的泪水看向白素素：“谢谢你。”
“我能理解。”
白素素蹲在她的身边，看着那一堆忽明忽暗的火苗，顿时在想，倘若她走了，会有人为自己偷偷的烧纸钱吗？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叹了一口气问柳如霜：“是你朋友吗？”
柳如霜点了点头：“是，是楼里的一个姐妹，我们很要好。”
她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本以为她被人赎了身是好事，不曾想竟....竟是这般的下场。”声音略带哽咽。
白素素一阵叹，在藏娇楼的这一个月，她听到不少悲戚的故事，很少能过得好的，因为身份的原因，当家主母又哪里容得下一个青楼女子？
倘若没有丈夫庇佑，她们的处境会很难。
柳如霜边烧纸钱边哭道：“都怪我，如果当时不是我病了，妈妈让梨月去伺候那许之洲，她就不会被那人看上，也就不会被赎了身。”
白素素一听，身子一震：“许之洲？是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没错，是他。”
“妹妹知道他？”柳如霜诧异道。
柳如霜由于这两日一直沉浸在好姐妹梨月的死讯里，对于藏娇楼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京城首富许之洲要给白素素赎身的事情也不知。
白素素点了点头，“听过。”
白素素强压心里的震撼问道：“那许之洲待她不好吗？她如何会...？”
“起初是很好，含在嘴里怕化了，她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想办法摘下来给她，可是.....后来...”
“那许之洲简直不是人，畜生。”
“他居然、居然....”柳如霜泣不成声。
“那畜生西居然让梨月、让梨月去伺候他的猪朋狗友，还不止一个。”
白素素听到这里，心里大受震撼，又想起昨日如烟说的话，许之洲真的是变态至极。
“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当时去伺候他的人是我，你就不会死。”柳如霜哭得泪眼婆娑。
白素素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柳如霜，顿时不知怎么安慰她，她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节哀。”
“我知道的时候，梨月已经走了十天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她受不了那屈辱，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白素素听到这里，如被惊雷打在自己身上一般，顿时石化了，她的胸口喘着粗气，到底是有多绝望，才会用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她看那火盘上的火苗，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她的心在颤抖。
此时她顾不得安慰柳如霜，她匆匆逃离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小桃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她知道她是被方才的事情吓到了，可是，三日后许之洲就会来接她入府，木已成舟，她能怎样？
小桃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她心里想说的话如此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能安慰得了她？
小桃默默陪在她的身边。
这短短的半个时辰，白素素从梨月的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她如雕像一般坐在窗边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白素素终于有了反应，她不能死，爹爹还在天牢，妹妹下落不明，她绝不能就这样死了。
突然，她快速起身，朝门外走去，婢女小桃见之忙问：“姑娘，你去哪里？”
“找妈妈。”
白素素风风火火出门，不小心撞了一下昔日的头牌如烟，她连忙道歉：“对不起。”
如烟轻蔑看了她一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如烟仇视她的原因是因为她夺了她头牌的位置，本来国公府的顾公子说是要给她赎身的，结果白素素来，他竟说要白素素，也不给她赎身了。
想当初为了讨这顾世子的欢心，她费了多少的心思和精力？
如今，因为白素素，她此前做的事都白费了，让她如何不恼？
国公府的顾世子和许老爷一样，求妈妈求了许久，妈妈最后决定把白素素送入京城首富许老爷的府邸，是因为看中了他的钱财，还有他女儿为宫中妃子的身份。
而那国公府的世子，不过一纨绔子弟，他的那老爹极其厌恶他来这烟花柳巷，好几次差点把他的腿都打折了，如此看来，他那老爹是绝对不会同意他的儿子把一个青楼的女子纳入府中。
若是惹怒了那国公爷，说不定自己的藏娇楼都要关门了，藏娇楼是生是死，不过是他那些高官一句话的事，既然如此，何必要惹祸上身？
倒不如那许老头，虽说是商贾之人，可终归能自己做主。
白素素不理会如烟那挖苦的言语，她在藏娇楼的这些天，早已经听到耳朵都起茧了。
比这还不堪入耳的话，她都听过。
倘若她都去计较的话，她会被气死，她径直朝妈妈的房里去。
如烟见白素素油盐不进，当即气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婢女脸上，“没规矩的贱人。”
白素素来到妈妈的房间，此时她正拿着烟袋抽着烟，白素素很听话上前，轻声细语道：“妈妈，蝶儿有一事相求。”
妈妈瞥了她一眼，“白家的事情免谈。”
“不是。”
“那就说来听听。”
“妈妈可否帮蝶儿查下那位大人的行踪。”
“你想自己去找他？”妈妈一语道出。
白素素点了点头，“希望妈妈可以帮蝶儿这一次，若是不行，蝶儿愿意听从妈妈的安排，去伺候.....许老爷，从此不生二心。”
妈妈沉思了一会，凭她藏娇楼的势力，查个人易如反掌，藏娇楼的宾客来自四方，是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
“下去吧，有消息我通知你。”
“是，蝶儿多谢妈妈。”
白素素似是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妈妈之所以会答应她，于她没有半点坏处，倘若她能成，入了那人的门，高门贵第有自己的人在，她的藏娇楼又多了一重保障。
据她的观察，那高官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还有那一身的矜贵气息，绝不是寻常的大臣之家可养出的。
倘若自己没有猜错，他定是皇室中人，是个亲王也未可知。
故此，她决定赌一把。
左右，她也没亏。
白素素回到卧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妈妈能否打探到那人的消息，迄今为止，自己连那人的名字都未曾知晓。
想着想着，便也睡着了。
妈妈经营藏娇楼数十年，查探消息这一块有自己的门路，一个时候便得到了那人消息，她风风火火来到白素素的卧房，“蝶儿，有消息了。”
“那人每月初一都会去清凉寺清修三天，今日就是初一，你看着办吧。”
白素素喜出望外，“多谢妈妈。”
“妈妈也是想你好的，但是妈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成与不成，全看你的造化了。”
“多谢妈妈，那我现在就出发。”
“我会派大红和大紫陪你去一趟。”
大红大紫藏娇楼的护卫，武功了得，跟在妈妈身边多年，是妈妈的心腹，她此举一则是保护白素素的安全，二则是预防她逃跑。
“多谢妈妈。”白素素道。
为了爹娘，也为了自己，无论如何她都要赌一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赌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