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深宫密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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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家没有察觉到庄毅的内心凌乱，只是低头自顾低声说着：“听说皇后娘娘因为袁贵妃落过一胎，从此身子骨过于孱弱，见风就倒。皇后从不见人，后来生下七皇子沈钦也是拼劲全部力气，差点撒手人寰。她身体弱，传得七皇子也弱，七皇子现在还在江南应天养病呢。现在母子都剩了一口气，天天药不离口在那吊着。对皇上真的是一点助益没有，白白占着一宫之位。”
这些话让庄毅稍微起好奇心：“皇上就没有动过换皇后的心思？”
王管家“唉”了一声，声音更低：“皇上怎么没有动过换后的心思？周皇贵妃是礼部尚书之女，母家又出过两代大学士，为人温婉和顺同皇上伉俪情深，皇上早就起了换后的心思。只是相比之下皇后母家更为势力雄厚，是海那边大峪族，海上乒力可了不得。当年皇后的陪嫁，是一只红颜君，大约五千精骑。别看都是女人，能陆战能水战，个个比男子还要骁勇剽悍。早些年的时候啊，奉命守关去了，只听令皇后及大峪国。皇上这些年都在想方设法削弱皇后权利，不然本应立嫡子的太子，如何就立了周皇贵妃的儿子沈锋。咱们启国靠近北方，海乒弱，又仗着大峪族抵御东夷，这些年南方水患，西域进犯，还得仗着他们压下起义军，横竖这皇后娘娘短时间内不能有事，就算娘娘要归天，那也得想方设法让她喘气，太医院时刻盯着呢，现在娘娘要有事，他们都得陪葬。”
庄毅历史学的不咋地，对于这种朝斗了解的更少，听的有些懵，晕乎乎听个大概。
五千异族精骑在身侧，无异于与虎同穴，皇上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心，让异族去守自己国家的关？
庄毅问了一句，王管家的声音压的更低，几乎气若游丝：“天意不可揣测。京城看着太平，其实外面乱着呢。这些年不光南边又是，西域也进犯。那些守关女将奉命征战，谁知道那些骁勇女子是真的守关去了，还是战死沙场，五千红颜还剩多少，没人知道。”
庄毅心下一沉：“难不成，那五千红颜君，是骁骑营管理？”
骁骑营可是沈寒凉的下属。沈寒凉是袁贵妃的儿子。袁贵妃同皇后不和，皇上借着袁贵妃之子的手，加上西域疆场战事，完全可以冠冕堂皇的除掉隐患，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没人能找到破绽。
“……保命的东西，皇后就那么轻而易举同意了？”庄毅不可思议到，那红颜君只效命皇后，怎么会说被派出去就被派出去，还给了别的皇子，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说来也奇怪，当时皇上向皇后借兵的时候，皇后眼睛都没眨一下，马上就同意。坊间都说皇后对皇上那可是一往情深，不疑有他，深明大义。而皇后说自己病秧子一个，帮不上皇上忙，若五千红颜能保家卫国，也算是自己心意，就这么同意了。这么些年，估计那五千红颜君，连五个都剩不下啦。”
王管家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傻子都能听懂。
庄毅听着，没来由打个哆嗦。
之前沈寒凉自己说过，承悦是七皇子送来景王府的，七皇子是皇后的儿子，景王是袁贵妃的儿子，承悦就那么死在了景王府，这……
感觉面前有一团丝线，一根一根看着很整齐，实际上却暗中结成一团。
庄毅喃喃道：“这么乱？”
“哎哟我的公子，您这是怎么了？生一场病跟变了个人一样。乱是当然的，眼下圣上病重，不过是在熬时候，三位皇子都不安分呢，不光这个争，其他都得争，谁争的多谁就赢了——就连您不还是在花梢起舞的时候被太子看中，差点就被太子抢进府里去的？好歹也算是打过交道，怎么这些事您都不记得了？！”王管家吃惊道。
庄毅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什么破嘴这是。皇子争斗，跟他有个毛线关系啊！争他干嘛！
话说回来，很明显，太子既不是袁贵妃儿子，也不是皇后儿子，是周皇贵妃儿子，皇上立这个太子，恐怕不是储君，是牵制，牵制有着乒权的沈寒凉，牵制皇后母家大峪国，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算了，他这破嘴也别问了。庄毅本能使然，总觉得是不是不要查下去比较好。
庄毅隐约觉得这个案件好像并不简单。他捉摸着，自己有没有跑路的可能性。
这个想法刚一出，那个高冷的系统“滴”的一声出现，蓝色屏幕凌空飘着，好像一脸严肃。“警告！贵客出现危险想法，危险想法过多会扣去一定分值。”
庄毅忍无可忍：“靠，你什么判定啊！能不能公开一下进度条和血条！就这么闭着眼走我早晚撞柱子上！”
系统跟本没回答他，“滴”的一声又消失了。一旁的王管家一脸莫名其妙：“公子，您说什么？”
庄毅尴尬，下意识想跟系统吵架，忘了身边还一活人呢。结果那个系统根本没搭理他。
坑爹呢这是。
垂头丧气的庄毅胡乱解释几句，又看看屋子里，大多都是药瓶药罐，装药物的容器很多，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发现。
告辞王管家，路上的庄毅失魂落魄，不撕因为别的，只是好像自己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别的没问出来什么，到是沈寒凉的嫌疑莫名直线飙高——万一真的是七皇子沈钦安排个眼线在王府，真的是被沈寒凉解决的，那他怎么查？真的不会被灭口吗！跑还跑不了，后面那个系统看似心智不全，还挺敬业，仿佛拿着一根小皮鞭在等着他，时不时蹦出来吓他一跳。
什么意思？横竖是个死？
庄毅头大，算了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么接下来该去问问其他两个嫌疑人。
打听好承泽姑娘人在哪儿，庄毅又去找了承泽。
承泽姑娘在木器房，继续清点着东西。她看到庄毅过来，丝毫没有觉得意外，让座让茶，庄毅捧着茶杯有点不知从何问起。
先不问别的，他就想问问这王府里的人，怎么都这么爱喝茶？！
承泽姑娘做事利索，行事大大方方，年纪不大，整个人有些活泼。木器房里还有几个小丫头，正搬着几只不大的樟木箱子，在院子里晒。
庄毅问了几句。简单来说，她和承悦的关系是旧识，两个小姑娘以前都是七皇子沈钦府上的。沈寒凉常年在边关那里，王府甚少打理，以前只有粗使的老妈子，甚少有丫鬟。
后来西域进犯几年，同大启交战。正值乱世，吕卿家担心女儿安危，又怕沈寒凉为国捐躯坑了自家闺女。想着反正吕桂欢同沈寒凉青梅竹马，又有着婚约，就把女儿先送过来，打算等沈寒凉找个机会回京就完婚。因为大小姐住进来，没有个丫鬟不方便，除了吕桂欢自己带过来的丫鬟们，七皇子沈钦也以照顾四哥家眷的名义，送来了四个丫鬟，就是他们这四大使女。
承泽同承悦关系似乎还很好。提起承悦的死，承泽姑娘实在心里不是滋味。
庄毅又看了一下承泽的手。她的手伤实在是太多，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她的手也不太像是个小姑娘的手，稍微有些粗糙，还有不少茧子。
庄毅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承泽右手中指上，有特别突出的茧子。
问她，承泽倒有些不好意思，如实回答。
原来承泽以前也是伺候针线的使女。右手食指是带顶针磨出来的。但是因为她粗手笨脚，缝衣服总是邋里邋遢，不是针脚歪了，就是漏针断针，承悦耐心教导她好久都没学会。后来她就干脆过来掌管器具，这种活儿不需要太细致。
庄毅在她这里没有了解到太多事情，只得在木器房里转一圈，然后又发现几个炭盆。
承泽解释道，这是怕木器房太过潮湿，就请了几个炭盆，天气下雨阴寒的时候，就烘一烘。
庄毅吐槽，这是木器房啊！这特么不会引起火灾吗！这也太危险了！
“这种明火，还是别放在木器房比较好，若要吸潮，放点草木灰也好啊，这容易走水太危险！”庄毅严肃道。
承泽姑娘连忙称是：“公子想的周到，奴婢记住了，这就把炭盆换掉。”
庄毅顺手拿起烧火棍扒拉一下其中一个炭盆，整个人蓦地僵住。
炭盆里的灰，有些不太一样，太过轻薄，不像是木炭烧过后的渣子，倒有些像是纸灰。
……难道是她们丫鬟两个关系不错，承泽化纸祭奠承悦？毕竟这是王府，轻易不能化纸，承泽怕不是拿这些个炭盆在掩饰。
庄毅不动声色，趁着承泽没注意，又看看别的炭盆。果然发现一张没有烧完的字纸。
那就说明，承泽化的不是纸钱。
庄毅问承泽这是什么，承泽笑着说，这是引火烧炭盆的废纸。木炭不能轻易点燃，需要引火的东西，这些都是找别人要来的废纸，她不认字，不知道是什么。
问题不大，也没发现什么能装药物的东西，药瓶之类的都没有。庄毅也只得就告辞而去。
那接下来，就是李把头。
在前两个人那里问，好像问题都不大。庄毅也没抱什么希望，就直接来到马厩这边。
马厩这边离着习武场很近，或许是要方便王爷骑马才会建在此。
王管家精明，承泽活泼，到了李把头这里，给庄毅的感觉属实不太好。
李把头其实年纪也不大，说起来也就比府上的小厮稍微年长一点点。这大白天李把头就喝得醉醺醺，一身酒气，但人还是挺清醒的，酒量应该不错。看到庄毅来，也没觉得意外，估计沈寒凉早就派人嘱咐过，不可对庄毅无礼。
马厩条件简陋，李把头似乎也不爱喝文绉绉的茶，但还是准备了一点，茶香明显不如前面两位浓郁。
庄毅问道了他同承悦姑娘的关系，李把头笑地有些讪讪的，说承悦是四大使女，常年在王爷面前和准夫人面前走动，金贵着呢，自己一个管理马厩的下人，哪能结识承悦姑娘呢。
庄毅想想也是，毕竟这里景王府，再怎么自由，等级观念还有，管理马厩的小厮，怎么能和使女厮混，这在古代那可是重罪，律法和道德都容不下。
其他也没什么发现，只不过李把头好像有些怕自己，时不时的那双醉眼总是瞟着自己腰间的弯刀。
庄毅琢磨，书里的庄毅，可能地位也不低吧。毕竟总是给王爷办事，说话多少有些分量。而且书里的庄毅可是会武艺的，有些功夫在身，似乎总是能震慑些平民百姓。
庄毅也没问出什么，临走的时候，庄毅却在马厩的一侧，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
地面好像有被挖开的痕迹。
庄毅立马警觉起来，厉声质问李把头。或许真的是书里庄毅的身份震慑住李把头，开始李把头还在狡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最后在庄毅逼迫下，哭丧着脸把东西挖出来。
居然是一个荷包，一双布鞋，甚至还有一个男款的肚兜，上面都绣着精致的枫叶，被泥土染的不成样子，也能看出手艺相当好，不是凡品，荷包上还绣着李把头的名字。
而承悦姑娘，一直是在王府中伺候针线，甚至一度进过皇宫，伺候过龙袍，连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些私密物手艺非常，肯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可都是贴身的私密物件。庄毅质问他哪儿来的，李把头支支吾吾半天，庄毅干脆作势要拔刀，结果李把头一个头磕地上，仓惶之下全说了。
原来承悦姑娘，跟他是同乡，还是邻居。小时候他们那里因为水患，逃难到了这里，被皇族收进王府做下人。承悦被七皇子收了，他被王爷收了，算是挣了一条活路。
承悦姑娘小时候跟他有过婚约，其实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他们一直是两情相悦，这些私密物，都是承悦给他的定情信物。
可是承悦姑娘或许进了王府，又进皇宫几次，见过世面多了，眼光开始高起来，开始越来越看不上李把头。李把头有些小毛病，她也总数落。总是两个人是经常私下里争吵。
前几日李把头提出过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到了该成亲的时候。承悦拒绝了他，他们为此还大吵过一架，弄得不欢而散，一直都在赌气，所以这些日子他在借酒浇愁。
毕竟相识这么多年，本以为过些时日就好了，他也不成想承悦突然死了。承悦死的蹊跷，李把头有些担心会怪罪他头上，这才把这些东西全都隐瞒下来。
李把头是个怕事的，一边交代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叫一个可怜，信誓旦旦的说承悦的死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庄毅掂量着那些绣品，心道完了，这事儿越发的不简单。
在马厩各处搜罗一通，庄毅没有发现跟药物有关的东西，若能装药的，就只有李把头的酒壶，只是他同承悦的关系比什么都可疑，
但这个作为证据，也着实牵强。庄毅抖了抖那个荷包，叹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深宫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