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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丢失的阵平 ...

  •   001.

      研二接手我的工作之后,我去洗了个手,然后问他:“阵平呢?”

      “小阵平啊……”他仔细地想了想,说,“刚才我好像看着他一个人往海边走了。”

      “大半夜去海边溜达,掉下去怎么办?”我皱着眉批评,研二却很放心的摆了摆手说:“小阵平那么大个人啦,要是出事了他自己会打电话的。”

      “我就是怕他又一个人冲上去。”我往海边走,道,“我去找一找。”

      “等等!”诸伏突然叫住我,我以为他有什么事,停下脚步转头回去看着他,他一伸胳膊把降谷推了出来,然后说,“你一个人去也不太安全,让zero陪你一起。遇到危险不要硬拼,记得给我们打电话,这里一群警察呢。”

      他又对欲言又止的降谷说:“不用担心,我这里有娜塔莉小姐和萩原帮忙,班长也会搭把手,少你一个不要紧的。”

      降谷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把手里的烤肉递给他,然后和我一起往阵平离开的方向走去。

      我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拿出手机给阵平打电话,连着打了两个他都没有接,心里恐慌了一下,很快冷静下来,问降谷道:“降谷,你有看到阵平把手机落在了烧烤的地方吗?”

      “没有。”他回答得很迅速,低头看着我无法接通的拨打界面,面色严肃地说,“他会不会把手机静音了?”

      “他从来不静音。”我说,心里想着海岸边会发生什么事,目睹行凶现场然后被处理?还是走在海边被浪裹挟着进了海里?还是说他只是把手机给弄丢了,可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他把手机弄丢?

      降谷按住我的肩膀,道:“冷静点。先给萩他们打电话。”

      他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目光逡巡在没有遮挡的海滩上,按在我肩膀上的温度使我压下了心里那点对他们的死亡腾升而起的恐惧,转而给研二打了电话。

      研二接通得很迅速,问:“怎么了?”

      我对他说:“阵平的手机打不通了。你打一下试试看。我们现在还在找他。”

      研二正经了一些:“我知道了,我让大家一起去找找他。你别担心。”

      我挂了电话,打开手电筒将光线对准汹涌的海面。这浪潮太大了,我几乎认为它会翻过来吞噬我,让我情不自禁地去思考,阵平会不会就是在这里被海浪吞噬了。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打电话给旅店的老板,问他有没有看到过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卷毛回去了。老板按照我说的,去男生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告诉我说没有。

      我又问他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危险的地方,或者比较高的可以看海的地方。

      他想了想,告诉我旅店的北面有一个礁石堆,晚间风很大,很多人喜欢坐在上面一边看海一边谈情说爱,或者只是单纯地坐在那儿。

      我向他说了一声谢谢,便和降谷往那边赶。

      礁石堆也算是岩石堆,石头错落地叠在一起,最上面的那一块可以坐两个人。

      降谷爬上去站在上面看了一会儿,我在下面转来转去,然后在石头缝隙里发现了一段没有燃尽的香烟。

      “降谷……”我低声喊他,“阵平带了烟吗?”

      他从上面跳下来落在我身边,捡起那段烟看了看,皱着眉道:“好像带了。牌子也挺像的。”

      “烟没有抽完,应该是他发现了什么事,自己扔掉的。”我爬上最高的岩石堆,向四周眺望。海边的风真的很大,这处岩石堆距离海面并不是很近,只是高。从阵平扔下的烟头来猜他站立的角度,在视野里有三分之二的海面,还有一处隐秘在黝黑囚树林后冒出一点尖头的悬崖。

      会是那里吗?

      我跳下来往树林的方向跑,这边说是树林,其实树木都是稀稀落落的,灌木也不多,很容易看见有人踩踏过的痕迹。

      我追着这些痕迹,抬高声音喊:“阵平!松田阵平!”

      崖上只有风和我的声音,再就是降谷踩过枯叶落枝时稀碎的声音。我寻着他,没人回应我,我忽然觉得,这一幕像极了之前我去他家时的样子。

      松田阵平死之后的第二天,我去了他和研二租的房子那儿。房子里的摆设习惯是他俩的习惯,沙发上扔着歪歪扭扭的抱枕,房间里一股香烟味,桌面上落了些灰,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回来这儿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空气中残余的香烟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肺部。我不喜欢烟,但那天还是拿了他们放在茶几底下的烟抽了一根。

      和我最初尝试时一样呛人。

      目睹亲友的死亡是一种逐渐麻木的过程。

      我那一辈子送走过太多人了,我的父母、阵平的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最亲密的朋友、同一条战线上的队友、数不清的陌生人。我的背后是鲜血淋淋,我的前途看不到光明。

      我在缭绕的烟雾里闭眼,房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

      意识到一个人死亡的瞬间就是,当你再喊他的时候,不会再有个人问你说“叫我干嘛”。

      好像应该哭泣,但事实上连悲伤的情绪被随着他离开而被抽离,呼吸都变得沉重,气体呼出之后,唯余艰辛苦涩。

      我不怕死,我只是害怕失去,我有的东西就那么多,不想再一个接一个地失去了。

      002.

      松田阵平压着那人时,正在发愁该找什么东西把他给捆起来压到警局去,愁着愁着,方法还没思考出来,便听到树林子里喊魂似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地喊他的名字。

      声音有点耳熟。

      他摸了一把口袋,没摸到自己的手机,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硬着头皮咳嗽一声,大声回应道:“我在这儿!”

      那叫声一下停了,没过几秒钟林子里窜出来一个人,跑得气喘吁吁的,眼睛死死地钉在他身上,深呼吸了两口气,冷着脸走过来二话不说一个手刀把他压制着的青年打晕,随后看向他。

      “你手机呢?”她冷声问。

      松田阵平努力镇静:“好像掉在半路上了。”

      明月咬着牙看着他,闷声说:“去找。”

      正巧降谷零从她来的方向跑过来,一直到两个人面前停下,张开手递过来一部手机,没好气地道:“我找到了。”

      “谢了。”松田阵平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拽了一把地上软趴趴的人,严肃说,“这家伙在抛尸。”

      降谷零愣了一下,看向他身后的悬崖,两步冲过去往下寻找。黑夜里视线模糊不清,他蹙眉道:“报警吧。”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我报了……这个人是放在这里等警方来,还是拖过去处理?”

      明月说:“就放在这里。”

      她看都没看凶手,交叠手臂放在身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有哪里受伤了吗?”

      松田阵平扔下手里的人,自觉地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个圈,道:“好着呢,没几个人打得过我。”

      “所以你就直冲上去了?那是抛尸又不是抛活人,你都打了一个报警电话了怎么不再打一个报备一下?”明月沉着眉尖,语气冷而灌缓慢。这是她要发火的征兆,下一阶段就是冷嘲热讽,然后直接开揍。

      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青年垂着手臂和脑袋,顺从地服软道歉:“是,我的错,我没想太多。”

      降谷零震惊地看着他,再看一眼明月,心道不愧是幼驯染,果然连教官都不太尊重的刺头也会屈服于幼驯染的愤怒之下啊。

      他没有给别人落井下石的爱好,虽然对象是松田阵平,他也只是欣赏了一会儿这难得一见的盛况,然后便给诸伏景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已经找到松田阵平了,然后让他们等会儿把警察带到这儿来。

      他打完电话,另一边的说教还没有结束,但似乎明月苍白的脸色好了许多,语气也逐渐恢复到原来的柔和。

      最后松田阵平踢了一脚地上的男人,肩膀塌下来松了一口气。明月蹲下去抓住男人的手抬起来看了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点了点。

      “安……降谷。”她扬声喊,“来看一下。”

      降谷零走过去,松田阵平笑道:“安降谷是什么鬼。”

      明月没搭理他,对着降谷零语气温和地说:“你看,这像不像是女人的美甲?”

      降谷零看看那粉色抛光的指甲,一脸茫然:“……额,好像是吧。”

      松田阵平捧腹大笑:“你在干什么,这家伙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明月瞥了他一眼,又转过来,半晌说:“我是想让你帮忙分析一下,他推下去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降谷零摸了摸鼻尖:“我试试。”

      松田阵平放肆的笑声还在继续,他不知道在笑什么,这笑声听得降谷零有些火大,不揍他一拳都手痒。

      明月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面无表情地说:“笑什么。”

      松田阵平捂住嘴:“啊,哈。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他可能还太早了?”

      七年后的降谷零是一流侦探、最佳公安,但现在他还只是一个比较出色的学生,能不能破案,还有待商榷。

      明月却说:“我相信降谷,至少比你要聪明一点。”

      松田阵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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