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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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
晚来风徐/文
唐隽又有电话来，他退开半步，接起手机。时不时的应和一声，忽然抬头看向姜璃。
他的眸光并不算多犀利，但猛的看过来，姜璃还是有浑身一凛的微微刺痛感。她刚要下意识的垂眸，唐隽已经无声的示意：“纸、笔。”
姜璃怔了下，忙找出一张备用白纸和一枝记号笔。
唐隽却不接，只报了一串数字。
姜璃再蠢也知道这是要她代为记录电话号码的意思，忙把纸搁到桌上，低头认真的记录。
唐隽望着她曼妙绰约的玲珑曲线，眸光似乎在优美的腰窝处打了个趔趄。
他很快收了电话，接过姜璃手里的号码，一边输入到自己手机，一边状似无意的问：“同学贵姓？”
“呃，姓姜。”
答完了姜璃才懊恼。按照正常逻辑，她不是该回一个“免贵姓姜”的吗？就这么大喇喇的回答，好像她的姓有多“贵”似的。
她懊恼的蹙起眉。
唐隽又问：“大几？”
“大四。”
唐隽抬脸。
那种皮肤微微刺痛的感觉又来了，姜璃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栗，她不愿意在人前失态，便垂眸做出一副凛然无惧的模样来。
落在唐隽眼里，姜璃的神态里便带了几分戒备。他无知无觉的问：“工作找好了？”
“还……没……”
“需要帮忙吗？”
“啊？”姜璃一怔。
她和唐隽萍水相逢都不算，就算是校友，可两人天差地别，仅有的交集也就现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凭什么帮自己？他为什么帮自己？
无事献殷勤……
姜璃有一种受宠若惊的不安，心底越不安，面上越是凝重，她来不及思忖利弊，就像一个全然不及格，性子冲动又冒进的棋手，不仅读不懂对方的后招，连自己该如何回应都乱套了。
她本能的摇头：“……不用。”
唐隽并无特别的反应，仿佛姜璃的话本就无足轻重，她这个人也如轻尘一样，压根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本来也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过是“校友”这重身份让他们二人有了短暂的联系，只等活动结束，不，只等他进了礼堂，他和姜璃就像这世间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一样，再无任何回响。
他把纸张轻搁到桌上，朝着姜璃微一颔首：“多谢。”
像他这种身居高位，且又权势尊崇的人，反倒比常人更多了几分平和、儒雅。
姜璃脑子里莫名的闪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他是因为有钱所以才这样平和、儒雅罢。
就像《寄生虫》电影里说的那样：有钱所以善良。
姜璃很快的道：“您客气。”
周甜微笑着问道：“唐师兄，您是R大的校友吗？”
唐隽微微点头：“是。”
周甜性子活泼，人也健谈，虽说不是那种自来熟，但她很擅长和人打交道，姜璃不但没觉得有什么冒犯之处，反倒在心底松了口气。
和相熟的人处久了，对于感兴趣的话题，她偶尔还能超常发挥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可对于陌生人，和人找话题聊天简直就是折磨。
所以她自动自发的退到一边。
***
几句话之后，唐隽进了礼堂，周甜则把两张简雅的名片递给姜璃一张：“喏，唐隽唐总。”
是本城一家不算多雄厚，但也时常出现在报道里的科技公司。
唐隽，这个名字挺生僻。
姜璃不无羡慕的朝周甜笑笑，满眼都是“你真厉害”的赞赏。她问周甜：“这位唐……总，和咱们专业相距十万八千里呢吧？”
周甜耸耸挺翘的鼻梁，道：“你是不是傻啊，多条朋友多条路，好歹算是校友，不定哪天遇上他的朋友和熟人了呢？”
这话极是，可姜璃却想，除非是交情极其深厚的朋友，否则哪个会实心实意的帮你解决工作？尤其转了十八道弯的所谓的校友的熟人或朋友。
但她还是把名片收了起来。
校长做报告的间隙，唐隽又麻烦了姜璃一回，他要了一杯温开水。
乔暮早听周甜说过了，不禁对唐隽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她悄声逗姜璃：“这位唐总和你很熟？”
“没有的事儿。”
“一回是巧，两回还算是巧？怎么他总是找你呢？”
姜璃无奈的道：“我离得近吧。”
也不全是，是因为就她没看手机，所以偶尔谁有动作，尽在眼底。
校庆活动结束，一行人转至学校附近的酒店。
姜璃等人做为辛苦了数天的报酬，也得以开了一个雅间。
校领导那边觥筹交错，姜璃这边也不遑多让。都是成年人了，离学校又近，有活泼的姑娘们便开了啤酒。
姜璃滴酒没沾。
其实她酒量还可以，但她向来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万众瞩目的事，是以一律以“不会喝”推掉了。
方小眉喝醉了。
其实周甜、乔暮喝的也不少，两颊晕红，眼里带星，人人都比平时活泼了好几个度。
百人百性，喝醉了的人表现也不一样。有的人喜欢大声说笑，有的人就是默默睡倒，方小眉却趴在桌子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就尴尬了。
姜璃看周甜和乔暮惊疑的望着方小眉，忙道：“我先送小眉回去。”
***
夜风寒凉，打在人的肌肤上，顺着毛孔往骨节里渗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冽。
方小眉由姜璃扶着走出酒店，步子踉踉跄跄。
她本来不胖，个子也不高，可大抵喝醉了的人，对身体没有全然的控制力，况且毕竟是两个人，不如一个人那样协调，所以姜璃扶得吃力又狼狈。
一辆黑色卡宴停在两人身边，车窗滑下，露出唐隽那张如雕似刻的脸。他准确的叫出姜璃的名字：“姜璃？”
姜璃怔然抬头：唐总？
唐隽道：“去哪儿？我送你们。”
方小眉意识不清，不但不领姜璃的情，似乎还有点儿嫌她碍事，挣扎间，姜璃很有点儿左支右绌的为难。
她好不容易拽住方小眉，对唐隽摇头道：“不必了。”
离学校很近，就几百米的距离，怎么好意思麻烦他？
而且眼前的情形很有几分尴尬，姜璃就算没有虚荣心，可她想，方小眉未必愿意把狼狈的情形展现在陌生的唐隽眼前。
她不能代替方小眉做这个主。
唐隽手肘支着车窗，十分玩味的笑了下，朝着姜璃道：“上车吧，举手之劳。”
“谢谢，不过真的不必了。”
“你除了‘不用’，‘不必’，还会说别的吗？”
姜璃垂眸，满心都是难堪和窘迫。
她很纠结，既觉得自己一味的推拒显得十二万分的不近人情，又担心自己轻易被他说服，显得自己太过随便。
唐隽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姜璃跟前，很是君子的征求道：“这里不能停车，再耽搁下去，要被摄像头拍了。有你磨蹭这功夫，早到你们学校了。”
他说时伸出手，是个征询姜璃的意思：要不要他扶，全在她的决定之间。
姜璃便慌乱起来，好像已经违章停车了，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咬牙对唐隽道：“唐总，真不用，您先走吧，离学校就几步路，一会儿就到。我同学喝醉了，坐车更容易吐，不如让她在外头吹吹风，酒醒的还快点儿。”
唐隽收回手。
他的眸光里没有了明亮的霓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璃觉得他的眼眸有点儿黑。可她顾不得多想，扶着方小眉就要往前。
就算别人愿意主动帮忙，也得她有这个意愿不是？
她就算不识好歹了，顶多是不通人情世故，仅此而已。
可如果她答应的太随意了，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她没那么聪慧、圆融，做不到凡事都游刃有余，能做的也只能是尽自己最大能力保护自己罢了，何错之有？
唐隽手里多了一瓶纯净水，他神情颇为复杂的问姜璃道：“水呢，喝不喝？”
姜璃想也不想的摇头：“不行。”
哪儿能轻易喝陌生人递的水？
这是很多年被耳提面命的基本安全常识好吧？
唐隽了然的笑笑，转身上车。
车子很快滑出去，迅速而无声，很快将姜璃和方小眉撇在了身后。
姜璃觉得胸口憋得生疼。
她不确定唐隽是不是生气了。
她是有点儿不近人情，可她们两个姑娘家，怎么能随便上陌生男人的车？
而且她也没说错，本心是为了唐隽好。万一方小眉吐到他车上，她可拿什么赔呢？
他生气就生气吧，两人也不会再见。
况且，本就天壤之别的两个人，自己在他眼里就是草芥微尘一样的存在，他哪儿会当回事呢？
***
走了一段路，方小眉的脑子逐渐清醒了些，她有些羞恼的站住，轻轻推开姜璃：“我没事了。”
姜璃望着马路对面的超市，适时的道：“我去给你买瓶水。”
方小眉不置可否，姜璃便紧走几步，绕过天桥，去了马路对面。
等她回来时，方小眉正站在马路牙子上面，眼里是七彩霓虹，人却仍旧没什么精神。
姜璃把水递过去，方小眉接过来，问：“刚才那人是谁？”
“不认识。”姜璃稍稍有一点儿心虚。
“那他还真挺热心。”
姜璃没搭腔，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方小眉。
怎么着？她倒挺愿意回应刚才唐隽的搭讪？
总之就是自己错了呗？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拒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