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杀》星花树

13、第十三章 受擒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不管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都摆脱不了这片黑色恐怖。该不会是被剜去了眼睛吧，柳云轩想。不知是被喂了什么药，他现在四肢无力，连动一下都是不可能的。
　　“醒了？”从上方飘来的声音。那人看着被捆住躺在地上的柳云轩，轻蔑地笑了一声。
　　“我不认识你，为何要绑我。”柳云轩的手腕被勒得生疼，有些地方已被磨得渗出血来。
　　“你不认识我没有关系，只要你认识皇上就够了。”
　　“你也是昏君的狗么？”莫非龙浩天派人杀自己？不，不会，他深爱着自己，即使自己做出再错的事他也不会如此无情。那么这又是为了什么？
　　“你的胆子还真大，竟能说出这种忤逆圣上的话来。看来今天我要先教训你再让你下黄泉。”那人显然气得不轻，“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狠狠地抽上三十鞭子！”
　　“你不得好死。”柳云轩咬牙一字一字道。
　　“先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再抽他五十鞭子，看他还敢不敢跟我顶嘴！”
　　几个黑衣人应声走进屋子，粗暴地撕开白衣，把柳云轩吊在房梁上。柳云轩一边骂着一边死命挣扎，蒙着眼睛的黑色布条从脸边滑落。
　　“初遇时以为只是个美色，谁知脱了衣服后竟是个绝色！柳云轩，你果然是个妖孽呢。怪不得后宫那些宠妃都恨不得致你于死地。来人，给我打！”绿衣人看着柳云轩的眼睛，似笑非笑，“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冷夜。等你死后向阎王报道时就把我的名字报出来，呵呵呵！”
　　“你这个疯子。今日的事改日我定双倍奉还，呜……”柳云轩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鞭子。他瞪着冷夜，以一种仿佛能活剐人的眼神。他咬紧嘴唇，在挨了十鞭后竟没有叫出一声。不知自己能支撑多久，若是这几个黑衣人下手再狠一些，或许这五十鞭就能送自己见阎王。
　　挨到三十鞭时，柳云轩只觉得头很晕，眼睛发花，后背火一般的痛深入骨髓，他是不是快死了？血从背上的伤口流到腿部，最后滴答滴答地流到脚下的地面上。
　　椅上的绿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血淋淋的酷刑，嘴角甚至还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抽完五十鞭子后他就归你们了，你们想怎么操都行，□□最好。”
　　柳云轩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他现在最恨的人并不是冷夜，而是龙浩天。都是他养的那群疯女人，她们的嫉妒都能把自己凌迟。龙浩天那个昏君怎么还不来救自己，，真混账！等他逃出去了，一把火烧了昏君的蟠龙殿！然后再回到子陵，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他！蓦地，脖上泛起一抹凉意，打断了柳云轩的沉思。只见几个黑衣人已倒地气绝，鲜血横流，一支外口带刀的玉笛横在自己颈前，划开了浅层皮肤，勾出几点血红。紫衣人出手之快不可小视。柳云轩并不知道他是如何到来，只是突然打开的窗户送进几片雪花，温度骤降，让他不禁瑟缩了一下。
　　“请问阁下是为何事而来？救他，还是杀他？”冷夜抽剑。
　　紫衣人许久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柳云轩，最后才吐出几个字：“他的命只有我才能取。”他解开绳子，把虚弱的柳云轩揽入怀中，再次开口对冷夜道：“今日，我不杀你。”
　　“哼，你以为你是谁。今天的帐我们隔日再算！”冷夜自知自己斗不过紫衣人，先走一步为妙。
　　“玉……玉佩。”柳云轩张开嘴，吃力地吐出几个模糊的声调。
　　“什么？”紫衣人没有听清，把耳朵凑过去，仔细听。
　　“玉佩……”柳云轩用冰冷的指尖指着地上衣服碎片中的一根红绳。
　　紫衣人把玉佩捡起来，看见玉佩上刻的“龙”字后，心底一沉，眼中的仿佛冻结的更深，如千年不化的坚冰。他沉默着褪下自己的紫色外衫，披在柳云轩身上。牵起对方已经紫红淤血的手腕，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用指尖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涂上白色的药膏。
　　“你叫什么名字？”柳云轩枕在紫衣人肩头，觉得舒服极了。他静静享受着药膏在手腕上的丝丝清凉。以前也有一个人在自己浑身浴血的时候用温暖的双手为自己疗伤，只是自己那时候心中满是仇恨，竟动手伤了他。
　　“姓顾名明渊，无字。”顾明渊起身关上窗户，却阻止不了夜色一丝一缕爬进屋中。他用火石点亮椅子旁的五盏烛灯，看着烛光摇曳，在对面的墙上勾勒出柳云轩美丽的轮廓。五盏烛灯能够守住这个身影，若是它们全部熄灭火或是只剩一盏还残余一点火光，那么在漆黑之中近乎无影子可寻，不是么？他把药瓶丢给柳云轩，独自下了楼。
　　顷刻间五个黑影已把顾明渊团团围住。被围困在中间的男子处事不惊，一支笛刀从袖中滑下落在手里，他看着红发的黑影淡淡道：“你，救过我，今日不必来送死。”
　　风拂起鸿的红发，又卷上几片雪花夹在发间。他用剑气震落剑上的雪，对准顾明渊，语气冷然：“放了皇妃，你可以不死。我不该救你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莫怪我忘恩负义。”声未完剑先出。笛刀虽短，但用在顾明渊手里灵利之极，眨眼之间已在黑影身上割了好几处血口，空气间一时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这让紫衣人愈杀愈勇，一时间五个黑影联手也无法与他匹敌。
　　鸿不住地挑起剑花，旋转着牵制着笛刀。他的剑愈来愈接近紫衣人的胸膛，简直近乎没入其中。顾明渊把笛刀一横，卡在鸿的剑尖，又生生把鸿的凌雪剑偏转了方向。此时凌雪剑已经弯到一个极端的角度，紫衣人顺水推舟又狠狠一抵，剑便从鸿的手中飞了出去，插在墙上。
　　他此刻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蓝发人的剑从背后扫来！这人剑气厚实，比起鸿来说还要老练三分，剑能练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但还是有些瑕疵，就是落剑声过大，很是影响准度。
　　顾明渊与蓝发人对打几个回合，蓝发人体力流失得很快，渐渐败下阵来。紫凌剑法，我比你还熟。”紫衣人剑势锋芒，招招用得都是蓝发人所使的紫凌剑法，而且招招是决杀，不给对手一点可乘之机。瞬间，蓝发人顺着剑势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不动了。
　　“澜！”鸿用剑支撑着身体蹒跚的靠近雪地上的一抹幽蓝。
　　“我不杀你，给狗皇帝报信吧。”顾明渊把笛刀收回袖中，瞥了一眼被自己打倒在地的绿发人，“你，和我弟弟有几分神似。”说完转过身，离开了。
　　鸿用手抹净澜脸上的污血，有些心慌：“澜，你伤的重么？”
　　澜不答话，摇摇头，笑着抚摸鸿的脸：“去……来看看律吧……”
　　“不。”鸿勉强用肩架起澜，又用手掸掉他蓝发上的雪花，“在我心里除了你，别的人什么都不是。顾明渊下手太狠，我当初应该一刀了结他。”
　　“你回去给皇上报信。”澜拍拍鸿的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回一起回。”
　　“不，我们几个去解决另一个人。”
　　“你听着，我不希望你再受伤。若是被我发现了，就一刀杀了你，明白么？”
　　“快走，不然我照样可以一剑了结你。”
　　“……”鸿把一支小药瓶放到澜手里，又扶他坐在石台上，看了他最后一眼，消失在一片苍茫之中。
　　澜一直注视着鸿，直到那抹明亮的红色再也看不清楚。他想，如果自己这一生能永远注视着他，哪怕只是背影也好。